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子龍兄,相見即是有緣,不如我讓掌櫃的再備一席,子龍兄尚未用晚膳吧?俗話說的好,來得早不如湊得巧,一塊兒,坐!”
趙雲沒有動,而是扭頭瞪了自家妹子一眼,旋即對郭嘉躬身道:“嗬嗬,先生客氣,說來慚愧,雲方從小斯口中得知有貴人暗中相助,不禁好奇,便遣舍妹下樓打探,未曾料到那位貴人竟是先生。”
趙雲說著又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主動致歉道:“先生放心,這席飯菜,雲自會出錢墊付,還請先生莫怪舍妹不知輕重。”
“哎,什麽怪不怪的,見外了不是,我瞧著趙姑娘那是真情流露,毫不做作,其實……咳咳,挺好的!”郭嘉違心一笑。
別看郭嘉現在臉上笑嘻嘻,心中絕對是在大罵MMP。
隻因為這一切,難以啟齒。
當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自家錢袋。天天打鷹竟被眼前這隻小母雞給啄了眼,說出去丟人哪,太丟人了。
被坑了一頓飯不說,還得替她說好話,實在憋屈,窩心啊!
從趙雲方才的隻言片語中,郭嘉立馬就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從而也可以解開他心中的某些疑惑,難怪趙雲能把趙雨拉扯大,因為有別人養啊。
趙雨打小騙白食的事情肯定沒少幹。郭嘉估摸著,長大後的趙雨甚至都不用開口,隻要往店裏那麽一坐,拋幾個媚眼,自有貪戀美色的冤大頭心甘情願往上湊,還是搶著買單的那種。
什麽結論?
結論是,即便到了三國,那也是看臉的社會,真實的一匹。
“哥,你聽聽!我哪有……”趙雨聞言,自是喜上眉梢,連投向郭嘉的眼神也是和善了許多,甚至還帶出了少女本不該擁有的那一絲嫵媚。
喲,吃飽喝足就開始放電了?!抱歉,本公子不受這套。
氣歸氣,雲哥還是得抓緊籠絡的。
偶像嘛,雖然郭嘉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沒嚐試過,豈能甘心。不是有句老話:“你不努力,又怎麽知道現實比你想象的更加殘酷呢?”
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郭嘉打起精神,繼續執行代號名叫“迂回作戰”的趙雲拐騙計劃。
“子龍兄,不瞞你說,打第一眼,郭某就知令妹定是位巾幗英雄,瞧瞧這姿容,這身手,這食量,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沒三五個壯士,抵不過呀,太嚇人了!”
“再者,虎兄無犬妹,子龍兄這般英雄,令妹鐵定差不到哪兒去,是也不是?”
趙雲方準備開口,郭嘉忙搶白道:“子龍兄,別急著謙虛,可知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要不得……郭某實在羨慕子龍兄,有這等既貼心又貌美的小妹整日圍在身邊,簡直是上輩子積了德(ZAOLENIE)了,嫉妒,太讓人嫉妒了!”
“可惜,咱郭家家到中落,僅剩下我這一位孤家寡人,若不然,肯定會向令堂求教,怎麽樣,才能生出這麽一位極品的妹子。”
“嗬嗬,子龍兄見笑了,有感而發,有感而發,恕在下多嘴了。”
郭嘉嘚吧嘚嘴跟機關槍似的嘴就沒停過,可勁兒誇趙雨,把小姑娘羞地滿臉通紅不敢抬頭,把趙雲說的,一臉的“腹痛難忍”,嘴角抽搐。
趙雲輕聲嘀咕:“先生,舍妹當真如此之好?”
“好,必須的呀!”郭嘉臉不紅氣不喘,一本正經地撒謊道。
“小妹!”趙雲忽然嚴肅地喊了一句。
“在!”趙雨懦懦應聲。
“隨我回房,哥有事與你商議。”
“哦!”
言畢,趙雲板著臉就上樓了,趙雨則是忐忑地緊緊跟在他身後。
“……”這突兀的舉動把郭嘉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啥情況?
難道不是你雲哥大吼一聲:“說的好!”,然後乖乖地領著妹子一起投效,順帶提早拜個碼頭什麽的嗎?
不是說每個做大哥的都是護妹狂魔嗎?
這……不按套路啊!
