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為伊消得人憔悴
祝臣舟微笑說,“沈小姐對我偏見頗深,我的關懷發自內心,又怎會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莫非以有色眼鏡看待別人,做好做壞都無濟於事,看沈小姐這樣形容蒼白,我非常心疼,我是為你消得人憔悴。”
祝臣舟說到最後自己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他非常深邃的桃花眼尾稍向上吊起,在濃眉襯托下非常好看邪魅,這樣的男人不可否認對女子充滿了蠱惑力量,就像一顆塗抹了蜂蜜的糖果,原本就甘甜誘/人,再加上蜂蜜清甜和濃稠,更是甜得令人無法承受,可偏偏愛吃甜食的女人還都非常喜歡與著迷,寧可背負牙疼的痛苦,也要不停去享用品嚐,很多時候人們討伐一名昏君例如紂王,殊不知那是更多人選擇助紂為虐,才助長了昏君的囂張氣焰。
我盯著祝臣舟那張近乎完美的麵龐冷笑說,“祝總一定不相信鬼神。不但不相信,還帶著幾分非常不敬和斥責的心態去麵對,覺得鬼神存在之說就是人世間無聊百姓的一個荒唐戲言。”
祝臣舟嗯了聲,他臉上表情明顯是對我提出的話題和結論頗感興趣,他若有所思問,“這話怎麽講。”
“祝總有才有貌,在這個社會競爭資本非常豐富和充足,又恰好趕到了一個最佳時機,出手穩準很占據了商業先潮,從此扶搖直上,能夠將祝總打下來的子彈,要經過多少科技成果洗禮才能煉製一枚,祝總不信命不信佛,隻信自己,甚至連機遇和天意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去擺布和編排,靖深死亡的格局多麽精妙絕倫,布得堪稱一絕,其實你從未想過要放過他,你隻是順帶著利用占有了我,祝總無奸不商狡詐綢繆,怎會放過到嘴白吃的肉,靖深之前到裏麵雙規,外麵不少人蠢蠢欲動對他大肆打壓,他早已是被編排得聲名狼藉,這一次高升出來,在外人眼中勢必要卷土重來新仇舊恨一起算,那麽他們一夥人自相殘殺勾結暗害,祝總坐收漁利又躲得可謂巧奪天工。”
祝臣舟挑了挑眉,他麵帶微笑故作驚訝語氣,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否猜中了真假,“沈小姐將我看得太完美,我愧不能當。”
我同樣配合他說,“沒什麽不能當,公園裏的花要五光十色姹紫嫣紅才好看錦簇,世間的人也要千姿百態出奇出怪才有新意,祝總在別人屍骨未寒之際踩著烏雲來添一筆煞氣,這一份別出心裁,就是誰也比不過。”
祝臣舟臉上原本非常有趣味的笑意凝固在唇邊,他旁邊的孟奇光聽到後反應過來,他對我蹙眉說,“沈小姐不要這樣誤會先生,巨文如今怎樣炙手可熱也是有目共睹,這一點吊唁時間擠出來很困難,先生來此並沒有其他惡意,是沈小姐把先生享得過分不堪,他…”
“奇光。”祝臣舟忽然製止了孟奇光的話,他看著我眸中含著一抹冷銳,“沈小姐想得不錯,既然這樣,也沒什麽好說,我們走。”
祝臣舟落下話音,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便率先朝著停放汽車的位置走去,在他走出去一半時,他忽然意味深長背對我說,“沈小姐,我做好事你不領情,那麽我也不必十足仁義,改日我們還會有見麵廝殺的機會,到時候我並不會念著舊情而手軟。”
“我和你沒有舊情!在靖深靈堂前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最後那句話刺激點燃了我所有的羞憤和埋葬在記憶深處不堪畫麵,我捂住臉衝他背影大聲喊叫出來,他並沒有因我癲狂而停留半分,反而健步如飛消失在我視線內,我看著他坐進車內將茶色玻璃搖起,完全遮擋住裏麵一切景象,我心口疼得一抽一抽,我用手指死死抓住肥大而厚重的孝服,我半蹲在原地,大扣喘息著,其餘的車都在保鏢進入後緩緩亮起車燈行駛,唯獨祝臣舟乘坐的那一輛安然不動,保姆陪在我身邊將我身體抵住,防止我會栽倒或者不穩搖晃,我注視那輛車許久,雖然我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我有強烈預感坐在後車廂內的祝臣舟也同樣在透過玻璃凝望我。
我們就像被這個世界社會逼迫欺壓得不得不暗無天日藏匿在風波之下的偽君子,彼此擁有兩副麵孔兩種態度,在陽光和黑暗下用不同的方式去生活和示人,他切換自如,我總是遲鈍半分,我知道美索包括陳靖深的女兒,和他所有有關的人和事務都成為了一個巨大難題壓在我肩頭,讓我在眨眼間不堪重負又必須承擔,不能後退隻能硬闖,前麵是狼後方是虎,四麵硝煙楚歌。
在另外三輛保鏢乘坐的車駛向外麵長街等候時,這輛承載了祝臣舟的黑色轎車忽然朝我緩慢駛來,它閃爍著非常強烈刺眼的白光,距離遠還不覺得,當到達眼前時我便被刺得眼皮發痛,我立刻抬起手臂用掌心捂住自己半張臉,透過指縫眯著眼去看,那輛車朝我衝來,保姆嚇得將我向一邊扯,可我紋絲不動,我非常有底氣的站在原地,我打賭司機一定不敢撞我,祝臣舟依然不會允許這樣事發生,果然在那輛車頭距離我僅僅一輛公分,我幾乎都感覺到車身散發出的巨大熱度,耳畔炸開猛地急刹車,祝臣舟身體因為慣力在後方微微彈了彈,司機麵帶驚魂從擋風玻璃看著我,他嘴唇一開一闔對祝臣舟說,“先生,下一次這樣事您早點告訴我是否緊急停駐,不然我無法控製慣力衝擊會否能傷到人。”
祝臣舟沒有理會他,他滿是平靜的臉像是壓根兒沒有經曆過剛才那場驚險,剛毅輪廓從後方玻璃內慢慢露出,他對我說,“這麽有把握,衝到眼前半米範圍還不閃身躲開,你已經萬念俱灰打算陪陳靖深一起下地獄嗎。”
我仰著頭,聲音內連一絲顫抖都沒有,我從沒害怕過,又何來躲閃,且不說他不能堂而皇之撞向我,更何況一個女人隻要握住男人的興趣,她在這份興趣濃烈得不曾化開之前,怎樣過分都能得到適時原諒,因為一個男人的憐憫與好奇,能夠顛覆一座江山。
我顏色無懼說,“我斷定我可以安然無恙。”
祝臣舟左手中指輕輕摩挲著右手戴著的扳指,他沉吟片刻後冷笑說,“沈箏,其實你我之間的博弈,看似我處於上風,因為我掌控了全局,但在細枝末節上,你一直都在壓製我,不管是多麽驍勇善戰的將軍,一旦對敵方動了絲毫感情,他下手都不會再那麽狠毒致命。不管怎麽危險,隻要製造掌握危險的幕後人是我,你就永遠可以無所顧忌的觸犯無視,因為你清楚,我所有手段與陰狠都在你麵前軟化下來。所以你為所欲為,毫無擔憂,但沈箏你要知道,在我這裏你的興趣已經所剩無幾,你想要報仇嗎,想要在失去陳靖深庇佑後依然堂堂正正活著嗎,你必須要將我對你的興趣轉化為更高層次的感情,否則陳靖深、陳露露,包括作為他妻子的你,我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