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誘餌
我利用休養身體最後階段的幾天,對閔寶淶從商的二十餘年進行了詳細調查,他畢業於國外醫學名校,是老一輩人士萬裏挑一的海歸學子,並非白手起家,閔家祖上實力雄厚,到他這一輩已經沒落許多,但仍舊富甲一方,他非常酷愛醫學,並且立誌從醫救死扶傷積累功德,然而醫學方麵對於經濟的狹隘束縛讓他不再滿足於這樣平靜的生活,他從小便生活奢華,按照他從醫的收入,遠不能支付他的需求,他又不願坐吃山空,於是便在將近不惑之年棄醫從商,轉投下海,創建了閔氏財團,旗下涉足金融、建材兩個方麵。食品加工是在他五十三歲那年,因為小女兒閔丞蘿吃壞肚子忽然萌生的念頭,才有了從屬於閔氏如今在海城規模僅次於祝臣舟巨文旗下的食品加工廠。
他家世顯赫,錢財來路大多不正,所以不擇手段賺錢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在他發跡後,重振閔家的自豪感讓他墮入大部分男人都會走上的歧途,便是美色。
但他又不同於大部分男人,他並不喜歡活躍在熒屏上左右逢源以侍奉男人為捷徑愛慕虛榮的女人,他喜歡個性聰慧有些辣味的年輕女孩,並且獨獨青睞長有精致韻味五官的南城女子。
他喜歡遊泳健身,還喜歡打高爾夫,相比較臉蛋,他更癡迷於身材緊致皮膚飽滿的女孩,他認為那樣的女孩年輕有活力,可以給他非常快樂的感覺。
然而他不淫靡,也不濫交,他隻會在某個固定時間內,選擇一個女人,這個女兒務必要有一顆識趣的心,不爭不搶,不貪婪不放肆,最後好聚好散,絕不影響到他兩個女兒的顏麵和他自己的聲譽。
我掌握這些後,第一時間便到了一家美容院,對我有些瑕疵的眉進行了紋繡處理,以閔寶淶所喜歡的南方女子黛眉為例,不得不說,有時候微不可察的一絲微調,就可以使整張臉散發出完全不同的味道。眉毛紋繡過後,鏡中的自己讓我有些不敢認,在黛眉襯托下,我一雙杏眼也變得異常明亮碩大,臉部輪廓更加深邃,頗有幾分人如畫的神韻。
我非常滿意這一點改造,並不會誇張到不像我,卻也更添了女人味。我吩咐蔡安為我聘請了一位省隊花樣遊泳隊員的退休教練做老師,以每堂課兩小時六千元的天價籌碼在最短時間內教會我我想要的東西,他雖然好奇我為什麽這樣急於求成,但也不曾逾越本分詢問我,我利用六堂課時間對自己不斷提高要求上升籌碼,當蔡安檢驗我成果時,他整個人都呆愣在泳池旁,無論我怎樣呼喚他他都回不過神來,憑借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敏感與觀察,我知道自己基本成功了大半。
對於閔寶淶最難拿捏的一處,便是我自己身份的障礙,我無法抹掉和改變,又不能顯露出我想要靠近他的意圖,我隻能以無數次出其不意,讓他自己對我的存在產生一個全新的跳出我們本身局限性的審視,淩駕於男人和女人這兩種角色之上。
崔婕男人接手父親股份後,應酬開始逐漸增多,她經常以女伴身份陪同出現,在商業界人脈也累積不少,雖然對方對她印象並不深刻,但她卻將對方掌握得一清二楚,根據她的情報通知,閔寶淶每個周六都會到樂賓泳館的VIP泳池遊泳,一般都是在裏麵待一天,由秘書將補充熱量的食物送進去,在岸邊軟榻上食用。
我得到這個消息後,再三詢問崔婕是否確定,她對我信誓旦旦保證,並告訴我,閔寶淶喜歡泳姿漂亮如美人魚般的女孩,並且對於紫色有特殊癖好。
前者我清楚,但他喜歡什麽顏色我還真不了解,我立刻吩咐蔡安為我買了一套比較暴露的暴露紫色泳裝,但我當然不會這樣出現,這就失去很多遐想空間,我又定製了一件材質特殊觸摸上去非常柔軟如同嬰兒皮膚般的銀白色薄紗,穿在泳裝外麵可以襯托肌膚更加白皙,將紫色籠罩得韻味十足。蔡安作為旁觀者也認同略微遮掩一下反而能夠達到意想不到的性/感效果。
我準備好一切後,便於周六上午到達樂賓泳館,蔡安提前花大價錢買通了VIP泳池的工作人員,當然這個VIP卡不是有錢就可以,還需要許多門檻,所以崔婕也動用人脈為我疏通不少,才能使我如願進入。
我換好服裝便等候在岸邊扶梯上,蔡安為我整理好防水妝容和頭發後,也離開了泳池,到外麵休息室等消息,期間他進來一次,告訴我祝臣舟打了電話過來,他起初不接,但對方打個沒完沒了,他隻好替接通以我正在休息時間不便為借口拒絕了他,我問蔡安他有沒有什麽事,蔡安說沒有,語氣非常輕鬆,似乎想約我出去。
我冷笑一聲,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手指浮在上麵輕輕拍打撥弄著,“這就是男人的劣性。有了嬌妻愛子,權勢錢財還不滿足,非要懷抱紅顏知己,過醉生夢死的生活,根本不去考慮,會不會一不留神醉死其中。”
蔡安看了看我幾乎透明的身體,他語氣忽然有一絲動搖說,“你想好了嗎。”
我說,“當然,他未必這麽快上鉤。但至少嚐試了,總會有效果,男人到了這個年紀,除非他本性就非常穩定,稍微有些不安分,便對於年輕誘/人的女孩很容易動心,我沒有讓人一見難忘的美貌,可我擁有年輕女孩沒有的經曆,老男人一眼就能識透誰內帶風韻,誰隻是虛有其表。”
