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孰能無過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但是這句話套在神的身上也一樣，並不是每一個神都能做到十全十美，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像人一樣有七情六欲，會犯錯，會做對，更會像一個人一樣有生動的表情。
江染因為現在自己的實力真的太低了，再加上衛燃現在的狀態很有欺騙性，所以他壓根兒沒發現，其實衛燃已經到達了相思階。而成神，隻需要惘月初階就夠了——外界一直流傳的，這個位麵最後一位殿下，實際上早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甚至於違背了所有人的想法。
但是那又如何呢？衛燃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哪怕是蘇夢都沒辦法阻止她，更不要說王城裏其他不相幹的神祗，她從來都是一個一意孤行的人，因為這條成神的路上，本來就是荊棘遍地，本來就是刀山火海。
沒有一個人不是經曆了莫大的痛苦才成為了神，哪怕是那批元素之主，哪怕他們生而為神，可是他們哪一個沒有經曆過剜心之痛？至少在這一點上，天道真的是公平的，無論是否寵愛，全都是一視同仁的承受痛苦。
衛燃承受的更多，從她當初在惘月初階選擇自己的路之後，每一次提升自己的實力，都要承受一遍天道的折磨，這就是作為離經叛道的懲罰。可是這個驕傲的女孩子從來都不屑一顧，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去理會，既然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那就堅持到底，總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
而且這個位麵希望很多，有時候一意孤行的人反而能夠走到最後，元素之主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用自己身體力行的表明了天道並不是不可違逆的，隻是很多時候都是因為自己不夠狠而已。
打個比方說，天道是個有正常精神的瘋子，那就要比天道更瘋，這樣才能做那個真正掌握全局的人。衛燃並不希望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這總是讓人覺得心裏沒底。
江染眯起眸子，安靜的看著遠方的天幕，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安靜過了，在人世間的時候，每時每刻都為了體內強大的神力的反抗而痛苦，甚至已經無法靜下心來做一些事情。
他的態度其實自始至終都很明確，他並不想那些家夥蘇醒，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們的時代，就算是蘇醒過來了，他們最後唯一的歸宿也是荒蕪之地。
哪怕他們誰都不願意承認，事實上神域的本質就是荒蕪之地，哪怕是現在這些城池都是建立在荒蕪之地的基礎上，隻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已。至今為止還有很多神祗都認為，這座大陣劃分的區域本來就是獨立於荒蕪之地的。
事實上在千萬年以前，在混沌初開的那一刻，神域本質就是一塊大陸而已，所有地點都可以被稱作荒蕪之地，壓根就沒有現在的一絲影子。
“現在的人太過無知，但是我們不能比他們更加無知。你應該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都不希望這個位麵繼續存在。這是我們的榮耀也是我們的恥辱。”江染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遺憾，他們因為這座位麵而誕生，所以這是他們的榮耀；但是現如今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他們了，這是他們的恥辱。
榮耀和恥辱有時候是分不開的，但是元素之主是高傲的，他們不可能接受任何恥辱，哪怕這些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不接受有時候真的是不解釋，尤其是他們這種偏執於一道的人，在這條路上他們走到了永恒，但是他們的執念也無比的可怕。
一旦確定的事情，就真的永遠都不會改變了。他們對於自己愛人的執念也是無比的可怕，否則明明已經知道自己跟愛人已經陰陽相隔的妃宵，也不會一直一意孤行的尋找長荒的下落，直到現在終於等到了機會。
但是有時候執念是會害人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執著，足以讓兩個人都承受滅頂之災，甚至於神祗之間的執念更加可怕，因為無所不能，所以才活得更加肆無忌憚，活的更加執著。
雲長清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江染對衛燃的執念並不是如想象中的那麽淺，相反，從定下的那個同命契約開始，他們兩個人的羈絆就在不斷地加深，江染對衛燃的執念也在一日一日的加深。這就是命定的力量，哪怕是元素之主都逃不掉的力量。
