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隻任性一次
不要……
衛燃幾乎都快哭出來了，她不想看見自己的愛人被自己害了！
“主人，您本來就是至高，何必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一切！您本來就擁有此間的一切的！而且，大道最愛的那個人始終是您！”天妄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麽，或許可以說他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他為了衛燃而生，所做的一切必須全部為了衛燃，這是他的使命，也是大道交予他的任務。
更何況，他真的愛著這個女孩子，所以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多說，就已經足以讓人明白了。
愛與不愛的態度差距是真的很大的，至少對於天妄來說的確是這樣，作為一柄劍來說，他的心並不是很大，至少沒辦法在裝下第二個人，所以在裝下自己心心念念的寶貝之後，之後一切靠近的生靈全部都要麵對那鋒銳的劍刃。
衛燃的神魂劇烈波動，何嚐不知道自己是感情用事？她明明知道天妄的選擇才是最好的，哪怕現在失去了江染的庇護，她的神魂依然可以支撐到回到王城。其實一切都不過是借口而已，為了逃避的借口。
“可是，我愛他。”
天妄停住了，這三個字，大概可以打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因為天妄也是愛她的，為了她可以殺了江染，也可以為了她放棄殺戮。他們都是一幫傻子，明知道該朝著什麽方向去，可還是為了那份感情做出義無反顧的選擇。
“所以，無論前路荊棘坎坷，您都會愛著他嗎？”
“是的，從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他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會願意為了他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也願意為了他麵對荊棘遍布。天妄，我們不會輸的，墮神和元素之主的目的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徹底的毀滅天道，在這個目的上，我們的合作是必然的，因為我們其中一方根本沒有可能毀了天道，但是合作就可以了。”
“可是主人您知道的，墮神要的不隻是毀滅天道，他們要的還有這個位麵的控製權，您也是唯一有資格掌控這個位麵的神。在這一點上，您就永遠都不可能跟元素之主有和平共處的一天。更何況一旦規則改變，作為現存規則而存在的元素之主根本就活不下去。他們隻會拚死一搏。”
“我知道，但是你認為，死再多的神祗與我而言，有什麽意義嗎？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那麽一兩個人而已，除此之外其他人死了就算了。”
衛燃可以是小女兒情態，但是她也是墮神，也是燃天之主！她不可能真正的被兒女情長所困擾，她本質上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祗。
“隻任性這一次，我隻能容忍主人您任性這麽一次，以後不可以再這個樣子了，您的身份並不適合您去任性，所以以後不要做出這些事情了，墮神也不會像我一樣，他們在乎的隻是您的戰力，根本不會在乎您的心情。”天妄妥協的很輕易，也很果斷，他不會想要去違背衛燃的心意，他要的隻是一個確定而已，確定衛燃還是那個衛燃，能夠付出一切的衛燃，這就夠了。
其他事，根本沒什麽重要的，因為再重要的事情也是比不上衛燃的，至少天妄是這麽認為的，隻要主人安好，其實一切都是可以放棄的。
而且看上去是他放棄了，實際上是衛燃自己放棄了，放棄了自己最後的念想，以此逼迫自己真正的離開他的世界，從他的庇護之中走到他的對立麵，從此再也不複愛戀。
所以天妄不虧，真的不虧，用江染的命換一個純粹的主人回來，簡直就是一件再劃算不過的事情了——隻是他知道，自己的主人一定不會開心的，相比於成為這個世界的控製者，她更願意成為江染的妻子，成為他孩子的母親。
這並不是胸無大誌，而是作為女性的本能，這也是上天之所以賦予她們孕育的能力的原因，她們能夠成為這個世界上性格差異最大的存在，隻要有了孩子，她們什麽事情都是可以辦到的，哪怕一命換一命這種事情，也是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畢竟，一個小小的生命，從最初的最初就在自己的身體裏孕育，一點點從無到有，是那麽的神奇，十個月的時間能夠那麽確切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變化，三四個月就能夠感覺到一顆小小的心髒跟自己的心髒一起跳動……