趙雲兄妹這頓操作,實在叫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也正好,高順、典韋前腳不分後腳雙雙而歸。
郭嘉招呼掌櫃撤掉一席,忙道:“掌櫃,與方才一樣,再上一席。”
掌櫃的麵露難色,一動未動。
郭嘉奇道:“掌櫃,有何難處但說無妨?”
老掌櫃踟躕而來,滿臉愧色地攤手道:“哎呀,公子容稟,本店店小利薄,平日裏也未準備過多的食材,這……樓上送了一席,公子適才又點了一席,兩席飯菜幾乎將後廚的食材全給掏空了,沒法做了。”
典韋和高順正在門外除蓑衣,聞言,齊齊望了過來。
典韋忍不住插嘴道:“那還不簡單,買不就得了。”
郭嘉也挺認同的,眨巴了下眼睛又看向了掌櫃。
“這,諸位貴客有所不知,徐州城一入夜便有了宵禁,若非公差,焉能隨意走動,一旦被人發現,那可是要下獄的,今日外頭又是大雨傾盆,老朽唯恐……趕不及呀。”
郭嘉幽幽一歎:“哎,難為掌櫃了,但不知後廚還剩下什麽?”
“兩棵小蔥,半框雞蛋,米粟倒是有備,可那……那柴火卻隻夠一灶了。”
高順在邊上聽地直搖頭,半是感慨半是無奈道:“掌櫃的,您這店還真是薄的可以,要啥沒啥,難道叫吾等受餓不成?既然我家先生付了重金,那就該多備一些,如今倒好。”
“哎呀,貴客息怒,照顧不周,是老朽照顧不周。”
看著三人愁眉不展的樣子,郭嘉嘴角忽然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忙追問:“掌櫃,後廚可有冷飯?”
“有,可冷飯……”掌櫃本還想解釋說冷飯是打算拿去做飼料喂雞、鴨、豚的,但一想到後果可能會被高順、典韋這兩位壯士來個混合雙打,趕忙忍住了。
“有便好,爾等今日可算是有口福了,看本公子給諸位露一手,等著!”郭嘉起身挽著袖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頭鑽進了後廚。
謔,真的假的?郭祭酒還藏著這一手?
不但是掌櫃的楞住了,高順、典韋也是麵麵相覷。
堂堂軍師祭酒親下庖廚,不謀軍略,開始謀起柴米油鹽來了,說出去誰能信?
就問你們信不信?反正打死他們,是不信的!
八卦這種東西就是跑的快,沒一會兒工夫,樓上樓下全知道了,還把準備下樓用膳的曹婷、甄宓兩女嚇地花容失色。
可以想象,不久之後,郭嘉同行之人很有可能將麵臨一坨道不清分不明的“黑暗料理”的生死考驗,還不如餓著呢。
關係到自己小命的事情,自然會引來眾人激烈地討論,一陣你推我讓之後,還是曹婷這位大夫人,代表全體同仁出現在了後廚門口。
抖著手輕輕掀開布簾,隻見郭嘉左手托著鹽罐,右手抄著鍋鏟,身子還不停地打著有節奏的板子,嘴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嘿,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飯要粒粒分開還要沾著蛋。”
“嘿,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鐵鍋翻不夠快保證砸了招牌!”
“嘿,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這題目太刁鑽可我手藝並非泛泛。”
“嘿,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中國五千年火的藝術就在這一盤!”
“哎,夫人,來此作甚哪~~~嘿,蛋炒飯……”
歌魔性,人也魔障了,曹婷整個人都淩亂了,忽然有種暈倒的衝動,趕緊上來一把拉住抽風的郭嘉軟語相求道:“夫君,為何如此作踐自己?快快作罷,隨我出去!聖人曰:君子遠庖廚,這哪是夫君該待的地方,也不怕熱出病來。”
迂腐,封建禮教害人不淺!
郭嘉正起勁呢,自然是神仙也擋不住,扭頭招呼道:“婷兒,別鬧,外頭乖乖等著,馬上就好,為夫親手做的菜,包你吃上一口,就掉舌頭。”
“……”
哎呦喂,這得多毒呀,還能叫人掉舌頭?
曹婷捂著小嘴不敢吱聲,俏臉之上一片煞白,隨後又低頭想了想,立即轉身朝外奔去。
不管怎樣,得先通知大家,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什麽叫同甘共苦來著,見證忠心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