蔡安低垂眼眸,他臉色越來越不自然,“可我覺得,這樣方式太極端了,雖然勝算把握大,而且可以一箭雙雕,但閔寶淶畢竟是一個男人,如果他在不久之後真的有了其他念頭,你是肯還是不肯。”
我撫弄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一絲絲將它們捋順,我笑了笑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不枉,隻要他肯。這世上的債,有一萬種方式償還,不管哪一種,還了就行。我不能任由他逍遙法外,同樣,祝臣舟無論如何也不會幫我殘害他嶽父,畢竟還有閔丞紋這一份情。那麽隻有我親自來,除了這一條路,我沒有其他路可走。我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知道卻還無動於衷,怎麽可能。”
蔡安深深吸了口氣,他有些糾結的臉上充滿複雜,“也許我不該說,我隻是認為,你有權利知道陳總被害真相,可他也許並不希望你這樣極端去報複害他的人。”
我剛要張口說話,忽然泳池外麵傳來一陣男人女人的笑聲,隱約能聽到閔總二字,我立刻反應過來推了推蹲在麵前的蔡安,“你立刻走,避免不了迎頭碰上,但閔寶淶應該不認識你,你不要慌了手腳被他懷疑。”
我說完這話泳館的門已經被推開,我迅速沉入池底,將自己完全隱藏,至於蔡安怎樣在這一行人麵前脫險我不了解,我麵部朝上注視著岸邊,我看不清哪個是閔寶淶,隻看到大約有兩三個穿著泳褲披著浴巾的男人,跟隨了兩名身高挑的女孩,坐在軟榻上正喝飲品,我微微向上動一些,盡量壓製水花不發出聲音,在我接近水麵時,我隱約通過水聲傳播聽到他們在說話,閔寶淶的聲音我很清楚,在訂婚典禮上我特別留意了他,因為他表現格外出彩,一把年紀還為了女兒不遺餘力演戲,雖然父愛如山,但不可否認,他也極度自私。
我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紫色泳裝,黑發此時在水內像海藻一樣舞動,遮蓋住了白紗,看上去格外柔順,我悄無聲息露出水麵,深深呼吸一口,又再度沉下。
閔寶淶和一名女孩不知說了什麽,逗得對方掩唇發笑,他同樣麵帶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錯,站起身放下手中涼茶朝池邊靠近,做熱身運動。不得不說閔寶淶這個年紀身材保養相當不錯,他竟沒有明顯隆起的將軍肚,也不會骨瘦如柴,皮膚並不鬆弛,相反不少地方看得出經常鍛煉,比中年男人還要緊致一些,這樣的老男人對於性的追求大約非常熱烈,同樣因為體魄強健,不由得便會渴望和女人交融表現自己老當益壯的征服欲。性對他而言更多是一種彰顯和心理滿足,而不再拘泥與釋放和渴望。
在閔寶淶準備跳入水中時,我忽然將身體完全施展開,漂浮在水麵下一層幾厘米的地方,讓我姣好的身體曲線若隱若現,岸上有人非常驚喜或者訝異的指著我在說什麽,但由於我無法平穩掌控浮力,耳朵時而浮在外麵,時而沉於水中,我聽得斷斷續續,大約是在奇怪水中的女人是誰。
閔寶淶所有動作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他專注看著我在水中的舞動和旋轉,我訓練時候並沒有做一整套教練教習的動作,所以我本身並不熟練,再加上水中和陸地完全不同,我有些飄忽搖擺,可也恰好這樣,在泳館天窗投射進入的陽光下,為我鍍了一層金光閃閃的彩芒,我長發浮在水麵,白紗不知何時被我甩掉,竟真的像一條紫色的魚,緩慢靠近岸邊,靠近閔寶淶。
我沒有立刻露出自己的臉,而是將兩條腿腿搭在扶梯上,平躺於水麵,露出我起伏的胸口和一截腰肢,發絲掛著水珠,纏繞住鎖骨,有分不清是陽光還是燈光的顏色完全籠罩住我,如同長滿一身鱗片。
我眯著眼透過蕩漾的水波看到閔寶淶已經略顯癡迷的目光,其實身材與美貌並存的女人這世上千千萬萬,然而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恰好頗具心計,知道用怎樣方式激起對於美貌早就司空見慣波瀾不驚的男人興趣,投其所好往往比毫無新意賣弄自己風情更具有勝算。
我從他眼神內知道時機差不多了,男人對於女人一瞬間撩起的渴望僅僅可以停頓幾秒鍾甚至更短,再抻下去反而會錯過這最大衝擊力的時刻,於是我從水麵一躍而起,將自己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岸上女人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另外兩名男士也將目光投來,我雙手抹掉頭部水珠,將濕漉漉貼住臉頰的頭發拂開,露出我沒有脫妝的臉龐,閔寶淶略微癡迷的臉上此時終於清醒過來,他看著我閃過一絲非常詫異的神色,“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