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蔡相講述事情經過之時,皇帝的情緒從憤怒到後悔,從後悔到愧疚,再想起自己已是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神侯府也被一網打盡時,心中隻剩下無盡的茫然與絕望。
在蔡相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陳述一遍後,坐在地上對著皇帝得意的譏諷嘲笑時,皇帝已經憤怒不起來了。
他一臉頹喪的癱軟在地上,內心不斷質問、反思著自己。
看來,他真的不適合當皇帝,如果不是他姑息養奸、優柔寡斷,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七家一百多口人的冤能不報嗎?朕為他們報仇,難道不應該嗎?”
他回想起之前那義正言辭、正氣凜然的話語,黯然發現這些話語已通通成了荒謬的笑話。
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他負了十二年前的八君子,更負了盛鼎天一家。
蔡相邪魅狷狂的大笑時,無情那雙眸子清澈的眸子閃過無比濃烈的殺氣,她雙手死死抓著輪椅的把手,厚密細軟的黑絲無風自動,緊咬的銀牙中森冷的吐出一個冰冷徹骨的字——殺!
恐怖的念力驚濤駭浪般拍向蔡相,諸葛正我刹那間落在皇帝身前,提防無情失去理智,出手襲擊皇帝。
蔡相在念力的瘋狂壓縮中,發出痛苦的哀嚎。
此時他看見恢複原樣的時一晨,嘴裏發出一聲不甘的呐喊,整個身體在原地炸裂,變成一蓬血雨。
左右朝堂、權勢滔天的奸相,就這樣死無葬身之地,這個結果是所有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蔡相身亡後,無情快速推著輪椅逃出房間,她不想再看見皇帝,怕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殺意,做出連累到神侯府的事情。
二樓的角落裏,無情把自己藏在陰影之中,身子不斷的顫抖著,仿佛在努力壓抑內心中劇烈起伏的情緒。
她成功了,他父親是大忠臣,不是奸黨。
她為父親、為盛家洗刷了冤屈,讓所有人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時一晨走到無情身旁,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安慰道:“想哭就哭吧,不怕,有我在!”
“嗚嗚嗚嗚”無情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時一晨半蹲著身子,把無情攬入懷中,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不怕,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會更好的。”
過了一會,無情的情緒漸漸平複,時一晨忽然問道:“崖餘,你想殺皇帝嗎?”
無情沉默了,幾秒後,她艱難的搖了搖頭,說道:“世叔和我說人性都是一樣,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完全的壞人,好人壞人都有善良的一麵,都會犯錯。
世叔還說聖上雖然做錯了,但他不是壞人,也不能死,如果他死了,無辜死的人會更多。”
無情的內心正在遭受難以言喻的煎熬,她緩緩抬起頭,眉頭皺的緊緊的,十分痛苦的說道:“我,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仇,造成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不能這麽自私的,可我,可是……”
時一晨緩緩說道:“現在是太平盛世,天下離了誰都不會亂的,皇帝死了還有太子,太子死了還有其他皇子,其他皇子死了,還有皇室宗親,總會有人擔起天下重任的。”
說話間,他輕輕的揉開無情緊皺的眉頭,溫聲說道:“崖餘,遵循你的內心,現在告訴我,你想殺皇帝嗎?”
無情猶豫片刻,低著頭,帶著黑色手套的雙手緊緊握住時一晨的手掌,仿佛從他溫暖的手掌上得到了力量與勇氣,小聲答道:“想!”
這個“想”字說出來後,無情仿佛丟下一個巨大的重擔,內心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歪著頭,含情脈脈的望著身前的時一晨,解脫的眼神中帶著絲絲溫暖,握緊的雙手不禁放鬆下來,在收回來時又被時一晨輕輕握住。
時一晨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如今大亂將至,刀劍無眼,皇帝若在安雲山的謀逆中出現什麽意外,就和咱們沒幹係了。
崖餘,我隻能做到這麽多了,因為皇帝不能明目張膽的殺,否則會連累醉月樓和神侯府,到時整個天下都將沒你們的容身之處。”
無情隻覺得耳邊癢癢的,梨花帶雨的麵頰上浮現出一抹嫣紅。
她不禁把手抽回來,推了推時一晨的身子,櫻唇湊到時一晨耳邊,小聲說道:“一定要瞞過世叔,好不好?”
時一晨柔聲道:“不僅要瞞過他,更要瞞過所有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嗯,我們的秘密!”無情湊在時一晨耳邊,十分可愛的點了點頭。
時一晨忽然轉過頭,嘴唇正巧碰在無情的櫻唇上,軟軟的,甜甜的,有些清香,有些……
嗯,還沒等他細細回味,萬分嬌羞的無情已經用念力把他摔了出去。
無情的麵頰滾燙滾燙的,小心髒砰砰狂跳,整個人暈乎乎、麻酥酥的,有一種飄飄然的奇妙感覺。
她低著頭,抿了抿柔軟的嘴唇,輕聲呢喃道:“嬌娘說的沒錯,男人好壞!”
