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驍勇營肝腸寸斷 2
不由心中好奇,急忙尾隨而去,永和宮那般大的動靜,裕嬪也帶著人過去了,故此防衛鬆懈,那黑影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地,那黑影看身形是個女子,我便想著看個究竟,便也顧不上叫人,跟隨到一個拐角處時,隻覺得有掌風朝我打來。
我急忙一躲,喝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內行凶?”
我說著就要喊人,卻不料被她一手給捂住了嘴巴,她道:“大姐,別喊,是我!”她拉下了自己的黑色麵巾,聽到那聲“大姐”,我才知道是清顏,回首瞧去,那淡淡的光芒之下,是清顏清麗的麵容,也是和妃那冷傲的神態。
我不可置信道:“清、清顏!你……”。
此時,隻怕有巡邏的侍衛發現承乾宮內有人潛入,進來一探究竟,清顏道:“幫我擋住那些人……”。
“你,你要幹什麽?你、你是和妃?你為什麽會變成科爾沁郡主,為什麽要入宮來?你跟皇上……”我一時隻覺得心亂如麻,心中有著千百個的疑問,卻不知道從哪一個開始問出口。
那些人越來越近,清顏有點急躁道:“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此時大家都被永和宮的事情所吸引,我要趁此機會出宮去。”
“什麽?”我更是不解。
那邊的侍衛喊道:“什麽人躲在哪裏?快出來……”。
我問清顏道:“你到底是誰?你進宮有什麽目的?你從前都在騙我?什麽多爾袞的後人,都是胡說八道的。”
“我無心騙你,隻是形勢所逼,你就當從未認識過我吧!隻當今日是夢一場,帶有機會重逢,我再與你細說。”
就在此時,我隻覺得自己聞見了什麽香味,接著就昏昏欲睡了,隱約聽見清顏的聲音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等著我醒來,已經在翊坤宮了,百合說:“娘娘不知道怎麽暈倒在鳳鳴軒,和惠公主派人送您回來的。”
我隻覺得腦袋暈暈的,想著莫非乾坤宮真是夢一場嗎?緊隨著便聽見和妃幻成月光離去的事情,我派人詢問過乾坤宮的侍衛,他們也說,那夜,根本就沒人進入乾坤宮之類的,我都懷疑自己是腦子壞掉了,那夜見我的人都說,那夜我一直都在鳳鳴軒內,聽見永和宮的事情,恐怕是太過擔心,所以,暈過去了。
但是實際上,我記得我是走下了鳳鳴軒的,最後也未弄明白,隻是知道,和妃消失在紫禁城了,從此再無蹤跡,從那之後,胤禛便生病了。
“娘娘,娘娘……”正想著事兒,百合焦急的聲音傳來將我的遐想打斷了,“娘娘,不好了,您快去看一看吧!”
“什麽事兒,這樣的著急?”我回頭問道,看著那百花齊放圖案的純羊毛地毯,有些愛意,這麽美麗的東西,我怎麽舍得它陪著這宮殿就如此無形地消失呢?
“四福晉派人來說,四阿哥在驍勇宮被幾位世子群毆,您快去看一看吧!”弘曆在驍勇營總是被欺負,這我是知道的,那些世子們仗著自己是皇上的侄子,深受皇上的寵愛,又得到過先皇的教導,根本就沒有將弘曆這個流落民間的皇子放在眼中,弘曆的性子偏冷,時常是不會計較的,口舌之爭若不是太過風,他都不會反擊的,今兒是為了何事兒,竟然動起了手?
“走……”我扶著百合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地朝驍勇營走去,想著若不是事態嚴重,苼瑤也不會派人來找我出頭的,肯定是這些世子們做得太過分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有我這個親哥哥在,和兮出閣哪裏輪得到你送嫁?”還未進門便聽見弘昌的罵聲,走近一看,弘曆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被弘昌死死地踩著無法動彈。
“就是,你才認識和兮妹妹幾年,跟她說過幾句話?見過幾次麵,你有什麽資格去送嫁,我們可都是跟著和兮妹妹一塊長大的兄弟,她跟我們比跟你要親得多。”
“就是,就是,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你啊?”
幾位世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時不時地朝弘曆的身上踹上幾腳,弘昌罵道:“我警告你以後少稱呼我妹妹為‘妹妹’,你哪兒配做她的‘哥哥’了?一個瘋女人生下的孽障,怎麽配與我們稱兄道弟的?”
