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這是憐香惜玉了?
“不想。”
藍悅斬釘截鐵的話讓容衍更委屈了,連頰邊的酒窩都不見了,他對她眨眨眼,突然齜牙笑了。
“不嫁也行,那藍悅,買你一夜多少錢?”
藍悅用目光製止了想要發火的關曉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努力賣萌,一臉無害的容衍,慢吞吞的道。
“整個容氏,勉強夠。”
“……”
容衍嘴角抽搐,整個容氏買她一夜?還勉強夠?獅子大開口都沒有這麽誇張的。
見他不吭聲了,藍悅站起來,“你們聊,我去上個廁所。”
好不容易躲了幾天清閑,容衍一口一個祁宴君的,聽的她實在煩躁,於是拉開椅子,快步離開了大廳,往二樓所在的洗手間走去。
她一走,關曉曉立即發飆了,“容衍,我可不管你是什麽容公子,容少爺,你下次再敢對小悅悅出言不遜,看我不打的連你媽都認不出來。”
容衍‘噯?’的一聲,無辜的道,“你這可是誤會我了。”
他哪敢和祁哥搶人啊。
他不過是想幫個忙罷了。
容衍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挑出一個號碼,飛快的發了一條信息。
“東南大道的七度酒吧,速來,有驚喜等你。”
藍悅到了洗手間,洗了一個冷水臉,來到窗前,享受著夜晚涼風的吹拂,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突然覺得有些燥熱,小腹像是盤旋了一團火焰,一股不知名的渴望讓她喉嚨發幹,眼眸也逐漸的迷離。
藍悅在這方麵雖然經驗不足,但常識還是有的。
她心裏一個咯噔,立即意識到——
她被下藥了!
那杯飲料?
從進入酒吧,她隻喝了容衍遞給她的飲料,因此很快的有了結論,藍悅麵色浮出豔麗的紅暈,也不知道是藥效所致還是太過憤怒,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容衍竟然會這麽坑她!
為什麽?
他們就算不是青梅竹馬,也認識了許多年,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藍悅迫不及待的想找容衍要一個說法,可這會兒她渾身發軟,根本提不起力氣,而更糟糕的是她的腹部竟然隱隱作痛起來!
懷孕的身體哪能抵擋媚藥強大的侵襲?
如果再不就醫,或者隨意找個男人上床,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會保不住的!
想到這個可怕後果,藍悅硬生生的咬牙把這股欲念壓了下去,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陽台,打算找到關曉曉,讓她帶她到醫院。
她竭力拖動自己軟綿綿的雙腿,眸光越發的迷蒙,連四周的景物都變得不清晰起來,她一手扶著牆,一手護著肚子,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不應該為了圖個清靜,跑的這麽遠。
藍悅搖搖晃晃的繼續往前走,感覺腦內越來越混沌,理智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走,在和一個男客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險些控製不住,想撲過去,如果不是小腹突然的一陣抽搐,隻怕她已經失態了。
藍悅放在腹部的手指猛地蜷縮,心裏升起強烈的恐慌。
孩子……
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藍悅此時已經是六神無主,她強撐起搖搖欲墜的理智,一股勁兒的往前衝。
砰!
忽然,她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牆,鼻子一疼,眼裏本能的湧出晶瑩的生理淚水,卻在聞到對方身上散發的男性荷爾蒙味道時,想也不想的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身,櫻桃小口溢出一聲滿足的輕吟。
“好舒服——”
男人清冽的氣息緩解了藍悅體內的燥熱,鼻尖滿是他好聞的青草香,完全陷入了欲望中的她,雙手忍不住的伸向男人的胸口。
“先生!”
一旁的黑衣西裝男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他看了一眼賴在自己先生懷裏上下其手的女人,吞了吞口水,“要我把她扔出去嗎?”
被稱呼為‘先生’的男人低頭看著麵色潮紅的藍悅,隻是一眼,他立即分辨出這個女人應該是被人下藥了,他斜飛的劍眉微微一蹙,繼而變成冷漠的弧度,猛地捉住了藍悅的手,正要甩開。
下一秒,卻見藍悅麵色一變,神色隱約透出一絲痛楚,覆在小腹的五指已經握緊成拳。
“先生——”
藍悅倏地一咬舌尖,唇角流出一縷鮮紅的血絲,被她慘白的臉色一襯,顯出一種淒豔的美,她借由舌尖傳來的疼痛,艱難拉回了一些神智,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迎上對方微微訝然的黑眸,喘息著哀求。
“先生,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男人對上她淚花點點的眼眸,從這雙眼睛中,他看到了隱忍,掙紮,痛苦,倔強,以及一絲絲脆弱,她依偎在他懷裏的身子因為忍耐而瑟瑟發抖,一張小臉布滿了乞求,仿佛他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男人一貫波瀾不驚的黑眸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先生,求你——”
眼見著男人仍然無動於衷,生平第一次求人的藍悅感受到小腹越來越頻繁的陣痛,一股絕望的情緒油然而生,她一咬牙,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穩了穩虛浮的步伐,放棄求救,準備離開。
剛走一步,虛軟無力的身體突然朝地上倒去。
一隻手臂憑空伸出,輕飄飄的攬住了她纖細的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藍悅愕然的抬頭,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聽著他用冷硬的,絲毫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道。
“我送你去醫院。”
藍悅心裏一鬆,腦袋歪在他的肩頭,緊繃的身體也漸漸的放鬆了一些,眼尾還帶著小水花,“謝謝。”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她淚中帶笑的臉,好似一朵百合在經曆了暴風雨的摧殘後,依然能保持堅強綻放的風采,他淺色的眸一動,嫣紅的唇微抿,斂去心底一絲細微的漣漪,大步往後門的方向走去。
“走!”