時一晨不敢繼續撩撥無情羞澀的內心,故作平靜的說道:“回去吧,裏麵應該在談接下來的事情。”
“嗯”無情輕聲細語的應了一聲,若不是他聽覺靈敏,還真聽不到無情的回應。
離開時,時一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果然羞澀能夠壓製抑鬱,愛情能夠減緩悲痛。
他剛才有意吻了無情,少女的羞澀暫時衝散她心中的抑鬱與煎熬,把她從絕望的苦海中拉了回來。
無情好不容易對生活充滿希望,時一晨不能讓她重新陷入從前的狀態。
嗯,絕對沒有故意占便宜的意思!
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皇帝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現在後背還是濕的。
此時,他正一言不發的坐在無情的床上,陷入自己的思緒。
嗯,皇帝竟敢坐無情的床?他時一晨還沒坐過呢!哼,弄死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過了好一會,皇帝終於調節好自己的情緒,朝諸葛正我點點頭。
諸葛正我無比自責的說道:“微臣護駕不利,請聖上恕罪。”
皇帝見諸葛正我正在請罪,重新恢複天子的威嚴,故作淡定的擺擺手道:“好了,快起來吧!”
諸葛正我轉頭看向嬌娘,責怪道:“你居然縱容他們胡作非為。”
嬌娘反唇相譏道:“我做錯什麽了?如果不是崖餘和一晨手下留情,他還能好好坐在這裏嗎?
我這個人很簡單的,崖餘想怎樣,我都支持,你敢說這件事,你們一點錯都沒有嗎?”
諸葛正我說道:“什麽你們?”
嬌娘沒好氣道:“就你和你的聖上嘍。”
這時,無情正巧坐著輪椅進入房間,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幹涸,但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人是我抓的,把我處決吧。”
諸葛正我看了眼推著無情的時一晨,隱隱將皇帝護在身後。
眼前這位可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如果聖上真要問責,後果可能會驚天動地,他不得不防!
皇帝對十二年前的八君子心懷愧疚,尤其是對盛鼎天。
在聽到無情的話後,他大度的揮揮手,說道:“這件事就算了,如今奸相伏誅,正是我們反擊的機會。”
嗯,在皇帝心中,就算自己做錯了,無情和時一晨擅自扣留自己也是死罪,自己不追究他們,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盛鼎天的事情確實是他做錯了,但他不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承認這件事。
皇帝是不會錯的,他最多也就是在背地裏給無情道個歉。
當年盛鼎天是以清官的名義被殺害的,除了少數幾個知道隱情的人外,並沒有其他人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不會給盛鼎天帶來汙名,他又何必損害自己的名聲呢!
至於平反,身為天子親自向盛家後人道歉,這還不算平反嗎?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無情默默的低下頭,牙齒微微咬緊了嘴唇,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殺意,安靜的坐在一旁。
皇帝背負著雙手,自責道:“朕隻恨自己懦弱,優柔寡斷,做了許多錯事,以致造成今天這個局麵。”
諸葛正我安慰道:“聖上怕用兵會禍及百姓,決斷難,是對的。”
皇帝說道:“恩師,現在朝中情況如何。”
諸葛正我答道:“聖上失蹤時,蔡相不敢亂發聖上的消息,宮中的禁衛軍都在他的手中,他已經命令所有的將軍不許動兵。”
皇帝問道:“安雲山有什麽舉動嗎?”
諸葛正我笑道:“聖上這招引蛇出洞確實高明,安雲山已經準備就緒,隻要傳出聖上遭遇不測的消息,他一定會全力出擊。”
皇帝笑道:“狄將軍駐兵城外武勝關,朕身上帶有虎符,準備召他們過來,和安雲山這老賊決一死戰。”
諸葛正我說道:“此戰最好速戰速決,明日聖上遇刺的消息就會擴散,為避免民心慌亂,聖上還需盡快出來主持大局,不然每晚上一分,京城就會亂上一分。”
這時,時一晨忽然插言道:“也許不用等到明天。”
皇帝與諸葛正我一同看向時一晨,諸葛正我笑著問道:“時兄弟有何良策?”
時一晨若有深意的說道:“我既然能當安雲山,當然也能成為蔡相,諸葛先生,你覺得呢?”
諸葛正我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有些激動的說道:“那就有勞時兄弟出馬了,正我感激不盡!”
時一晨難得拽了句問,笑著搖了搖頭:“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嗯,主要是不亂起來,他沒機會下手啊!等事情平息後,就更不好下手了。
為了無情的未來,他想做到悄無聲息、萬無一失、清清白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