“就是,愛新覺羅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子孫?出了個阿其那不打緊,怎麽還出了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家夥?真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恥辱啊……”弘曆不甘被侮辱,試圖爬起來再與他們決鬥,剛剛要站起身來,卻又被弘昌一腳踢倒,另外兩名年紀稍微小些世子便一左一右的抓住弘曆的手,弘昌更是無所顧忌拳打腳踢,弘曆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住手……”我叱喝一聲,進入了驍勇營,再也看不下去了,弘曆他是我的兒子,更是大清皇上的兒子,是堂堂正正的大清皇子,怎麽能被他們這樣的欺負呢?
“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公然羞辱皇子,是誰給了你們的膽子……”驍勇營是皇子皇孫們練習武術的地方,極少有後宮嬪妃出入的,見了我不由有些意外,甚至連行禮都給忘記了,是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們先跪地給我請安,這群無法無天的世子們才想起來給我行禮的。
“熹妃娘娘,萬福金安……”弘曆黑色的長袍惹上了血漬並不明顯,但是他嘴角的血液卻異常的鮮紅,他無力地摔倒在地,想著爬起來卻感覺體內不支,百合忙著去扶起。
“你們也太過分了,弘曆是本宮的兒子,是大清皇帝的兒子,不是什麽瘋女人生下的孽障,是我們大清朝堂堂正正的皇子,什麽時候容得你們如此羞辱打罵?”被我叱喝幾句他們倒是老實不敢造次了,隻能跪地低頭聽著。
我看弘曆被打得如此重傷更是氣憤,平常小吵小鬧地便也就算了,竟然鬧得如此嚴重,可見是不能姑息養奸了,我問道:“剛剛是誰說,弘曆是愛新覺羅家的恥辱?”
眾人聽我如此問,便也不敢做聲,沒人敢出來承認,我再叱喝道:“堂堂七尺男兒敢做不敢當啊?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兒,倒是沒得膽量承認了麽?”我橫掃一眼,這些晚輩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兒。
“是我說的,那又怎麽樣?”弘昌見無人出來承認自己便起身與我對抗了,其實我知道那不是他說的,他說的是“怎麽配與我們稱兄道弟?”
“好,很好?稱兄道弟?弘曆是皇子,你們是什麽?跟你們稱兄道弟豈不是抬舉你們?哼……來人那,給本宮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重打二十大板,也好讓他知道,當今的皇帝是誰的老子?”
我命令道,弘昌明顯是被我的命令給嚇到了,在驍勇營伺候的人也不敢冒然動手,想必是在顧及什麽,我再次道:“怎麽?本宮的命令,你們也敢不聽,眼睜睜地看著皇子世子們起了衝突,卻無力阻止,依本宮看,將你們留在這兒也沒得什麽用處了?統統給本宮滾在暴室裏去做苦力吧!”
他們這才有些怕了起來,隻能聽從命令,拿著手臂粗的棍子朝弘昌走了過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多麽的目中無人,誰知那些奴才剛剛走進弘昌的身邊就被他一腳一個給踢到了,朝我道:“你敢打我?皇伯伯都沒有打過我一下,你不過是一個後宮妃子,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管小爺我了?我可是怡親王的兒子,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一個汗毛?”
我心裏想著,如果你不是怡親王的兒子,我早就動手處置你了,這又不是你第一次欺負弘曆,你都敢打皇帝的兒子了,我還打不得一個王爺的兒子啊?我挑嘴笑一笑,想著:“好小子,不給你點色彩去瞧一瞧,你真當本宮這個四阿哥的養母是個擺設不成?”
“我敢……”正在我想著給弘昌一些厲害瞧瞧的時候突然從門外傳來這個聲音,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立在麵前,他威風稟稟,雙眼怒視,雙手反握在背後,說不出的威武,這男子不是怡親王又是何人?
自從皇太後的葬禮遠遠見過一麵之後便再也沒見過麵了,我好似已經忘記了他的容貌,與夢中的怡親王自然是不同的,夢中的他還沒有胡須,沒有充滿血絲的雙眼,沒有滿麵滄桑,與眉宇間的怒氣,夢中他穿的是潔淨的白袍,幹淨、明亮、活潑,而此時的他卻是一個曆經滄桑的傷心人,整個臉龐都好似被風沙摧殘了一般,臉上的容貌好像都是尖銳的刀子。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怡親王以飛躍般的速度朝弘昌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叱喝道:“逆子,你都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還不快跟熹妃娘娘與四阿哥請罪?”
弘昌這才怕了起來,忙著跪地道:“阿瑪,孩兒知錯了,孩兒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