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所謂捷徑(四千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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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姑姑聽燕玉兒說謝寧的丹已經煉成了,臉上並無多少意外,隻是點了點頭道:“是他應該的,他有你一直在教導著,如果這個丹他還沒有悟性煉出來的話,實在是愧對你我,不配為雲浪道弟子。”
燕玉兒看君姑姑神情不對,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尊不高興嗎?”
君姑姑將手裏的古籍一卷,有些古怪地笑了一聲道:“我哪兒敢生你的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燕玉兒還看不出來君姑姑已經動怒就白活了,她還沒有見過君姑姑的臉色這麽難看的時候,她一下子就跪了下來,眼裏稍稍有些不服氣:“師尊,弟子知錯了。”
君姑姑的脾氣很大,她把古籍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你還會認錯?那你好好和我說道說道,你錯在哪裏了?”
燕玉兒眼眶裏馬上就湧出了淚花,她哭哭啼啼地抹著臉上的淚珠子,顫巍巍地說道:“師尊,弟子不知。”
“你不知道?”君姑姑很是不悅,她看著燕玉兒跪在地上抹淚的樣子,心裏就是一陣火大,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你是什麽性格我還不知道?”
“你十三歲就開始跟著我學煉丹了,事事爭強好勝,我知道你心裏記恨那位不肯收你做弟子,可你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吧?”
燕玉兒聽了心裏突突地跳,嘴上還要強辯:“弟子沒有.……”
“沒有?那我問問你,你是不是提前就告訴過阿寧清淨丹的丹方,不然他進去才不過一個月,就把清淨丹給煉出來了?”
君姑姑一點兒麵子也不給燕玉兒留,她揮了揮手把自己房間的門關上了,就站起身來圍著燕玉兒打轉:“自己門派之中的後輩應當和諧友愛,比鬥更是應該公平為上,我本來就是為了試探他們兩人自己的思考能力和閱讀能力如何,你這提前就把清淨丹的丹方告知阿寧,你是什麽意思?”
燕玉兒的臉上微微有點兒不自然,可她哭的聲音更大了,抹著眼淚也不敢搭話,隻會淚汪汪地啜泣。
“這基礎丹方,要是我肯我自然早就教給阿寧了,你倒好,偷偷地給他開小灶,這回比鬥的意義何在?難不成你覺得你的本事比我更高,我連個清淨丹都不會?要不你越過我去,你去收他做徒弟。”
君姑姑真是氣的牙癢癢,她也是謝寧進了丹室之中才發現燕玉兒對謝寧的煉丹情況過於關注。
君姑姑活了幾千年了,這煉丹部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隨便查查就能知道燕玉兒在背地裏幹了什麽勾當。
她對謝寧很有信心,燕玉兒這麽一來倒讓她無話可說了。
燕玉兒哭聲漸小,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免不得眼裏又有些嫉恨不服:“弟子自然不敢和師尊爭輝,隻是她本來就是走後門進來的,要不是靈音前輩與她有舊,就憑她的身份怎麽能進雲浪道的大門!”
“混賬東西!”君姑姑沒有想到燕玉兒竟然會有如此一說,她手已經高高地揚了起來,燕玉兒有些害怕地縮了縮頭,上半身卻還是直直地挺著,顯然心中很不服氣。
“什麽她也是走後門的,你給我說清楚!”
君姑姑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精心調教教導的弟子竟然會這樣想。
燕玉兒見君姑姑的手始終還是沒有落下來,臉上就更理直氣壯了:“全雲浪道的人都知道她是走後門進來的,要是她真有本事,怎麽今年的小比不去參加,反而躲在這裏煉丹?”
