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祁鬆自殺
祁柔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祁鬆手腕處有一道紫紅色的傷口,她努力的安撫著自己的情緒,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然後通知母親餘偉芬。
電話那頭餘偉芬像是在開會,所以聲音壓的很低,“我在開會,什麽事?”
“媽,祁鬆自殺了!”
餘偉芬低沉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我在開會,你處理一下。”
祁柔還想說什麽電話就被掛斷,看著祁鬆血流不止的手腕心裏像是刀割一樣的疼。她將祁鬆手邊的白色半袖拿起暫時裹在他的傷口上,地上的血像是盛開的花朵,祁柔忍著即將掉下來的眼淚,吩咐管家封鎖祁家所有的消息,不能讓祁鬆自殺這件事外傳。
救護車很快到來,醫生用擔架將祁鬆抬上救護車,做為唯一的家屬,祁柔跟著來到了醫院,她冷靜的在各種手術單據上簽字,安排管家打點所有的醫護人員,確保信息不會外泄。
天知道,如果祁家少爺祁鬆自殺的話,明天祁家會有多少人找上門來,祁氏公司內又是怎麽樣的大起大落?
雖然祁鬆是個傀儡,但是也是祁家名正言順的長子。
她沒打電話給鬱涵,因為很多事情到現在,已經發生了變故。
祁柔問在急診室外麵的管家:“管家,今天鬱小姐來做什麽?”
“上午鬱小姐來過見少爺,可是少爺交代了誰都不見,鬱小姐站在門口說了一會話就走了!”管家頓了頓,像是想起來什麽事情,“我聽見鬱小姐一直在哭,走的時候眼睛還是腫腫的。”
“哭?”祁柔的手撫弄這手腕上麵的手表,“祁鬆一直沒開門?”
“是!”
管家看見祁柔著急的樣子,將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祁柔小姐,祁鬆少爺問我在六年他受傷的時候,在他拿回來的衣服裏有沒有發現一個女孩子的高考準考證!我說沒有,接著祁鬆少爺就讓我拿了幾瓶白蘭地進去,沒有一會鬱涵小姐就來了。”
“準考證?”
“是,他一再強調是在自己拿回來的衣服裏麵,我記得是個女孩子的衣服,但是當時大家都為祁鬆少爺的病情著急,衣服我就送去了洗衣房,並沒有發現什麽準考證。”
“六年前……六年前。”祁柔一直在重複著這個詞語,六年前她大學剛剛畢業,知道祁鬆摔斷腿之後立馬從英國趕回來,自此之後一直留在祁氏專心幫助母親經營祁氏,兼帶起照顧祁鬆的所有一切。
“家屬呢?”急診手術室的燈熄滅,一個戴眼鏡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暫時沒生命危險,隻是病人失血過多現在是休克狀態,另外,他有胃出血的現象,建議你們馬上轉去301醫院做全麵檢查,那裏的腹腔科是全國最好的!”
祁柔聽了這話都忘記跟醫生道謝,第一時間通過自己的關係網聯係醫院,一個小時後急診車將祁鬆拉到了301醫院,住進了特等病房。
她把醫院的地址還有科室編輯能短信發到餘偉芬的手機上,他知道母親這個時候忙的應該是沒時間接自己的電話。
祁柔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祁鬆,第一次覺得這麽多年對他的愛是害了他。
從小到大,他喜歡什麽想要什麽,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信手拈來,就連這龐大的祁氏集團將來也會送到祁鬆的手上。
餘偉芬的野蠻教育讓祁鬆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強勢的陰影下麵,遇見什麽事情都隻會尋求幫助,從不會自己解決問題,祁柔在很多事情上希望祁鬆能慢慢成熟,所以幫著他跟鬱涵出去買房子單住,為的就是能躲開母親的背影,能自立起來。
隻是他現在連感情都處理不好的狀態真是讓人失望到底。這麽幼稚的行為還能在一個二十六歲的男人身上發生,祁柔徹底頭痛不已!
餘偉芬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兩名高級秘書,她看見躺在病床上麵的祁鬆,走到祁柔麵前,“啪!”一個巴掌打在祁柔的臉上,“怎麽照顧你弟弟的?”
祁柔捂著自己的臉不說話,眼圈漸漸泛紅,餘偉芬臉上怒意很濃,“你都三十歲了,這麽一個弟弟都照顧不好?他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活剝了你!”
“祁鬆出事我也才知道,我很抱歉,沒照顧好她!”
“啪!”一個耳光再次打在了祁柔的臉上,“明知道歉沒用的話就不要冒出道歉就會得到原諒的念頭,我聯係了沈大夫,他馬上過來給祁鬆做全麵的檢查!”