當然他們現在都不得知這份力量的強大。
隻有衛燃知道，這份執念到底是如何的可怕。
女孩子對這一方麵總是敏感一點的，敏感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人世間就有一句話說的好，每一個談的戀愛的女孩子都會變成福爾摩斯，總是會發現自己男朋友對不起自己的蛛絲馬跡。並不是女孩子們真的突然智商大漲，而是內心的敏感因為自己愛的人而無限度的上漲，緊張的注意著男朋友身邊的一切，防止所有不應該出現的痕跡。
僅僅隻是因為太愛了而已，所以才不願意讓自己的男朋友身邊出現任何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哪怕一直盯著外麵，天還是很快就亮了，天空完全暗下去的那一刻，萬籟俱寂，然後劃破天際的那一道曙光再度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如同以往的無數個日夜一樣。
雲長清到現在為止還在睡，畢竟身體的虧損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彌補的。更重要的是，時間支流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哪怕遠遠比不上那條長河，可是依然足以讓人把身體撐爆。
不過霜雪巨獸的身體強度也不是吃素的，隻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而已，隻要他能夠恢複，區區的學院聯賽算的了什麽？他原先可是雲宴高階的凶獸，就差一步就可以登頂最強的那個階級。如果這次能夠因禍得福，他或許真的有抓住那個階級的機會，而且他的主人在他身邊，這個成功率就大的多了。
江染當然是由著他去了，反正折騰來折騰去為的還不就是那個他們天生登頂的境界——染皇階。
他生來就是這個層次，所以對於這個階級並沒有任何想法，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就沒什麽想法，尤其是身為霜雪巨獸的雲長清，如果能夠進階的話，那才是最好的。
隻是，染皇階如果是那麽好進的，繼承了他們血的後裔，又怎麽可能沒有一個跨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神域近些年是抽了什麽風，居然跟人世間有了一定的同步，這一點落在學院身上就讓人有點覺得莫名其妙：軍訓。
不過，神域沒有軍人這一稱謂，所以，美其名曰——針對性鍛煉。
雖然江染真的不覺得自己需要這個所謂的針對性鍛煉，但是毫無疑問長久沒有使用自己神力的蘇夢和初初來到這個位麵的李萌瀾需要，他們一個是太長時間忘記了，一個是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哪怕江染根本就不需要，他也必須要參加，免得這倆人麵對什麽常識性的東西慌了陣腳。不過雲長清表示，與其擔心那兩個家夥，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畢竟江染已經萬年沒有回來過了，對神域的認知還停留在萬年被放逐之前，而現在到底是有一些改變了的。
所以其實這三個人都有問題，隻不過還分個輕重緩急而已，至少江染那半吊子的水平還算是能夠糊弄人，要是碰上跟遠古有關的東西，那才是他真正擅長的領域，時間之皇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都能夠看到這片土地的過去，沒有什麽秘密能夠在他麵前隱瞞，無論發生還是沒有發生又或者在發生中。
終歸，是被時間的力量監視著，被時間的皇者所注視。
沒有人能夠衝破時間的力量，哪怕是元素之主也不例外，江染很清楚，就算是天道也……逃不掉。
“一定要去嗎？你現在解開封印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找到個線頭，要是再擅自動用體內的神力，你很容易再度失去方向。對了，這段時候千萬不要動用超過初靈初階的力量，不然你的封印一反噬你就慘了。”雲長清絮絮叨叨的說道，又有了千萬年前老媽子的風範。
江染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反正一切都有雲長清打理，他也就不用管什麽了。
說是針對性鍛煉，其實就是一次變相的摸底檢查，主要是檢查入學考試的時候有沒有人作弊。
去年並沒有這一項檢查，因為天賦不夠弄虛作假進來的，一年時間足夠看清了，今年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學院聯賽要來了，長荒學院不能丟人。
曆年每個學院其實都有人弄虛作假被查出來，畢竟天賦這件事情就算是造假了，時光也能證明一切，根本不會偏袒任何人。
真的挺好處理的，無非就是昭告整個龍悅城而已，反正名聲盡失的又不是他們。
“主人，別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啊！要是放以前我壓根兒就不會說這麽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你還是上點心吧！”
雲長清簡直有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