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章二十四 想讓她懷疑祁宴君
“你想離開這裏嗎?”
他從黑色的大衣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明亮的屏幕亮光衝破了四周的黑暗,映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簾半垂下,修長分明的眼睫毛遮擋在眼睛上,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他唇瓣菲薄,看著有些薄情,眉眼間帶著一種詫異的熟悉感。
“看一下。”
還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少年忽然把手機遞過來,亮光一下子從他臉上被移開,打斷了藍悅的思考。她皺了下眉頭,在這麽昏暗的情況底下根本看不清少年的長相,一時間也很難想清楚那股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
她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什麽?”低頭望向少年手裏的手機,刺眼的亮光一時晃了聲,她緩了緩眼睛才好轉過來,驚訝的發現手機上居然顯示著藍宸皓和容修遠的照片。
“這是你從哪裏拿回來的?”
藍悅伸手把手機奪過,照片上的兩個小孩的確就是藍宸皓和容修遠,他們身上還穿著衣服,身後就是幼兒園。
在他們身旁還有另外幾個穿著校服的小朋友,稚嫩的小臉上帶著笑容,高興的往外走去。
這種場麵應該是剛放學的時候,藍悅一看就知道是幼兒園放學的場景,她去接他們放學的時候見過很多回。
兩個孩子手牽著手從學校裏出來,容修遠的個子比較矮亦步亦趨的跟在藍宸皓旁邊,清秀的小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明顯是不知道有人在拍照。
這張照片肯定是偷拍回來的!
“你給我看這張照片是什麽意思?”藍悅憤怒的看著麵前的人,對方先是把她關在這裏,接著又聯係祁宴君想利用她來完成一場交易。
她如今還不知道交易的內容,這群人估計是為了防止她會不答應,所以就偷拍了孩子們的照片以此來威脅她。
“隻是怕藍小姐會不答應。”
對方語氣淡淡的,隨意的拂了一下地上的塵埃坐了下來。盡管四周又黑又髒,但他的態度仍舊很歐平淡,完全不受環境的影響。
“你想要我答應什麽?”
見對方暫時沒有要對孩子們動手的意思,她抿下怒意拿起地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水是涼的,在這麽冷的天氣下擺放了一會兒就成了冰涼的,滑進口腔時刺得喉嚨生痛,卻能緩解身體的不適。
她硬是忍著喝了兩三口,又吃了些餅幹,腦袋才沒有這麽暈。
在這個時候決不能在少年麵前示弱,這樣隻會中了對方的計謀,他們就故意耗盡她的體力,再過來跟她談判的。
少年沒有說話,把手裏的公文袋放在地上,“把這些東西看完。”
藍悅警惕的打量著對方,見他沒有多說的意思,才把文件袋撿起來,手感出乎意料的沉,裏麵似乎放著一疊很厚的文件。
她又看了眼麵前的人,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藍悅把袋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疊整理好的轉訂書,這本書看著是人工裝訂而成的。
翻開第一頁就看見了關於藍家和顧家的新聞。
這些新聞藍悅都已經看過了,她直接翻到下一頁,一直看到最後才看見在藍家動手處決了當地的黑幫後就傳出了對藍家不利的消息,甚至驚動了當時的ZF,導致藍家被打壓了好幾年,死的死,傷的傷,再也不複當初的權勢。
“這是什麽新聞?”
