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才怕
“想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倉促的離開嗎?”江染也沒打算多做隱瞞,反正這也隻能算是一個常識,當然是在遠古神祗之中流傳的常識,畢竟他也不知道現在這些神祗之間到底流傳了些什麽東西。
“哪怕這裏是神域,但是神祗的數量依然不算太多,這個位麵至少有九成的普通人生活,哪怕對於我們來說他們跟超人沒什麽區別,可是事實上,從食物鏈的角度來說,他們依然隻是食物鏈的最低層,凶獸隨便發個瘋就有成千上萬的普通人為此死去。但是這沒有人惋惜,因為對於神祗來說,普通人真的太多了。”
他用一種殘酷的語氣緩緩揭露這個世界的一切,哪怕這些真實早就已經過了千萬年的世界,可是依然掩蓋不了神域本質上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叢林法則在這裏很適用。
“所有屬於神祗的城池都是依據一個陣法建造的,王城就是所有陣法的中心點,所以建造的格外高大,世世代代更是有無數專攻陣法一道的神祗不斷的加固大陣,到現在為止,哪怕是居住在其中的神全力以赴的攻擊都沒辦法摧毀那座城池。”
“而所有普通人居住的小鎮城池都是包括在這座大陣裏麵的,哪怕是作為被圈養的畜牲,他們都活的很好,但是這份好並不是沒有代價的,幾乎每一座城下麵都埋著一件凶器,隻有那座城池的最高權力掌控者才知道這件事情,甚至有些因為斷代而徹底的失去了那件凶器的信息。但是入夜以後,幾乎所有城池都會被影響到。”
他冷笑,如果是在一些人口比較多的城池裏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在那裏住一晚,畢竟人多,陽氣重,也不怕那件凶器鬧什麽幺蛾子,但是這座小城鎮空了那麽多的房子,一看就知道冷清,根本就不可能鎮得住那件凶器,與其夜晚被影響,還不如盡快的離開比較好。
而且他並不能確定那件凶器什麽時候會複蘇,萬一打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就不好玩了。
尤其是他們現在弱病殘一大堆,真打起來的話,他還是沒把握,畢竟他現在根本就沒辦法動用自己的神力,單單依靠神識,是很難做到碾壓。對,他從一開始想的就是不能碾壓,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那打起來還有什麽意思?他又什麽可能真的能夠護住身邊的人?
由此可見,荒蕪之地現在到底是多麽的重要,他必須要盡快的把身邊的這幫人送到夢城,那裏才是蘇夢的地盤,那裏能夠護得住他們身邊所有人,因為那是以蘇夢的名字命名的城池,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榮耀。至少在遠古神祗的血脈後裔之中,算的上是榮耀了。畢竟那幫遠古神祗的數量雖然並不多,但是也足夠給那些城池命名完了,壓根就輪不到自己的血脈後裔。就像衛燃,她就沒有,當然這寶貝是因為討厭管理,所以才拒絕用自己的名字給一個城池命名。
他的寶貝燃兒本來就是一個嫌棄麻煩的性子,這次預言能夠出現,完全是因為涉及到了遠古神祗的關係,而她身為後裔,是有無法推卸的責任的,畢竟蘇夢根本不頂事,現存的所有後裔裏就隻有她一個人能打,她不上誰上?