衛燃不知道為什麽養她長大的鵲霜會說出這樣的話，明明他們應該是此間最冰冷的存在才對，他們應該俯視一切。但是鵲霜告訴她，不是的。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時候的鵲霜剛剛嫁給冥鬼，兩個的日子過得很美滿，在照顧衛燃的時候，她說起了孩子，臉上綻放出嫣紅，少女懷春不過如此。
“孕育生命，這本來就是大道賜予女子的最好能力，而我們不可能為了繁衍而去孕育，我們隻會為了自己的愛人去孕育，殿下，你還小，不懂，但是當你看見一個人，發現你會不自覺的就去追逐他的身影，會想要看見他的每一個表情，跟隨他的每一個動作，那你就是愛上了。”
鵲霜說的很模糊，但是夠了，愛上一個人是很容易也很難的事情，因為茫茫人海中想要遇上一個自己能夠一眼就愛上的人，太難了。
衛燃就是這麽喜歡上江染的。
但是她也記得她是怎麽說的。
“可是鵲霜，神祗的孕育一點也不容易，你應該知道的，實力越強生命層次越高，就越不容易孕育孩子，我們從本質上來說已經不適合孕育了。”
這是大道和天道共同的限製，位麵的承載能力是有限的，能夠容納的頂級神祗並不多，所以也在嚴格控製神祗子女的誕生，因為作為神祗而言，他們的一切都已經臻至完美，孩子的天賦雖然說不上必然絕佳，卻也一定是極好的。
但是這就破壞了規則。
非戰之時，是不可能有那麽多天賦好的孩子出生的，神祗子女自然是不可能大規模出生。但是很快就不一樣了，墮神挑起的戰爭足以使這個位麵有更多好天賦的孩子出生，隻可惜他們並不是決定最後的上位者。
真正的上位者是這些從最初的最初就存在的墮神和元素之主，他們才是一切的上位者，其他人在未真正的成長起來之前，什麽都不是！
江染隻覺得自己先是被劈成了兩半，然後無數針紮的痛苦順著血脈傳遞到了四肢百骸——但是這算什麽？法則破碎的痛苦比這更加的痛徹心扉，他隻需要忍耐就可以了，隻要一直忍下去，什麽都不會有問題的。
同時他的氣息也在暴漲，蒙晦中階、蒙晦高階、微陽初階、微陽中階、微陽高階——霽晴！
侵煬咬牙，手中的劍加深了幾分，他很清楚哪怕自己的主人在人世間待了兩年，但是他的身體也不至於虛弱到這個地步，應當是足以承受惘月階的力量才對。
他不信他的主人連成神都做不到！
江染怎麽可能做不到，他的身體根本沒有毀滅過，哪怕血肉因為這麽多年的時間不斷的出現破損，但是他的神骨依然是最初的，碎了斷了也依然是原來的。
燦爛的銀白色從他的眼角滑落，是淚水也是極度濃縮的規則。
侵煬的手一顫，有些措手不及的抬手擦幹淨淚水：“主人，怎麽了？怎麽哭了？”
江染控製著自己的身體搖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這樣了，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一樣，可是不應該呀，他想要做的事情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什麽進展，又怎麽可能觸動到自己？
院子外，重重劫雲聚集，黑沉沉的一片仿佛能夠帶來滅頂的壓力，銀白的雷霆在劫雲之中分外耀眼，卻遲遲未曾落下來，仿佛在畏懼著什麽，而且一條外人壓根兒看不見的透明河流一直緊緊的守護著這裏，壓根兒沒有給雷霆落下來的機會。
“你欠了阿染這麽多，現在你還要對阿染出手嗎？他隻是要回到他的世界而已，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的太過分。如果這樣你都不願意，那你是要把我們逼到絕路嗎！我們，明明我們什麽都不求了，為什麽還要這麽逼我？”河流化作本體，咬牙切齒的看著上空的銀白色雷霆。
元素之主之中之所以沒有元素為雷的存在，那是因為達到神級的雷元素者，已經可以執掌一部分天罰的力量了，天罰呀，那是屬於天道的力量。
所以天道允許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元素存在，包括雷元素這樣至純至剛之力，但是絕對不允許一個雷元素者走到成神的地步，他們會在成神劫上經曆比其他修者更加強大的雷劫，唯一的下場就是直接被劈成劫灰。
雷霆也是有別的屬性附加的，針對那個元素的雷霆往往能夠造成更大的傷害。
誠然會因為同一元素的關係更加懂得如何去防禦，但是更多的卻是會被發現破綻，最後被雷元素擺一道。
時間的雷霆，對江染的傷害更大，因為他的法則早就碎了，現在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承擔這些傷害。
所以河流必須攔住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