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情為調
龐讚沒有跟隨我們進入包房,而是將我們送到酒樓便開車離開,兩個小時後由孟奇光過來接我們回別墅。
祝臣舟和鄭妲曼似乎非常熟悉,並不像我所猜測的隻接觸過幾次,他們言談舉止猶如老朋友般熟絡,偶爾的曖.昧動作看上去也不情.色,反而非常美好動人,甚至讓我一度產生自己有些多餘的想法。
鄭妲曼和祝臣舟聊了一些她工作上的事,她是一個職業感非常強的女人,涉足香水美容和汽車銷售,而她丈夫也在商場舉重若輕,換做大部分女人,即便工作也是以玩樂和興趣方式,根本不必在意錢多錢少,樂於成為一個貴婦享受奢華生活,而鄭妲曼卻很拚命,她的工作強度我聽上去都覺得極其恐怖,甚至比男人更瘋狂。
她在聊自己過程中還詢問我在做什麽,我覺得有些尷尬,笑說我隻是一個家庭主婦。她非常訝異捂住嘴巴,眼底滿是惶恐和震驚,“家庭主婦就是將自己全部衣食住行和生活需要寄托在男人的給予上嗎?然後在家裏打點一切,逐漸縮小自己的交際圈子,到最後不再注入任何新鮮力量。”
我微笑不語,鄭妲曼握住我拿筷子的手,“你不會覺得擔憂這樣的處境嗎?”
我茫然眨眼,“為什麽要擔憂?男人養女人,女人照顧家庭,不也是天經地義嗎。職場上再得意,家庭一塌糊塗,這也不能算女人的成功。”
鄭妲曼說,“沒錯,但女人也可以在不同年齡不同時期活出不同的姿態,有職場身份作為自己底氣,也兼顧家庭和婚姻,不會累很多,還能夠使丈夫更加高看自己。男人可以給你金錢,也可以給別人,他總會覺得他是比你高貴的。打個比方,這世上不會有任何男人在明明有機會去擁有紅顏還專情愛自己老婆一個女人,除非他不能勃.起,那麽女人的確切保障就降低了許多。”
我剛塞進嘴裏的西蘭花便毫無征兆噴了出來,我急忙用餐巾紙捂住自己的唇,嗚咽對她說抱歉,她撣了撣自己麵前桌上的一絲殘餘,“沒關係。”
祝臣舟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有美索嗎,怎麽成了家庭主婦。”
我說,“美索也不是我自己的產業,那是靖深留下的,所以我本來就是一個依靠男人生活的女人,和自力更生並且事業風生水起的鄭小姐比不了。”
鄭妲曼抿了一口紅酒,“我其實也不太需要過分打拚什麽,我先生事業有成財富豐厚,生活上衣食無憂,我父母也為我留下一些財產,但我隻是閑不下來,我覺得自己還不算蒼老,如果不做點有意義的事,我會覺得這輩子活得非常失敗。其實家庭主婦和職場女性都有自己扮演角色的價值存在,隻不過前者貢獻青春相夫教子給家庭,後者貢獻才幹給社會,就看女人怎樣的性格決定什麽選擇。”
我盯著托盤內顏色晶瑩剔透的粉蒸蝦餃,“鄭小姐是有大智慧的女人,社會才是最好的展示舞台,我這點小聰明也就能玩轉一個家庭的雞毛蒜皮,我非常羨慕您活得這麽光鮮亮麗。”
鄭妲曼歎息一聲聳了聳肩,“可惜臣舟更喜歡你這樣簡單的女人,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交換呢。”
我報以一個勉強的笑容,她似乎覺得我很無趣,並不太喜歡和我聊,便繼續轉身與祝臣舟談天說地,從秦淮河畔八大名妓到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引經據典風花雪月,我根本插不上嘴,因為我全不懂,說了會露怯,不說就隻能尷尬沉默。祝臣舟對於這些妓.女不感興趣,可對於那段山河動蕩的曆史卻非常健談,他們一言一語非常默契投緣,讓我覺得很不是滋味。
仔細想想我擁有什麽呢,在別人眼中沈箏不過是一個頗有姿色但其他並方麵不出眾的普通人,甚至任何一個有一技之長的女人都可以比過我,我總在想,倘若沒有祝謹,我能否堂堂正正站在祝臣舟身邊,也許不能。
因為這世上愛情沒有國界,卻存在差距,你永遠不能藐視平等的見識在一段感情中有多麽重的分量,你和他沒有,可別人卻有,你終究要麵對搖搖欲墜的未來。
鄭妲曼是一個嗜酒如命的女人,她非常喜歡紅酒,我連菜都沒有吃幾口,她麵前的一瓶酒便已經見底,祝臣舟對她這個嗜好很了解,他在鄭妲曼將手伸向另一瓶酒時,按住了她手腕,“紅酒少喝養人,多喝傷身。”
鄭妲曼皺了皺眉,她指著自己鼻尖,語氣中有一分不快,“我記得你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啊,怎麽到我這裏處處都要幹預,你是我老公嗎?”
祝臣舟哭笑不得,“你不是有老公嗎。”
鄭妲曼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她食指在祝臣舟鎖骨位置來回戳點撫摸著,她指甲是朱紅色,看上去熱情如火,再配上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真是惹人心神蕩漾。
“有老公怎麽了,有老公的女人外麵就不能養個小白臉當情.夫嗎。男人也太霸權主義了,憑什麽你們能挽著美女光明正大,我們就要在地下車庫偷偷摸摸?”
