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陳玉茭管理中的難題
剛進十二月,秦北下了第一場雪。
雪從頭一天下午下起,起初是雨夾雪,淅淅瀝瀝,飄飄零零地下了一下午,入夜就轉成了純粹的雪花,並且逐漸加大,成為一場紛紛揚揚的大到暴雪,第二天早晨起來時,雪還在下著,不過已經變得很小了,但這時雪已經能沒過人的腳踝。
作為秦北的第一場雪,很多年的第一場雪都沒這麽大了。
一早起來,李嘉根把昨晚和他休息的呶呶送到幼兒園,返回診所時,診所所有人都在診所門前清理著地麵的雪,已經正式加入診所的姬清誠和耿樂、陳玉俏還玩心大起地在診所門前堆了個雪人,陳玉俏還在那造型醜醜的雪人上寫了“李嘉根大夫”幾個字。
李嘉根看她暗暗咬牙切齒的樣子,懷疑如果不是在診所這麽多人麵前的話,她大概會寫上“李狗子”之類的字樣。
劉欣桃也和她姐一樣懷孕了的消息,這家夥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給弄到了(也許是從李嘉根老媽老找借口去縣城的動向上看出來的),前兩天這家夥還拿這件事逼迫李嘉根悄悄和她簽下好幾條不平等條約,其中有一條就是要定時給她推拿按摩搞好服務。
李嘉根也不知道這家夥咋想的,讓一個準姐夫老給她推拿按摩,這特奶奶的合適嗎?
何況他從哪裏找那麽多的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不過這個屈辱的不平等條約李嘉根還不得不簽,這件事暫時還真不能讓陳玉茭知道,陳玉茭現在的妊娠反應還比較厲害,有時開著晨會就能幹嘔起來,李嘉根現在已經在強行要求她減少工作量了。
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讓陳玉茭知道劉欣桃也懷孕了的事,不然他隔三差五地和陳玉茭同眠都暖不過她的心來了。
清理了雪地之後已經沒有時間開晨會了,原本這件事李爸李媽外加一個蔣滿福老婆抽一點兒空兒就幹了,不過大家都當一件樂事幹了。
陳玉茭見大家都想出去掃雪,也就沒有阻攔。
李爸現在大部分時間倒是泡在外甥賀宸的飯館那邊幫忙,診所他什麽忙都幫不上,對於閑不住的他來說,真的是一件鬧心的事。
因為現在大家都在賀宸那邊吃飯,家裏幾乎不怎麽起灶,李媽現在大部分時間也閑得無事,已經在悄悄地給兩個孫兒開始準備小被子、小衣裳和尿片子了,一邊準備著那些小玩意兒,她一邊想象著玉茭那邊生出的孫兒會是個什麽樣子,桃桃那邊生出的孫兒會是個什麽樣子,每天心裏都是悄悄的樂嗬嗬的。
她不像李爸那樣在這件事上有著那麽強的道德感,她已經被兒子李嘉根給同化了,隻想著再添兩個孫兒的樂趣,而絕少想這件事可能帶來的負麵後果。
她的兒子厲害著呢,那麽厲害的一個兒子,在經受了離婚還坐過兩次牢的種種倒黴事後,有兩個女人也是正常的。
她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每天都沉浸在她自己的快樂中。
……
大雪並沒有阻擋住病人們的到來,遠地的已掛號的病人路被雪封來不了,柳塔鎮周邊地區的病人卻是大雪擋不住的,比起平常來的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現在住在診所一套相當於住院部的一些遠地病人,今天依然是診所眾人忙碌都忙不過來的一天。
這樣的忙碌的日子目前也已經算是常態化了,大家也都已經習慣了。
今天輪到陳玉茭給王賀川做初診助理。
李嘉根、鄭長春和王賀川這三個診所的頂梁柱分處診所的兩套底商中,李嘉根單獨在一套,鄭長春和王賀川在一套,他們都在二樓上,初診助理坐在一樓做初診。
在心態上,陳玉茭給王賀川做初診助理和給李嘉根、鄭長春做初診助理是不同的。
給李嘉根和鄭長春做初診助理陳玉茭隻需要認認真真地做好自個兒的初診工作,然後事後把自己的初診結果和他們的診斷結果做對比找差距就可以了,她不會擔心李嘉根和鄭長春會出簍子。
李嘉根的水平就擺在那裏,而鄭長春診斷和開藥做針灸什麽的醫療處理很穩當,療效顯著不顯著另說,但他的診療別人是很難找出大問題的。
但給王賀川做初診助理就不同了,陳玉茭需要十分謹慎委婉地不時檢查過問王賀川最後的診斷和醫療處理結果,如果感覺問題比較大,她就會委婉但果斷地提出不同意見的,所以給王賀川做初診助理她是很操心的。
這倒不是說王賀川的醫術不行,恰恰相反,無論是李嘉根還是陳玉茭,都覺得王賀川的中醫總體水平還遠在鄭長春之上。
但王賀川給人看病往往喜歡劍走偏鋒,甚至有時還會給病人開他自己製作的土方偏方,那些土方偏方療效也往往出奇的好,有時甚至比大家公認的曆代名家流傳下來的正經藥方療效還好,比如他自己用鐵鍋熬製出來的一團黑糊糊的東西,治療有些皮膚病真的是一絕。
但問題是,國家自然是不允許個人製藥的,這些土方偏方自然也是國家藥典所不允許的,病人服用後不出問題還好說,但隻要病人稍微出點問題很可能就會給診所帶來巨大的麻煩!
而尤其是,王賀川自己是沒有行醫資格的,他做出的醫療處理結果是需要初診助理來簽字的,這樣一來,病人吃了他的偏方土方一旦出了問題,就會給診所帶來更大的麻煩!
在這件事上陳玉茭已經和王賀川做過很多次溝通了,一是竭力鼓勵他考個證,甚至還協調和他同住職工宿舍的周正凱幫助他熟悉考試內容;二是勸說王賀川不要在正式開方中開出他的土方偏方,如果他實在想用他的土方和偏方給人治病,那就在下來後悄悄和病人溝通交流就可以了,避免留下什麽證據。
但王賀川這個人真的是太強了,說得淺了不怎麽頂用,說得深了陳玉茭又不願診所流失掉這麽得力的一個老大夫,這家夥太傲嬌了,感覺被人傷了自尊是一定會甩手走人的。
這就讓陳玉茭很頭疼了,但診所裏也隻有她說話王賀川才肯聽點兒,連李嘉根說話也不管用的。
真的是應了那句話,有才之人往往也是很有棱角的,王賀川都五十多歲了,生活的艱難挫折依然沒有磨平他的棱角。
所以,陳玉茭也隻能慢慢地和他這種性格耗著了,期待有一天能用溫和的方式扭轉他的看法,讓他願意去考試拿證,願意通過變通的方式來使用他的那些土方偏方。
“實在不行,就讓老王走人吧。”李嘉根有時心煩了就會對陳玉茭說。
“不要,找王叔這麽個人很不容易的,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小心些注意著他吧。”陳玉茭反過來一再安撫著李嘉根的暴脾氣。
李嘉根自己在診所的管理上是很粗放很隨性的,陳玉茭則要比他理智細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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