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交易(一)
“怎麽了?準備辭職,準備用玉佩抵違約金?”紀鳥人靜靜的注視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非常專注,讓夏星不由的小心髒抽搐了一下。
“嗯。”夏星將對視的眼神慌亂的移開,第一回合,眼神對視,她,飛快的敗下陣來。
“不是說玉不能出手嗎?”紀鴻哲緩緩地問他,還真沒法猜透他的想法。
“算了,有些事我也不想糾結了。那塊玉不留在我手上,我會生活更從容。也許,過不久,我會將玉押給你。”夏星想提早和他打個招呼,她是個有責任感的人,不會走得一聲不響。
雖然方枚早和紀鴻哲打過電話,告訴了他夏星的情況,紀鴻哲並沒有當真,以為她不過又是口頭叫叫,然而,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不同。夏星想辭職他也是知道的,他也清楚她付不起違約金,又不願意將玉佩出手,平時說要他炒她不過是嘴上嚷嚷,算是一種被欺壓之下的本能反抗吧,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今晚,她提出把那塊玉佩抵給他,原來她可是死活不肯,最艱苦又沒麵子的時候她都堅持下來了,怎麽今天突然一下子有了不同的想法?
紀鴻哲慢慢的抬起頭,望著夏星,對方正眼神殷切的望著他,肯定希望他給她肯定的答複。大大的眼清,清澈如水,純淨的雙眸,讓人心緒蕩漾,紀鴻哲有瞬間的失神。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可不一定答應以玉佩抵違約金的方案,因為,現在的我,對那枚玉佩,沒那麽上心了。”紀鴻哲盯著她的眼睛,慢慢的吐出這句話。他說的是大實話,這些天以來,他還真沒擔心過,玉佩放在掃把星那會出什麽問題,他覺得她就是潦倒到上街擦皮鞋也不會動那枚玉佩。
“紀總果然是善變的人。”夏星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吃飯。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不妨說開來聽聽。這麽想辭職,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嗎?”紀鴻哲自然想到了方枚給他打的預防針,他想問個清楚。
“好,那我們都坦誠一點。雖然我一直努力工作,並不是因為我多熱愛鴻遠的工作,隻是我在任何崗位上都有我的一份責任心。原來的工作不是我喜歡的,現在一周一換的工作,感覺又是你調戲我的結果。我業餘做兼職老師這你是知道的,有的時候,特別是委屈的時候,我在想我幹脆去做專職老師算了,人際關係簡單,和孩子們在一起也很開心,所以我想往這方麵發展,女孩子嘛,穩定的工作是不錯的選擇。”夏星沒有直接說她已去參加了應聘的事。
“理解。我等下解釋你現在工作的事,我隻是想問你,當初畢業的時候你就可以當老師的,為什麽你沒有選擇去做老師呢?”紀鴻哲的問題讓夏星始料未及,這個問題,她很少向人提起。
“其實,當初,我也是壯誌滿懷,覺得老師的工作過於單調,我覺得我可能當時有些小小野心,渴望創業,渴望成功。隻是,隻是經驗不足,又加上遇人不淑吧。”想到往事,一幕幕,夏星眼神黯淡。如果不是因為楊錦,也許,她今天依然是小公司的老板,躊躇滿誌,每天累得站不穩,但是卻感覺充實有希望。
“這就對了,說明你性格中就有一種冒險和不安定的因素,你不適合去當全職的老師。你更適合在職場行走,當然,當當兼職的老師,就象演員客串,過把老師癮,這樣生活更豐富多彩,不是嗎?你說我分析得對嗎?”
“嗯,你說的挺對的。”
“那麽讓你萌生退出江湖的想法,是因為現在的工作令你失望,不,甚至絕望,看不到希望?”