祝臣舟垂眸看著她精致奪目的臉,他大約覺得她可愛又有趣,他聲音內不由自主浮上一絲笑意,“能。”
鄭妲曼聽了後說,“那你當嗎。”
祝臣舟說,“我恐怕當不了。”
她撅了撅嘴吧,“你為什麽不能。嫌我不夠美。”
祝臣舟臉色平靜回答,“不是,因為我有未婚妻,她甚至為我生育了兒子,我沒有理由背叛傷害她。”
鄭妲曼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回答,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在主動示好的美貌女人麵前袒露的心聲,她沉默了兩秒後說,“如果沒有呢,我沒有丈夫,你也沒有未婚妻。”
祝臣舟想也不想說,“不存在這樣假設,因為現實本身就有。”
“我一定要問。”
鄭妲曼非常固執盯著祝臣舟,後者沉吟思付了片刻說,“也許會,男人對於美麗女人都很難抗拒,麵對鄭小姐我也不例外,可我更清楚我現在的身份。我明白當我情不自禁時,會傷害到在家等我的女人,所以我會杜絕這樣可能的發生。”
鄭妲曼聽到後笑得媚眼如絲,“呐,沒想到你還是個好男人呢,和我之前聽到的祝臣舟傳說大相徑庭,是打算棄惡從善了嗎?”
祝臣舟忍不住發出笑聲,他當然清楚自己從前的名聲有多麽狼藉,他沒有專注這個話題,而是岔開說,“鄭小姐這樣美豔性感,如果選擇對了生活的方式,一定幸福無憂,可如果走錯半步,美貌的女人比姿色平庸的女人更不易得到世俗原諒,這就是有得必有失。”
鄭妲曼似乎真的喝多了,她完全無視我的存在,甚至說,她根本忽略掉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和祝臣舟之間千絲萬縷的女人,她將自己杯中的酒又喝掉一些,隻剩下最後一個底,輕輕搖晃送到祝臣舟唇邊,他並不打算喝,而是舉起自己的,然而鄭妲曼卻怎麽都不肯挪開,她描摹著精致眼線的雙眸透射出醉而精的光,祝臣舟隻好張開唇含住杯口,鄭妲曼嬌笑著將最後那點酒都灌入他口中,她迅速將杯子放下,勾住祝臣舟脖子送上自己的紅唇,後者在察覺到她意圖後便立刻偏開自己臉,鄭妲曼的吻便擦著他臉頰掠過,落下一個非常淺淡的紅印,我被這一幕看得瞠目結舌,我甚至忘記她調戲勾.引的是我男人,她做的每一個動作都完美而誘人,即使我作為女人也覺得賞心悅目,熱血沸騰。
鄭妲曼對他躲開自己仿佛意料之中,她沒有氣惱和驚訝,而是鬆開勾住他脖頸的手臂,將另外一瓶酒的木塞啟開,倒入三分之二進自己杯中。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嗎。”
祝臣舟說,“記得。”
鄭妲曼眯著眼睛,紅唇上勾住了兩滴酒,更添三分瀲灩,她目光猶如蒙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像一隻沐浴後的麋鹿,“當時你是經濟峰會的副主席,你在上麵發言時,我正好從門外進去,我一眼看到你站在台上,我第一次看到有男人出席這樣場合會穿並不太莊重的淺藍色西裝,還穿的那麽好看迷人,不過我沒有膽量表達我的好感,我隻能矜持握住身邊最好拴住的男人,就是我丈夫嘍。”
鄭妲曼說完忽然笑了出來,她腳踢了下桌腿,沒好氣的嘴上罵罵咧咧,“他奶奶的,可惜我當時結婚了,不然我肯定把你上了,到時候你想甩都甩不掉。”
祝臣舟挑了挑眉梢,“我想要甩掉哪個女人,就算懷孕了也無法糾纏我。”
鄭妲曼指尖豎在自己唇上,她歪頭笑得風情萬種,“可我不是一般女人,我是男人姑奶奶,你想要甩掉我,門兒也沒有。”
祝臣舟大約覺得女人喝多了真是頭疼,他無奈搖頭,握住鄭妲曼的手,將一片西瓜放入她麵前的托盤中,“幸好你當時結婚了,沒有機會使我沾上駕馭不了的女人。”
鄭妲曼恒一邊飲酒一邊哼哼唧唧說,“我真的很想知道和你做是什麽感受。”
她忽然將臉龐轉向我,她白皙皮膚妖冶紅唇在一瞬間像一副鬼魅麵具,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似笑非笑問我,“沈小姐方便透露一下,臣舟在床上也像看上去這樣溫柔紳士嗎。還是勇猛又激烈?”
我被噎得不知怎麽作答,這問題也太私密太勁爆,祝臣舟臉上表情淡淡,他握住鄭妲曼削瘦裸露的手臂,“好了,你喝多了,今天我們談不了公事,改日再約。”
鄭妲曼匍匐在祝臣舟的肩頭,她半眯著眼,看上去猶如一隻愜意慵懶的波斯貓,“你送我回家,我想要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