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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他的底線

  傭人帶著我從一處蜿蜒黑暗的木質樓梯走上去,來到一樓,相比較地下室的暗無天日陰森寒冷,樓上簡直是一處天堂。


  其實祝臣舟本無意把我關在下麵,他不想讓我過分吃到苦頭,隻是他通過幾次接觸非常了解我性格,知道我的剛烈和冷靜,非要把我逼到死路,沒有一點掙紮的力氣,我才可能向現實妥協,而不鬧得雞犬不寧。


  他用殘酷的事實教訓我,如果我不聽話,那麽等待我的就是和黃卿那個瘋子共同生活在黑暗與肮髒的地下室,不知道何時為止境,沒有資格住在這棟舒適漂亮的別墅內。


  我一邊走一邊停,打量環視這棟房子的構造與裝潢,傭人也很耐心等我,我將目光定格在天花板懸吊的金黃色水晶燈上,我看了它好久,傭人可能覺得奇怪,她小心翼翼問我,“沈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我笑了笑,指給她看,“這燈不適合吊在這裏。”


  傭人狐疑的仰起頭看著,實在找不到哪裏不妥當,她說,“那您覺得怎麽安置更好?”


  “祝臣舟不需要燈,他是一個魔鬼,他適合走在黑夜裏,不讓任何人看到他卑鄙無恥的行徑,他用燈不是很誇張嗎。”


  傭人頓時臉色一白,她裝作沒有聽到,繼續低著頭朝前走著,我看她瘦弱的背影冷笑一聲,不急不慢的跟在後麵。


  傭人帶著我步上二樓去往會客廳,穿過冗長的走廊,進入一彎圓形拱門內,我看到了坐在正中沙發上研究一盤棋局的祝臣舟,澄淨透明的落地窗拂進溫暖朦朧的陽光,籠罩在他身上,他換了一件舒適隨意的藏藍色居家服,完全沉浸在那盤棋局的走勢上,並沒有看我,也沒有察覺到這美好的清晨時光為他帶來怎樣一種假象。


  傭人對我說,“沈小姐,您隨意坐。”


  她轉身剛要走,我一把拉住她,我目光一動不動的凝視祝臣舟,嘴上對她說,“什麽時候放我走。”


  傭人一愣,她掃向仍舊麵無表情的祝臣舟,拿捏不準他是否聽到,可又不敢大聲說話打擾他思路,隻好用沉默來應對我,我又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祝臣舟的指尖微微顫了顫,傭人嚇得閉上眼睛,好像在防備我會不會動手打她。


  我死死揪住她手臂,用力拿指甲掐她皮膚,她當然受不了那樣的刺痛,不一會兒便帶著哭腔向我求饒說,“沈小姐,您饒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先生的意思,你能不能離開我說了不算,要先生發話,否則我承諾了您時間,保鏢也不會放您走。”


  “我要一個準確時間,否則我會想任何辦法,和這座房子,這房子裏的每個人,同歸於盡。”


  我大聲吼出來,那名年輕傭人被我嚇得六神無主,身體不停顫動,祝臣舟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他忽然在此時踢到了茶幾第二層的一個瓷盤,刺耳的聲音炸開後,我手上一鬆,傭人借著這個時機掙脫開我的束縛倉皇而逃,飛快的衝下樓。


  我深深吸了口氣,站在那裏又等了一會兒,祝臣舟像是參禪一樣,除了那一下之外,再沒有什麽反應證明他還活著,除了眨動的眼睛與偶爾挪一下棋子,也是極其輕微的動作,我們在這樣無言之中靜默對峙,直到一縷陽光升得越來越高,我和他比試的是誰先扛不住開口說話,就是向對方的脾氣認輸。


  他有足夠穩重的定力,我有冷靜自持的性格,這樣的一場擂台非常有趣。因為旗鼓相當,輸贏難論。


  大約過去半個小時,祝臣舟的棋局陷入焦灼,他捏了捏眉心,這才慢悠悠開口說,“站累了嗎。”


  我沒有理他,隔著很遠的距離打量著他那盤棋。


  他盡管沒有看我,卻像是有所察覺,他伸出一隻手直接擋住了我看棋的視線,連最後一點打發時間的消遣都給我堵死。


  “你脾氣很倔,傭人而已,她不能了解我什麽時候會高興,等到我高興時,自然就會放了你,我有心囚你一輩子,你也不會安室於家。”


  “哦?”我看似無害的笑了笑,“祝總覺得我剛才脾氣很暴躁嗎。”


  他嗯了一聲,“非常。”


  我環抱雙臂朝他坐著的沙發踱步過去,地上倒映出我們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影子,就像那一晚的燈籠街,他和我擦肩而過時,兩枚影子調皮得重疊又分開。


  但這裏沒有五光十色的燈海,沒有漫天閃耀的星辰,隻有我看成敵人的祝臣舟。


  “我還有更暴躁的,祝總想看看嗎?”


  他饒有興味的捏起一枚棋子,朝我挑了挑眉毛,“樂意至極。”


  他話音未落,我已經衝過去俯身將他棋盤上剛剛殺出血路的良好局麵全部掃落在地,破壞得一幹二淨,一堆黑白顏色不同的圓子在地上來回滾動散落,祝臣舟顯然沒料到我會做出這樣舉動,他指尖捏著的那枚黑子就頓在了棋盤一角。


  我心裏不是不發虛,我沒有見過他真的盛怒是怎樣一副麵孔,但從黃卿的下場來看,惹惱了他勢必不會好過,陳靖深並不能立刻猜到我被祝臣舟囚禁,就算能,以祝臣舟在海城的身份地位,陳靖深也未必能對他怎樣,如今自保的同時等待時機逃離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必須最大限度試探他的底線,看看他到底能容忍我到什麽程度,來確定他會不會對我下手。


  祝臣舟並沒有急,他唇角含笑掃了一眼地上滾落的棋子,竟然笑了出來。


  “你越是這樣,我越不肯放掉你,你比黃卿比任何女人更加有趣,就像寵物,她們太綿軟,綿軟得過分會使我失去製服的衝動。我更喜歡有挑戰的事,包括降服一隻烈鳥。讓她學會遺忘掉上一位主人,忠誠並絕不背叛的服從我豢養。”


  他說完這番話後,有一名陌生傭人端著一套茶具和一壺燒開的水從樓下上來,將托盤放在祝臣舟麵前的茶幾上,跪蹲在地上擺放整齊後,便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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