他的幾個手下麵麵相覷,一向視女人於無物的慕先生這是憐香惜玉了?
停頓在走廊的一群人迅速走遠,沒有發現躲在青鬆盆栽後的人舉起了手裏的照相機,對準他們離開的方向,哢的一聲拍下了這個鏡頭,然後再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身形被濃重的夜色掩埋,宛若鬼魅。
……
樓下的關曉曉和容衍聊了半個小時也沒見藍悅下來,關曉曉倒還好,隻當藍悅躲清閑了,容衍卻坐不住了,他估摸著藥效已經發揮了,如果藍悅遇到了什麽事,祁哥還不得活活扒了他的皮?
“曉曉,你去女洗手間找一下藍悅,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容衍的表情透著凝重,關曉曉一怔,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嗯!”
兩人兵馬兩路,立馬上了二樓。
一個去了女衛生間,一個則在樓上的包廂四處找尋,容衍也不管包廂有沒有人,直接踹門而入,驚起一大片野鴛鴦的尖叫,他迅速一掃室內,沒發現藍悅,便立即踹開下一個包廂,依次搜尋。
將七度酒吧的二樓翻了一個底朝天,兩人也沒找到藍悅。
“小悅悅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報警!”
關曉曉急吼吼的往門口衝,冷不丁的撞到了一個人,她下意識的抬頭,卻在看到對方容貌時瞪圓了一雙貓眼。
“祁少?!”
麵前這位身形挺拔,氣質妖冶的男人,可不就是全國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祁宴君嘛?
祁宴君沒有搭理她,銳利的視線準確的落在了不遠處的容衍臉上,見他神情冷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的笑頓時一點點的落了下來,雙眸眯成危險的弧度,有些不悅的開口。
“她人呢?”
容衍還沒來得及回答,關曉曉已經急衝衝的道,“祁少,小悅悅失蹤了,她說去上個廁所,然後我們就找不到她了,祁少,你能不能幫忙找找她——”
關曉曉的哭訴沒說完,祁宴君眉間頓時浮出深深的褶皺,臉色一下子陰鷙了下來。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同時掏出兜裏的手機。
“一堯,馬上派人全城搜索,哪怕把海城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藍悅!”
他又撥打了第二個號碼。
“給我戒嚴海城的幾個出口,如果有發現可疑之處,馬上向我報告!”
容衍看著雷厲風行下達了一個個命令的祁宴君,麵色有些古怪,他們認識二十多年了,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祁哥如此緊張,此刻的他哪有半點平日的漫不經心?一張精致俊美的麵容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周身縈繞的冷氣一觸即發。
“你放心,這天下就沒有祁哥搞不定的事!”
祁宴君長腿一邁,上了車,疾行在馬路上,他發狠似得緊踩著油門,一直沒有放開,也不知道超速了幾次,闖了幾個紅燈,他也不管不顧,窗外刮的風呼嘯著卷上他的臉,有些生疼。
可他仿若沒有知覺一樣,始終緊繃著唇線,更顯得側臉冷若寒霜,幾乎凍結了這一方狹小的天地。
這一晚,海城戒嚴,各大派出所出動了不少警力在城中巡邏尋找,祁宴君也派出了他暗地裏的勢力,到處找人,如他所說,他當真幾乎把整個海城翻了過來,隻為找到‘失蹤’的藍悅。
而藍悅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她被送到了醫院,一推入病房,就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給她蓋好了被子,她眼睫顫了顫,想睜開眼睛,可眼皮萬分沉重,最後陷入了一片沉沉的睡眠中。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入目處是一片的雪白,藍悅有些茫然的看著牆頂,嗅到了空氣中漂浮的消毒水味兒,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湧入腦中,她臉色一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
她的孩子!
藍悅一下子坐了起來,高聲喊道,“有人嗎?”
站在門口的小護士立即推門走了進來,笑著問道,“你醒了啊。”
藍悅雙手抓緊被單,死死盯著她,聲線微顫,“我的孩子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