第二百一十四章 滄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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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明明走出去一大串兒的侍女,現在莊主一臉迷惑地喊人的時候,外頭反而一個人都沒了,他喊了好久才進來一個侍女,見莊主還愣愣地站在大廳之中,有些恭敬地問道:“莊主有何吩咐?”
莊主摸了摸頭,有些生氣地說道:“怎麽叫了半晌,你們人都不來?”
侍女福了福身,惶恐地說道:“莊主大人,不是您前些日子說奴婢們太多了,都給遣散了麽?如今您屋子裏頭隻有您一個人,屋子外也無人在伺候著,隻樓下還有些丫頭們在了,都是按著您的吩咐,不好隨意打擾您的。”
莊主眉頭狠狠一皺,臉上明明有了怒火,還是壓著脾氣問道:“如今究竟是什麽日子了?”
丫頭不明白這話問的什麽,看著莊主越來越黑的臉色,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真的不怪她,之前那些機靈的女侍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錯兒,被莊主全部打發走了,她和另外幾個就是因為老實,木訥寡言不太機靈才被留了下來,平常也不用在莊主身邊伺候,隻在樓下遠遠地看一眼就是了,別的什麽也不用幹,怎麽今天莊主又責罵起丫頭來了?
“說啊!”莊主隻覺得被麵前這丫頭氣的頭疼,若不是他沒有打罵下人的習慣,這會兒真想給她一下子,叫她機靈一點兒!“今兒什麽日子了?”
丫頭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地說道:“今兒,今兒是六月中了。”
莊主十分驚訝地“啊”了一聲,丫頭生怕還要挨罵,連忙補道:“前些日子您與奴婢們說自己的境界鬆動,想要閉關一二,看看是否能夠衝階到開光,事物也一應交給別的大人們處理了。也並非奴婢們憊懶,實在是不敢打擾了大人修煉,那些被大人發脾氣遣走的丫頭據說就是打擾了大人的修煉,奴婢們就離得更遠了,實在不是奴婢們憊懶,不前來伺候大人的。”
這女侍難得聰明了一回,以後莊主大人一直問她日子,不過是借機敲打她,連忙連錯。
可惜她還是想錯了,因為莊主實打實地是根本不記得她說的這些東西,更加沒有什麽閉關一說了,他隻記得自己坐在椅子上看書,不知道怎麽就越來越困,後來便睡著了,醒過來看自己在地上有些懵,才喊丫頭過來問問今日是什麽日子。
所以莊主聽她這樣說,還以為她是故意捉弄自己,頓時氣的頭大,順手抄起一邊的茶杯,往跪著的丫頭身邊一砸:“大膽小婢,竟敢捉弄本莊主!”
茶水與碎瓷片濺了她一身,嚇得膽小的女侍尖叫一聲,便捂著臉抽泣起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他實際年齡已經八十有餘,卡在築基大圓滿已經十幾年了,根本不對修煉衝階還有什麽指望,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地去衝階!
暴怒的莊主無意之中偏頭看到桌上放著顯示日子的法寶,一把抓了過來,靈氣一動,便瞧見上頭明明白白寫著就是六月十六。
莊主神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看著還在一邊哭得渾身發抖又不敢發出聲音來的女侍,臉上的疑惑之色愈重。
——
當然莊主後來如何疑惑生氣,時映雪與宮聽雨就都不知道了,兩人在白光之中隻覺得自己渾身仿佛被撕裂了一樣,暈暈乎乎的,難以忍受。
時映雪還好,她畢竟經常在玉佩裏的空間之中來回穿梭,這樣的感覺對她來說已經十分熟悉了;宮聽雨的臉色卻很不好,她從沒有這樣的經曆,又懼又怕,忍不住抓住了時映雪的手。
宮聽雨想說話,可是猛烈的靈氣漩渦把她的聲音卷的七零八碎,時映雪全然沒有聽清楚。
兩人雞同鴨講了半天,誰也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麽,最後都隻好作罷。
燃兒竟沒有什麽不適的樣子,它甚至在猛烈的靈氣波動之中來回穿梭飛翔,啾啾叫著,很是快活。
周圍都是刺目的白光,時映雪與宮聽雨隻覺得腳下軟綿綿的,仿佛什麽也沒有。
失重的感覺很不妙,心髒一下子忽然往下墜著,一下子又霎時飛到了嗓子眼兒,宮聽雨的臉色煞白煞白的,時映雪的情況也漸漸地不好了起來。
雖然她常常穿梭於現實與空間之中,可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時間如此長的傳送,就算身體已經適應,這種喘不過氣,胸口悶悶地疼的感覺,還是叫人難以忍受。
就在兩人都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的時候,終於踩到了一塊兒軟綿綿的陸地。
雖然不是青石板那樣堅硬的觸感,卻好歹還能分辨出是實地,不再是失重了。
兩人都鬆了一口氣,腦海之中卻忽然一痛,雙雙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不僅僅是他們兩,甚至還有剛剛一直精神抖擻的燃兒。
——
時映雪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溫涼的觸感拍打著她的腳心,有些涼意,又微微地有點兒癢。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與宮聽雨躺在一個不大的小島邊上,身下是綿軟的白沙,潮水正一拍一拍地打著她的腳心,時而退下去露出濕潤的沙灘,時而又湧上來打濕兩人的褲裙。
燃兒也在摔在一邊,十分一蹶不振的樣子,它玄鳳鸚鵡的偽裝已經不見了,一身火紅的羽毛濕漉漉的,不知生死。時映雪撓了撓它,它竟直接化作一道紅光,飛進了她掛在腰間的靈獸袋裏。
左手邊是還在昏睡的宮聽雨,時映雪推了推她,也不見她醒來。
天地之中是濃鬱的水木靈氣,抬頭便能看到明晃晃的太陽。
這種陽光和她平常見到的都不一樣,幾乎算是雪白的,並不十分灼熱,天空又格外蔚藍,都是時映雪不曾見過的風光。
偶爾能夠聽到一兩聲海鳥的叫聲,遠遠地能夠看到海水與天空相接的地方,有一大群的白色鳥兒成群結隊地飛過。
在茫茫大海之中,這孤島便顯得格外渺小,而作為人類的時映雪,同樣隻覺得自己滄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