“夫人,沈大夫來了!”餘偉芬身邊的秘書指了指正往過走的醫生,對她輕聲耳語。
餘偉芬馬上換上一副著急不已的神色,她看著沈大夫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沈大夫,麻煩您給我兒子好好檢查檢查,我們祁家就這麽一個孩子,拜托您了!”
沈大夫點了點頭,“請放心,我會盡力的!”
餘偉芬看見沈大夫進了急救室,臉上立馬嚴肅起來,“管家,幫祁柔收拾東西來這裏住,祁鬆一天不好,她就陪一天!真不知道怎麽當姐姐,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還能泰然自若!對了,家裏好好收拾一下,祁鬆病好之後立馬給我帶回家!”
“我自己回去收拾吧!”祁柔就是不喜歡母親強勢的狀態,這樣她感覺她的生活太過壓抑,沒有自我。
“我早說過那個鬱涵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一直同意他們住在一起真是作孽!我還聽說祁鬆裝修了半山別墅用來結婚,這是誰默許的?那個鬱涵之前在家裏做家教的時候我就覺得是個狐媚胚子,祁鬆出國還千裏迢迢的追過去,著一定是蓄謀已久,嫉妒咱們家的財產!”餘偉芬自顧自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事實上她十分不喜歡鬱涵這個女人,太溫柔,太懂事,嫻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祁柔咬著自己的下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餘偉芬滿意祁柔的答複,“我晚上有應酬,先走了。”
祁柔看見母親離開的背影,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祁鬆在混沌意識中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夏天,他的同桌是一個穿著白色半袖梳著馬尾的學霸,總是用嫌惡的語氣埋怨自己影響她學習,她笑的時候很大聲,吃東西的時候完全沒有個人形象,對待同學也是熱情大方.……她總能動不動就能勾起自己的一切興趣。
祁鬆像是連體嬰兒一般的黏著孟媛,在她的背後貼著男生勿近的標誌,拉著她走遍學校門口的甜品店,在梧桐樹下慌張的強吻了她。
所有的緊張、激動、興奮都隨著這一個吻傳到了孟媛的身體裏,孟媛沒有回應他,但是也沒拒絕。
在即將高考的日子裏,兩個人享受著早戀的甜蜜還有應對考試的緊張無奈。
祁鬆真想將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那個時候,他這幾天睡了醉倒,醒了繼續醉!他怎麽都接受不了孟媛跟別人有了孩子,在他苦苦哀求孟媛跟自己出國的時候,孟媛選擇了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如果不是鬱涵告訴自己,祁鬆還是一直蒙在鼓裏,他心裏甚至有一絲絲的奢求希望孟桐是自己的孩子,就算那個孩子有病他也願意,因為這樣可以確定孟媛是愛他的,孟桐是他們相愛過的痕跡。
他很無助,這是他二十六年來第二次有這種感覺,第一次是孟媛從賓館離開,這次是得知孟媛過的很幸福,有了一個愛他的男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他始終不承認自己還愛著孟媛,即便身邊有了鬱涵。
他總覺得自己跟鬱涵之間差了點什麽,做什麽都提不起來興致,可是跟她在一起自己就是能平息自己那暴戾的脾氣,他曾試著跟鬱涵保持距離,但是往往分開幾天自己便又心癢癢的再去找她。
直到中午的時候,他一個人頭痛欲裂的躺在地上,聽不清鬱涵在門外說什麽,他所有的念頭都伴著身邊的白色T恤變得明確,他要孟媛,他很難受。
抽屜裏麵的瑞士軍刀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樣,他用刀子一下劃在自己的手腕上,不疼。
所以他割了第二下。
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剛剛困擾他的一切瞬間清晰,他閉著眼睛好像聞見了孟媛身上特有的清香,這一刻他才覺得真正的平靜。
他將白色半袖抱在懷裏,心裏默念孟媛的名字。
這算是一種解脫。
孟媛跟沈穆幾個人從動物園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擦黑,沈穆的手機響起,他看見上麵的名字開心的接起電話,“爸,你回來了?”
與此同時,鄒亮的電話也想起來,他看上麵的名字,臉上劃過一絲得意的笑,“祁柔學姐,什麽事?”
“鄒亮,我找孟媛。”
鄒亮莫名其妙的將電話遞給孟媛,“找你的。”
“祁柔?找我的?”孟媛覺得很奇怪,祁柔找自己做什麽?她拿過電話禮貌的喊了一聲,“祁小姐,您好。”
“我想找你談談。在301醫院附近的上島咖啡。”
“祁小姐是談工作的事情嗎?很抱歉我今天休息不談公事。”
“孟媛,祁鬆自殺了!”
“什麽?”孟媛聽後一驚,手一鬆,手機掉在地上。“鄒亮你幫我把桐桐送回家,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