“行了,別恐嚇他們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了,隻不過要委屈你住在荒郊野外了,如果我的力量能夠恢複一點的話,興許我就能夠鎮壓那把凶器,你也可以安心的睡一晚上了。”識海之中,他乖巧柔軟的寶貝心情有點不大好,畢竟沒能幫上自己的心上人一把,總讓人覺得有點不太開心。
但是他笑了:“寶貝兒,男人保護女人,那是天職,你隻需要在家裏貌美如花就夠了,外麵的事情我來。等我回到了荒蕪之地,把我所有的技能全都點亮,我就可以帶著你殺回王城,然後把你的真身給帶出來,到時候咱們就在荒蕪之地裏生活下來,你要是想你舅舅了,咱們就去夢城看一眼,反正夢成離荒蕪之地也不算太遠,往返一趟也挺方便的,隻要你願意,咱們住在邊界上也沒問題。”
他對自己的心上人總是溫柔的,巴不得把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放到她麵前,生怕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人。衛燃當然開心了,畢竟這個心上人是相對的,她作為女孩子來說,能夠被自己的愛人如此保護,心裏到底是開心的。
果然如他的寶貝所說的一樣,前麵是一片有溪水穿過的林地,所有人都下了馬,準備在這裏將就著歇息一晚上,等天亮了再順著大道離開這裏朝著夢城去,雖然時間真的挺著急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要日以繼夜的去,那樣隻會拖垮他們自己的身體。畢竟神域也是有重力的,而且比人世間的重力強大態度,他們最開始的時候甚至都是勉強跑的。
如果不是因為在霜雪礦脈鍛煉的挺好,估計他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跑到這裏,更不要說如果剛好那把凶器蘇醒的話,他們到底應不應對得了。
雲長清倒是一直安之若素地跟在江染身邊,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看著周圍所有人,總之並不是太允許別人靠近江染。江染倒是從始至終的忽略他,既然已經沒什麽想法了,那麽理他幹什麽呢?反正該搜刮出來的錢財都搜刮出來了,接下來基本上就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不過不得不說,身邊帶著一頭凶獸的感覺還是挺好的,至少那些感覺靈敏的獸是不敢過來的,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變成了盤中餐,雖然雲長清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生食了,但是隱藏在骨子裏的本能還是那麽的明顯。至少送上門來的獵物,誰會放棄呢?
隻是他從來都不願意離開江染超過五米的距離,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曾經的主人,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千萬年前一樣,突然就被打上了放逐者的罪名,徹底的從他的世界離開,他也從神獸被打成了凶獸,被囚禁在霜雪礦脈,直到當初設置的囚禁陣法因為主人的死亡而失效,他都沒有離開那裏,因為它知道主人知道自己在這裏,所以他不敢離開,生怕主人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他設想過很多,最後發現,自己最願意做的事情果然還是一直跟著主人,哪怕主人已經不願意要他,可是沒關係,作為一個戰寵,隻需要一直跟著主人就好了。這是他從出生見到主人的第一眼,就已經注定的事情,深刻在骨子裏的忠誠,永遠都改變不了。
一整個夜晚,雲長清都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其實他知道自己的主人並沒有睡著,因為那股熟悉而龐大的神識一直擴散在外麵,全力以赴的保持著警戒,其實這本來應該是他這個戰寵的責任,但是他的主人拒絕了。
江染並不需要休息,因為每時每刻都有神力一直在衝擊著他體內的封印,那是空氣中擴散的很微弱的神力,但是已經足夠讓他發覺了。如果不是衛燃這根定海神針需要龐大的神力,大概他體內的封印現在已經有所鬆動了吧?
但是他現在並不需要鬆動,他身上有鎖鏈一般糾纏的所有封印全都是來自於荒蕪之地,隻有那裏,才能夠解開一切。
很諷刺,可是荒蕪之地卻是他現在最重要的地方,至少在放逐之後的確是這樣,他的確把那片沒有神的蹤影出沒的土地,當作了自己的故鄉。
很讓人費解,可是這也是他想要的。
“呐,燃兒,萬一我的一切並不如你所想的一樣怎麽辦?如果你要離開,我該怎麽辦?”寬闊無垠的識海之中,身形修長樣貌綺麗的少年靜靜的擁抱著自己沉睡的愛人,用一種惶恐的心態預測自己的未來,其實從他回到神域開始,有些事情其實已經注定了。
放逐者的身邊永遠都隻有謊言,所有的真心全都要被埋葬。
這就是當初那個放逐他的遠古神祗說的話,那個老者,從始至終都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睛,幾乎要灼傷別人的眼睛,他能用那雙眼睛看清過去現在未來,誰都無法知曉未來,可是那個老者可以,他也是遠古神祗之中最強大生命最短的那一個。
因為天機永遠都不可以被泄露,每一個被泄露出去的,都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天道怎麽可能那麽好說話?遠古神祗生來便是天地間的寵兒,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能夠肆意妄為,就連天道自己都沒辦法。
江染和衛燃,滿打滿算認識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但是他們卻像是生活了一輩子的老夫老妻一樣,相處的十分自然,彼此間的心意也是流露的那麽自然。他們沒必要學人世間的那些普通人,為愛情煩惱糾結,他們的生命足夠長,看的也透。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江染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