藍悅皺緊眉頭,之前從來沒有看過這些新聞,突兀的出現在眼前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正如你所看見的。”少年隨意的靠著牆壁,陰涼的月色穿透窗戶,蒙矓的落在了布滿黑色塵埃的地麵上,將少年的五官映襯更加清冷。
“藍家和顧家相爭,祁家坐收漁翁之利。”他稍微側過身,從衣服上的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照片交給她,“你母親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死的。”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藍悅沒有理會他手裏的東西,拿著裝訂書的手因為用力過度指尖泛起了大片雪白。她臉上沒有表露半分情緒,往後靠在冰涼的牆壁上。
她對母親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冷不丁被提及這件事,心裏隻是有些詫異,真正動怒的是少年方才說的那些話。
他這樣說,無非是想讓她和祁家產生誤會。
少年把照片放在地上,“當年的事和祁家有關,信不信是你的選擇。”說著,他單手撐在地上離開昏黑的鐵皮倉庫,鞋子在地上的地鐵上踩出“噠噠噠”的響聲。
沒過一會,倉庫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口罩的男人快步走過去,“藍小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你跟我過來。”說著,他又指向被藍悅隨意丟在地上的文件,“少爺說了,這些文件請藍小姐務必要看完,如果你不想離開這裏,也可以留著。”
“看來,我根本沒有選擇權。”
藍悅冷著臉把地上的文件撿起來,隨意的拂掉上麵的灰層。她原本沒打算這些東西,既然不相信上麵的資料是真的,那就最好不要去碰。
對方給她看這些東西,不過是為了引起她對祁家的不滿。
隻是沒想到他們還會用這種方法去強迫她。
“請跟我過來。”
男子聽見這番冷嘲也沒有特別的表示,伸手隻想倉庫外麵領著藍悅往外走。天空上的雲煙被涼風吹散,依稀露出了皎潔的月色,散落在前方凹凸不平的小道上。
藍悅一看才發現這條小道兩旁都是些雜草,被涼風吹得左右搖曳,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西小道上坑坑窪窪的,還有幾處小水坑。
前方盡頭是一片民房,雖然裝修簡單,但總體來說很整潔。
這裏到底是哪裏?藍悅嗅著迎麵吹來的草腥味,眺望向漆黑的遠方,除了幾點稀疏的星光外,連一棟建築物也沒有看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已經遠離市區。
“房間裏的一切已經收拾好,過幾天就會有人送藍小姐回去。”
男子將她帶到某棟雙層民房前,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幹淨整潔的大廳,除了電視機、沙發和幾套桌椅外,並沒有多餘的擺設了,透著一股陰涼的氣息。
“你們把我帶過來,就是想讓我看這些資料?”她回頭望向伸手的人。
這人臉上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微微狹長的眼睛,並沒有特別的地方。見她望過來,男子垂下眼簾後退,語氣雖然恭敬,但眼神卻是冷的,“這些事情我並不清楚。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她回話就走了。
說到底,這些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表麵恭敬,內心卻充滿鄙夷。
她也不想計較這些,回到屋裏把門關上,沒過一會兒就感覺一股暖氣從地表升上,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原以為這麽偏僻的房子裏不會有暖氣。
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廚房裏擺放著幾碟飯菜,伸手一摸,還是溫著的,應該是外麵的人準備的。盡管這些人對她的態度不好,但從不會在明麵上為難她,這些飯菜應該沒有問題。
藍悅坐在餐椅上,翻開手裏的文件。比起倉庫,這裏的光線更加明亮,可以清楚的看見上麵的內容。
盡管早就心理準備,但是當看見有關藍家的那一部分,她手上的動作還是僵了一下,不由的想起藍振他們對祁家的敵意。
也許這些事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礙於少年的話,藍悅隻能強忍著心中的不悅把資料翻完,心裏更加煩躁!
難道當年藍家的事真的和祁家有關嗎?但是少年這個時候把資料拿給她,肯定是想引起她對祁宴君的不滿。
草草的處理掉麵前的晚飯,藍悅去到二樓,發現所有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她隨意選了一間房間,裏麵放著座機電話,但是同樣沒有連線,根本不能聯係外界。
藍悅嚐試了其他房間的座機,結果都是一樣,看來這些人根本沒打算讓她和外界取得聯係。
也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藍悅坐在床邊,腦袋裏不停聯想起方才在文件上看見的報道,要是這件事和祁家沒有關係,為什麽藍振他們要一直針對著祁家?而且,她記得藍浚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她父母的死和祁家有關係——
等等。藍悅猛地站起身,從旁邊的從桌子上倒了杯涼水,打斷思考不再想這些事。
他們先是給她看這些資料,接著又故意把她關在一家空著的房子裏,估計是故意想讓她自亂陣腳。這群人把她關著這麽多天都沒有動手,明顯並不打算對她動手,隻是想讓她懷疑祁宴君。
不得不承認,他們很聰明。
藍悅黑著臉把杯子放下,率性去到浴室裏洗澡,不再想那麽些。剛躺在床上,她就睡了過去。
明天又在房子裏搜了一圈,連一本書也沒有,電視機也是無法打開,她隻能坐在房子裏一直發呆,不停的想起祁家和藍家的恩怨。
少年的手段這麽高明和顧安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在房子裏被關了將近三天,就在藍悅幾乎受不了的時候,房門驀然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