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再無你的痕跡
私人醫生很快便趕過來,他為我詳細診斷後說我除了女性陰虛,還有一些體寒症狀。才會導致每每月經都痛不欲生。
我向他詢問了是否容易受孕的事,他略微思付了一下說,“悉心調養不成問題,但禁忌吃生冷或者衣著方麵貪涼,沈小姐大約在幼年時期非常喜歡冷食,所以體內積聚的陰寒很多,需要慢慢排毒。”
“如果我過段時間立刻懷孕,孩子會有什麽影響嗎,比如智力和身體方麵。我並不擔心我自己,隻是怕影響到孩子健康。”
醫生說,“那沒什麽,隻要懷上就沒關係,真的發生健康隱患,也不是寒的問題,大約是衍生的其他子宮病症,不過建議調理好後再受孕。”
祝臣舟在我和醫生對話時全程都坐在旁邊專注看著,在醫生需要掀起我衣服進行聽診治療的時候,他便會立刻起身過來,代替醫生對我做這些事,醫生大約和他很熟,見他做出這樣舉動眼底都有些耐人尋味的目光。
醫生將藥單遞給傭人,轉過身一邊收拾自己的醫藥箱一邊對祝臣舟說,“先生,我如果沒有看錯,這位沈小姐似乎和市局的陳靖深頗有淵源。”
祝臣舟垂眸看著地麵沒有說話。
醫生掃了我一眼,“先生做事從來不留後患,陳局的妻子在這邊恐怕不妥。”
“有什麽不妥?”祝臣舟的語氣很冷,“他命裏煞氣重,嫁給他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救了沈箏有什麽不妥。”
醫生一愣,大約覺得他這番言論很好笑,又不敢表現出來,隱忍得格外辛苦。
“報紙在今天淩晨就開始大肆報道,尤其是法律周刊和風雲人物這兩刊雜誌,幾乎被陳靖深二娶嬌妻的新聞占據了全部版麵,今天是他們婚禮日期,據說昨天晚上發現沈小姐不見,陳局就私自調遣了上百名刑警進行尋找,到今天淩晨時,還沒有消息,又加派了一百多名刑警,對海城所有人煙罕至的地方進行地毯式搜捕。看來他非常清楚,對方擄走沈小姐一定會藏起來,絕不是她自己走掉。”
祝臣舟懶洋洋的為我掖了掖被角,“那又怎樣,我的住宅,陳靖深絕不敢闖,除非他願意被我扣上私闖民宅的罪過。”
“可他的妻子在您這裏是不爭的事實,他可是十餘年的老刑警,敏銳的直覺無人能敵,他現在還有權勢,想要逼出一個人,輕而易舉,不要忘記,先生的巨文集團也和政府保持密切聯係,陳局的人脈上至最高,下至百姓,幾乎都非常信服他。民心所向,這是最可怕最難對付的一點,我從祝老先生那一輩開始就在這邊做事,我不希望先生走錯路。辜負了祝老先生的囑托和希望。”
祝臣舟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沉默了片刻後,再開口時語氣也沒有方才那麽冷硬,他說,“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林醫生不用操心這些。”
他們前後走出房間,在關門的時候,那名姓林的醫生還特意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祝臣舟一直到傍晚都沒有再回來,我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完全與世隔絕。這棟房子雖然豪華奢靡,但並不屬於我,我就像被困在一隻最簡陋的牢籠裏,沒有和外界聯係的任何工具。祝臣舟對我的防備極深,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曾留給我。
我不知道時間是幾點,我坐在床上正出神望著窗外的夜幕低垂,有一名傭人端著餐盤和碗筷從外麵進入,她看了看我,似乎對我很害怕,並沒有進來,而是站在門口位置對我說,“沈小姐,您先吃一點。”
我不理她,她便沒完沒了的在我耳邊不停催促嘮叨,我實在心煩意亂,索性跳下床直接掀翻了她手中的食物。
傭人被我的狂躁嚇得退後了好幾步,她對我無計可施,隻能一言不發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怕割傷我,我朝著她蹲在地上的身體大喊,“我不吃!我說了我不吃,我什麽都不吃,任憑你們做出這世上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在我眼裏也是一灘屎,除了放我離開,其他事我都不感興趣,祝臣舟本事那麽大,我倒要看看,他攤上我沈箏這條人命怎樣平安脫險!”