“.……你當真這樣想?”君姑姑並非沒有聽過關於時映雪的這些閑言碎語,之前她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便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時映雪來了她這邊,初時她也覺得有些不悅,可後來與時映雪打交道時間久了,就能發現時映雪其實十分好學,自身的資質也非常好,不然她也不會送時映雪那一斛自己煉製的安寧丸了。
這個時候君姑姑也覺得自己也是以貌取人了,這想法原本就是最不對的。
“難道不是如此嗎?聽冰前輩若不是看在愛徒靈音的份上,怎麽會收她做徒弟?”燕玉兒跪得筆直筆直的,卻也不敢抬頭看君姑姑的臉,聲音卻越來越大。
君姑姑本來已經是強壓下了自己的怒氣,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原本她右手上還捧著一個小小的水晶鏡子,這會兒怒從心頭起,直接將鏡子我那個地上一摔,厲聲罵道:“不收她難道收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這句話對人的自尊心打擊就非常大了,燕玉兒跟隨君姑姑的這些年還真沒有聽過君姑姑對她說過這麽重的話,臉上神情一僵,又哭了起來:“師尊怎會這樣貶低弟子?弟子做錯了什麽,竟然連一個還沒正式拜師的破落戶兒還差?想來確實,定是她比我好得多了,師尊有了新弟子,就忘了舊弟子!”
本來君姑姑這顆心就被燕玉兒架在火上烤,她反而一點兒也不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張口閉口端的是一句比一句理直氣壯,直把她氣的七竅生煙,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當即指著她的鼻子罵:“我疼你這麽多年是疼到狗肚子裏去了?我隻是求一個公平罷了,你阿寧也不一定會敗,你倒巴巴地提前將答案告訴他,還要美其名曰人家走了後門進雲浪道?”
“如意是不是走了後門進雲浪道早已不重要了,人家現在已經是正正經經的聽冰真人關門弟子,你說破了天去人家也是。
我是懶怠管人家是怎麽來的,總歸她這樣的天分與耐心,都是雲浪道少見的,就算她走不過百壇酒,下次來遇見別的陣法,也是一樣能成的,我就想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揪著個百壇酒不放是為了什麽?
你這樣提前給阿寧答案,要是被別人曉得了,他還有什麽臉在咱們身邊,難道那些陣法他走過一個?你也不怕別人戳著他的脊梁骨,和你一樣罵他是個走後門的?將心比心啊燕玉兒!
原本我就已經是心疼他的資質,知道以他的靈根是絕對進不了雲浪道的,這才提前收了他做弟子,想要讓他能勝過煉丹這一關,堂堂正正地來,你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麽不長點兒腦子?!”
君姑姑實在是被燕玉兒氣的頭皮發麻,要不是這人是自己辛辛苦苦當女兒一般養著的,這會兒真是想讓她直接滾出去,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
“我知道你是看不慣她做了聽冰真人的弟子,可是你也要想想,當年十幾個,又不是你一個人被他拒了,這往來千百年,自我認識他起,他就不愛收弟子,還是後來除了那檔子事情之後他才破例收了靈音,後來又收了靈犀,誰知道他的心思是怎麽想的?
再者,你若是心平氣和地想一想,如意的資質,難道不夠格做聽冰真人的關門弟子?
她是水係天靈根,你修煉這樣多年,難道不知道天靈根究竟有多麽難得?
今年她的年紀也不過十七八,已經是築基大圓滿了,而且我早就注意過她身上的靈氣,遠遠超過同期築基大圓滿的其他弟子,應該是預備著積攢靈氣,一舉衝階的。
再之你並不知道,當年你都沒有全部背下來那的七冊書,她三個月就基本全篇背完了,就算是一知半解,也好歹是認真努力了,你心裏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吧。
何況你煉丹不久,對火種並不敏感,我能夠看出阿寧身上有火種,同樣能夠看出她身上也有火種。
身有先天靈火,資質和心性都是上等,你說她夠不夠格做聽冰真人的弟子?”
