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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一個充滿了冷漠、無情和虛偽的世界。
真心的難得的,善良是強大后的附加品,信服是被擊潰后的服從。
所以。
一切都不過是某人得意洋洋的想象罷了。
這裡不是前世那個充斥著希望的世界,沒有快速盡責的救災組織,這裡的人充斥著理所應當的愚昧和不知所措到以至於麻木的茫然。
傲慢的小孩磕磕絆絆的唱完了一遍歌,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才一歲多一點,能識字,能說話,甚至能唱歌已經可以說是天縱之資了。
佐助面前的母子安靜的聽著他的歌聲,眼裡慢慢出現了一絲絲的光芒,可惜並沒有改變什麼,她的眼裡依舊有著化不開的惶恐,周遭依然充斥著讓人心煩意亂的呻吟、啜泣乃至撕心裂肺的哭號。
佐助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有些疑惑事情為什麼沒有按照期許發展。
他看見身前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將糖果捏在手裡,眼裡有些許糾結,男孩的母親則露出一個笑容,像是真心實意的誇獎,也像是被脅迫出來的,不得已的笑,眼神里討好帶著些許恐懼……
就像是在說——趕緊走吧,求求你快走吧……
「謝謝你,你唱的歌很好聽。」
虛偽的話語。
佐助沒有說話,只是頂著女人眼底愈發濃重的恐慌,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在確定那是恐慌后,回頭看了一眼,想知道是什麼讓她如此害怕。
但他身後只有宇智波鼬,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還是一個臉上寫滿了感動的,毫無威脅的孩子。
備受感動的鼬:(இωஇ)
嗚嗚嗚,我弟弟真是太可愛、太善良、太會關心人了!!!他會照顧人,會分人糖果,還會唱歌,我弟弟真是太全能了!!!!
#您的家人:宇智波鼬,已加入宇智波佐助誇誇群,昵稱:我弟弟真是太可愛了!#
佐助:臉紅ฅฅ*
#誒嘿嘿嘿,雖然我是很優秀啦,但其實也不用這樣啦~#
這……也不可怕啊。
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表情?
是什麼讓她眼底出現了如此……如此壓抑的恐懼?
佐助留意到女人懷裡的孩子,茫然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帶著族紋的腕帶。
是……因為族徽?
是因為這個……?
因為宇智波?
宇智波就這麼讓人害怕?害怕到連面對兩個孩子都要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的恐懼?
還是說,她恐懼的不只是宇智波?而是整個忍者階層乃至統治忍者的那些人?
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麼?究竟是什麼事,讓她們連恐懼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表露出來?
草菅人命?如圈養牛羊般對待下層階級的人?
佐助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可怖的事情,眼底逐漸出現了深邃的暗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樣效率低下的救援組織能力和幾乎是草菅人命的救援方式,也就不奇怪了吧。
他最厭惡這樣的情況了。
佐助咬著牙,神色逐漸猙獰,讓唯二可以看見他臉色的母子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彼此,顫抖著身體,瑟瑟發抖,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佐助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任由自己暴露出了真實的面目,然後被有心的人觀察到。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是……
……
是什麼?
這個世界是什麼?
佐助忽然頓住,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的手,咬著牙,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在嘈雜的環境里,這一耳光並沒有讓其他人發現,卻嚇得鼬蹭一聲蹦過來,嚇得對面的女人往後縮了一下,死死捂著兒子的眼睛。
「佐助?!」
鼬捧著弟弟的小臉兒,看著弟弟異樣平靜的神情,心疼的摸著他紅彤彤的小臉蛋。
「你怎麼了?打自己幹嘛呀?疼不疼?」
佐助露出一個軟糯的笑來,搖搖頭,眼裡滿是諷刺,說不清是在嘲諷誰。
他不過是看見了宇智波這一畝三分地,連木葉都沒看完,甚至連這個世界有幾個國家,什麼體制,民族文化,生態環境都不了解,就在這裡大放厥詞,妄自給這個世界下定義,把這個世界代入前世那種讓人可憎的情況下。
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因為自己是穿越者,是重生者,就夜郎自大,一葉障目,輕視一切,以為所見即真實,所見即世界,隨便給事情定性,這是多麼的傲慢吶。
同樣是人,憑什麼你就能輕視他人,一直高高在上?憑什麼你就要漠視他人的生命,對著那些不公的事侃侃而談卻不想著改變?
太傲慢了。
「真是……太傲慢了。」
佐助想著自己腦子裡浮現的想法,喃喃自語,反覆告誡著自己。
「什麼?」
鼬聽見佐助說了什麼,但太吵了,佐助的聲音又太小了,他什麼也沒聽見,下意識的反問弟弟。
佐助眨眨眼,迅速將自己所有的不妥都收斂了起來,笑著把話題揭了過去。
「尼桑,有熱水嗎,我想喝水……」
宇智波佐助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你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宇智波佐助,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沒能力去幫助別人,也不能去幫助別人。
佐助告誡著自己,然後愈發盡責的扮演著一個孩子。
「尼桑?」
面對弟弟明顯轉移話題的舉動,鼬沒有說什麼,心裡嘆了口氣,思索起哪裡能找到熱水。
記憶里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知識的他,只好把視線投向那個女人。
「阿姨,你知道哪裡有熱水嗎?」
「太浪,媽媽不愛吃甜的,你吃吧……」
這邊,女人哄著兒子吃了糖,冷不丁發現自己再被強大忍族的小少爺注視,咽了咽口水,壓著恐懼搖了搖頭。
她確實不知道哪裡有供應熱水,木葉壓根就沒有這個救災預案。
佐助看著他們的交流,心裡嘆氣已經嘆的快把心嘆壞了,這樣過度的恐懼,只會阻礙信息交換的效率。
輕輕揪了揪鼬的頭髮,癟著嘴佐助和他撒嬌。
「沒有就沒有吧,尼桑,要不我們去找母親吧?」
「嗯。」
「謝謝。」
鼬點點頭,向那對母子道了謝,抱著佐助走進人群,身影消失在嘈雜的人群中。
鼬大步向前走著,佐助趴在他的肩頭看著周遭的人和物。
他看著雜亂無序,各自行動的小隊,也看著分散在各處的輕重傷員,默默給他們找著開脫的理由。
這裡並不是自己前世那個擁有著強大組織能力的國家,所以,避難人群的劃分規劃不合理以至於傷員東南西北到處都有的情況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這個避難所沒有一點救濟用品,乃至毯子、熱水、食物都沒有也就不足為奇。
只是,這還只是佐助看到的,那他沒看到的地方,那些斷垣殘壁之間,又有多少是死於救援的缺失呢?
佐助知道自己救不了這些人,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做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的。
「尼桑,你知道哪裡有紙杯嗎?」
至少,免費送熱水他是可以辦到的……大概吧。一杯熱水,至少可以給人暖一暖胃,也暖一暖心……
「佐助你渴了嗎?」
鼬皺著眉問佐助,心裡盤算著去哪裡能找到杯子給佐助用,哪裡有乾淨的水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