傭人把地麵的碎片撿得差不多幹淨後,我餘光忽然瞥到了一側花台上安置的藍色瓷瓶,祝臣舟對待生活非常精致,要求很高,他私藏的擺設都是價值連城,質地非常堅硬唯美,而此時門口的保鏢恰好不在,房間的窗子大開…
從二樓跳下去,絕對不會死人,頂多崴傷腳,但等到祝臣舟發現傭人遲遲沒有下去,應該足夠我強撐著逃離這棟小區,隻要走出小區,不管是什麽車經過,我一定想法設法說服對方搭載我離開。
我想到這裏後,死死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暗暗打氣,我緩慢挪到花台的位置,屏住呼吸拿起花瓶,生怕驚動了沒有注意到我的傭人而前功盡棄。
我高舉過頭頂正要朝對方頭頂砍下去,祝臣舟忽然出現在門口位置,他冷冷的目光掃射過來,我被嚇得動作一頓,而我要襲擊的傭人也恰好看到我高舉的花瓶,她向後錯了一步,讓出一條路來。
祝臣舟沒有質問我,他隻是目光陰沉落在傭人手中捧著的碎片上,低聲說,“怎麽回事。”
傭人看了我一眼,語氣略微為難和猶豫,“沈小姐不肯吃,我送到她唇邊,她打碎了碗。”
我仰起頭無懼別人職責,定定的看著祝臣舟,他的眉頭在和我對視中蹙得越來越深,他冷笑了一聲,“這樣個性,忘了早晨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我說,“沒有忘記,但我並沒有承諾過我會聽。”
祝臣舟的臉色倏地僵硬冷卻,他身上的黑色西裝將他襯托得特別陰煞,他點了點頭,“非常好。商人們都說,祝臣舟的心,令人發指,但沒想到如今我也遇到了最棘手的勁敵。你這張嘴,真讓我恨不得活活割掉。”
他一邊說著一邊步步向我逼近,我隨著他的步伐而緩慢後退,直到我被逼到了死角,身後隻有一堵牆壁而再無退路時,他忽然伸出手鉗住了我下巴,他不算用力,可男女體力的巨大懸殊讓我仍舊忍受不了那股灼痛,我眯著眼臉色痛苦,祝臣舟仿佛不曾看到我的表情,他的指尖越來越收縮,到我幾乎控製不住要暈厥的地步,才終於停住手。
“給你臉不要,就餓著,餓到死在這裏,我會派人將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拉到亂葬崗,不出三天,你就會成為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這個世界從此再沒有沈箏的痕跡。”
我下巴被他禁錮住,必須要用極大的力量才能張開嘴艱難發聲,我滿是恨意的凝視他,“那你就是殺人凶手,你也活不了。能有幸拉著祝總陪葬,我覺得死得其所。”
祝臣舟眯著眼微微一笑,“你以為我殺了你我也會死嗎?償命要看怎樣償,為誰償。一個人做一件事不想好一條後路,那他就是愚蠢的。”
我說,“縱然你有天大本事,陳靖深不會放過你。”
祝臣舟嗤笑了一聲,眼底滿是不屑和嘲諷,“他對待平民百姓手握重權當然是無所不能,可對待我,他未必有法子奈我何。我知道你很想了解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陳靖深怎麽自己扛過去的,不急,攢著點眼淚,我會讓你看到新聞。”
他說完這句話後,無視我的憤怒很恨意,輕笑著鬆開了我下巴,我用手捂著被他捏到發燙的地方,有一縷很深的掐痕在上麵。
祝臣舟接過保姆遞來的濕巾擦拭著指尖,他擦完後將東西扔到一旁,冷冷掃了我一眼,對保鏢說,“看好她,一日三餐如果她不吃,就找人過來掰住她的嘴往裏麵灌,我不允許她餓瘦一絲一毫。她一旦有任何差錯,我懲罰辦事不力的人,手段你們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