君姑姑按住自己心裏的火氣,苦口婆心地和燕玉兒解釋。
不過她的麵相本來就生的有點兒冷淡,加上她心裏有氣,話語之中不免漏出一些不悅,可心裏是為了燕玉兒好的,要不是自己徒弟她才懶得說這麽多東西。
君姑姑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可不是每個人都吃得消的。
燕玉兒就並不明白,也想不清楚這些。
她一直都是君姑姑的心頭愛徒,因為她來君姑姑身邊的時候年紀最小,君姑姑對她格外愛惜,所以基本上沒有對她說過什麽重話,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被君姑姑嚴厲地斥責,腦海之中一下子就懵了,眼淚和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根本聽不進去君姑姑和她說了些什麽。
她倔強地站了起來,也不管自己臉上哭得梨花帶雨,隻是十分委屈地躬身行了個禮,人就推開門往外跑:“師尊更看得起人家,那我自己滾就是了!我是心性和天賦都沒有人家好,也沒有靈火,是我自己差勁,是我該!我不求師尊看得上我,以後師尊就隻要她就好了,我天生不該被人喜歡,聽冰前輩不要我,師尊有了新徒弟也不要我!”
“你說的都是什麽鬼話?!”君姑姑氣的胸口一陣一陣地疼,心悸幾乎發作。
她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燕玉兒跑走的背影,隻覺得自己心力交瘁,口中費力地喊了一句“玉兒.……玉兒回來……”人便倒在了地上。
簡直就是一場亂哄哄的鬧劇,兩個人心裏各自有各自的難過,誰也沒有發現牆角的角落裏摔碎了個小瓶子,裏頭三四顆丹藥滾落在地上,已經涼了。
——
時映雪並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準確來說這個時候的她還在煉丹。
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打開丹爐的頂蓋,裏麵隻有一顆丹藥,明明她看別人的丹藥都是能出好幾顆的,若是用大型的煉丹爐煉製,使用出單率高的丹方,甚至能一爐煉出幾百顆丹藥來。
不過重要的並不是這些,重要的是她一打開丹爐,隻見撲麵而來雲騰雲繞的丹氣,一片白茫茫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就在她滿眼丹氣揮散不去的時候,時映雪卻隱隱約約看到丹氣之下藏著一顆散發著瑩瑩光輝的小圓點兒。
隻有一顆,應該就是她費盡心思煉出來的丹藥。
光輝隻有一瞬,頃刻之間就隱了下去。
剛剛出爐的丹藥是不能直接用手去拿的,並不是因為丹藥還熱著,隻是因為新鮮的丹藥性質純粹,煉丹者手上難免會有灰塵之類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用手直接去拿,而應該是用浸泡在玄冰之中的小瓷鏟緩緩地將其從丹爐之中鏟出來,一顆一顆地裝進小瓷瓶裏,這才算恰當。
所有的丹室之中都備有這樣的小瓷鏟和小瓷瓶,時映雪很順利地就找到了它們,將這唯一的一顆獨苗苗丹藥放進了瓷瓶之中。
應該這樣就算煉丹成功了吧?
時映雪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出去了,不過她看著自己擺成一排的不同鼎爐,還有沒有用完的藥材,覺得其實自己也不急這一時。
丹室之中獨有的安靜氛圍是外界難以創造的,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時映雪應該好好把握。
她想著自己應該用不同的鼎爐都煉一份丹藥,看看不同的鼎爐在同樣的青火情況下,會不會產生不同的結果。
這樣想著時映雪心裏又有了計劃,她重新將剩下的藥草分配成份,又開始了自己的煉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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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映雪推開丹室大門的時候,有些意外地看到君姑姑就在門外等她。
許久不見,君姑姑還是之前的樣子,不過她的臉上多了許多疲倦,也不知是經曆了什麽。
“君姑姑,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時映雪並不知道燕玉兒的事情,她有些擔憂地看著君姑姑,反而沒有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手裏裝著丹藥的瓷瓶遞給她查驗。
“無事。”君姑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她打量著時映雪,看著她手裏的瓷瓶道:“看樣子你已經成功地煉出丹藥了。”
時映雪點了點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都是君姑姑的書冊寫得好,我受益良多。”
君姑姑不免想到燕玉兒那個樣子,簡直被氣的又一次昏厥,不過想了想謝寧,心中又覺得多了許多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