“差不多吧,最關鍵的是,我覺得你一直把我當砧板上的肉,任意玩弄的感覺。”夏星無所顧忌,直言不諱,不是說好了坦誠交流嘛。
“好吧,夏星,我承認,你最初到公司的時候,我基於某種誤會,給你安排了不太好的工作,但是慢慢的,我發現了你確實是一名不錯的員工,所以才把你調到鴻展去,至於一周換一個部門,那也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方枚,你和她應該接觸較多吧?”
“嗯,是的,很能幹。”
“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知道。你的孩子?”夏星一下子兩眼放光,好三八的樣子,她的思維跳躍,聯想豐富。她好奇得忘記談自己的工作了。
“去你的,你瞎扯什麽。人家有老公的,家庭幸福。我是說她懷孕了,身體原因不能正常工作。”
“哦,那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要盡快熟悉相關工作,當好她的助理,她不能天天來公司,你把部份工作接過來,有些她到不了的場合,你就得負責主持日常工作。”紀鴻哲耐心地和她解釋。他說方枚懷孕,她居然第一反應是他的孩子,沒見過這麽不靠譜的人,要表揚她想象力豐富嗎?
“紀總,玩笑又開大了啊,我沒這能耐。”
“所以才要你先各部門一一熟悉。沒你想的那麽難,但也不會很輕鬆,關鍵是,可能還要應付一些別的問題。”
“什麽問題?”
“一下子說不清,慢慢的你會清楚的,你隻需要知道一件事:你是我安排的人,一切事務向我負責就行了。”
“老天,感覺,那是個泥潭?”
“泥潭不攪和的時候,也是清水。”紀鴻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我怎麽感覺你挺信任我的?”夏星傻傻的望著紀鴻哲,他倆一直關係緊張,他為什麽要對她委以重任?
“當然,我看人憑直覺。通過這些日子的交往,我覺得你值得信任,是好員工,也是好鄰居,還能夠成為好朋友的感覺。”今天的他,很坦誠。以心相交,關係才長久。
“這可是到了一定的高度,老紀,既然今天大家都這麽坦誠,那我想和你做筆交易。”夏星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洋溢著溫暖,她覺得這一次,他是真誠的,可信的,為了回饋這種信任,她走到臥室,拿了一樣東西出來。
“交易?”紀鴻哲有些納悶。
“我不知道我能否勝任你交待的工作,我會盡力做,但是,我希望我是自由身,這樣,也許,我會做得更開心。現在,我把這枚玉佩給你,我們之間從此是那種自由的締結關係,如果我做得不好,我們雙方都可以自由的解約,沒有任何限製條款,你看行嗎?”夏星將玉佩遞給紀鴻哲。
“不是說這是你祖傳的東東嗎?這麽輕易就給了我?”熟悉的玉佩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甚至沒什麽欣喜。他沒想到這麽輕易的拿了回來。
“其實是騙你的,這個,根本不屬於我,是我偶然撿到的。以前曾想過要找這個主人的麻煩,現在想想,何必自尋煩惱呢?眼不見心不煩,送你了,因為你喜歡,玉這東東,適合有緣人,既然你喜歡,在你手上,愛慕把玩,自然更有靈性。放在我這,老實說,我總會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夏星又一次記起那個零亂的早晨,罷了,一切塵封。
“到底是什麽不開心的事?”
“私事,不想分享。不問了好不好?你看我從不問你的隱私。”夏星想逃避那件令她終身懊惱丟臉的事。
“好,謝謝你送我這麽珍貴的禮物,我一定會好好保存。鴻展的工作你盡快上手,現在那邊確實需要一位我信得過的人。假如哪天你真的厭倦了或者做得不開心,你隨時和我說,我幫你推薦別的工作,比如做老師,怎樣?我有朋友辦教育的。”紀鴻哲突然覺得心裏無比的輕鬆。一切,回到最簡的關係。雖然他還是喜歡叫她掃把星,但是,這三個字,不是最初的罵名,而是他覺得親切的昵稱,他喜歡這樣叫她,有一種隻有他會這麽叫的獨享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