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與後的宿命
常年荒廢失修加上潮濕水汽的浸泡，讓整個廢舊車站濕冷異常。
穿過層層殘骸包裹的樓梯，子車朗和夏果跑進了位於地下的站台，由於列車改道，這裏的設備已經完全被停用，但一應設施依舊俱全。
子車朗牽著夏果徒步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鐵軌通道，然後，踏過溢滿泥濘水漬的地道口，走入了臭味環繞的下水道，在這個四麵貫通的地下迷宮中，躲避木子元的追捕。
一路上，從夏果的口中，子車朗了解了木子元的過去和那個名叫朔夜的戀人，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如今自己和夏果的遭遇，又比當時的木子元與朔夜有好到哪裏去呢……
“手機可以開機了。”子車朗和夏果的手機在失靈多時之後，終於恢複了功能，借著手機打出的手電筒的燈光，兩人的行動變得更加順利。
“總算恢複了，但這裏完全沒有信號，真是倒黴。”夏果自嘲的一整傻笑，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這裏的牆體隔絕了手機信號，同樣也能隔絕了木子元追蹤我們的聲波定位。”
“是啊，可就算我們從這裏出去後，也不可能聯絡象牙塔，現在的總部唯一的管理人就是木子元，難不成打電話跟她說，嗨，管理人，快來殺我吧……”
“我們至少可以報警，至少保證自己能活下去……”
“你打算把全部實情告訴警察？通過人類政府和象牙塔聯絡嗎？如果這樣做的話，在象牙塔出麵之前，我們就會先被木子元搶先幹掉……”夏果搖頭否定了子車朗的建議，即便到現在她的內心還是堅持要重返象牙塔，回去那個自己最信任和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休息一會兒吧……我真的有些走不動了。”夏果單手靠著牆壁，慢慢垂下了身子，摸著自己稍許有些腫脹的小腿。
“恩，好吧！”子車朗點了點頭，畢竟他也因為一路潰逃而來不及檢查自己剛才被重擊的腹部，掀開衣服，整個上腹部完全變成了紫黑色，幸好骨頭並沒有受傷。
“你的肩膀怎麽樣了？”回頭看去，子車朗發現夏果也在褪去自己的襯衫，看著自己被割傷的左肩。
“血已經止住了，雖然還是有點疼，但好在傷口不深！希望不會留疤……”夏果雙手抱臂，顯然是失血後一路奔跑又身處在這個濕冷的環境裏，身體開始發寒，見狀的子車朗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夏果的身上。
“謝謝……”夏果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那麽輕描淡寫的舉動，居然被子車朗察覺，看來即便沒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子車朗的溫柔確實無時無刻不存在於他的心中。
這不僅讓夏果開始反思，自己通過能力看透的子車朗是一個膽小怯懦的人，但這一次即便他害怕的不得了，卻毅然決然的來幫助自己。
夏果可以讀取人的記憶，但她無法預測將來，更加無法得知人類感情的轉變和潛意識裏變化莫測的渴求。
“人的內心真的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夏果低聲喃喃自語。
“後麵的故事還沒有告訴我，木子元與朔夜後來怎麽樣了？”子車朗看著夏果，打斷了她的思緒。
子車朗很清楚，木子元和朔夜故事的結局一定充滿悲傷，否則木子元也不會如此窮凶極惡，非要置於他們於死地，能讓她如此執著的理由恐怕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為朔夜！
“他們安全的回到了象牙塔，然後……”夏果有些吞吞吐吐，她恍惚的眼神試圖是在告誡子車朗不要再繼續追問下去。
“怎麽了？你怎麽不繼續說下去……”在二人的身邊，突然傳出了木子元的聲音，嚇得子車朗連忙用光源照向身後，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怎麽回事？她什麽時候追過來的……”子車朗和夏果仔細察看著四周，卻毫無收獲，狹長的通道裏，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根本沒有別人。
“你可真是聰明，居然會選擇逃入地下，讓我無法居高臨下的施展空中優勢，狹長彎曲的下水道加上特殊處理過的厚實牆壁，阻礙了我的定位波長和熱量感應，想要通過嗅覺也很難在這個潮濕惡臭的地方，準確的找到你們的位置。”木子元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通道裏，聽似像是在誇獎子車朗，實則卻是在譏諷他對自己能力的低估。
“隻可惜，獸化能力的縱深性是極強的，無論在任何的環境下，我都不會錯失機會！”
木子元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子車朗終於辨明了她的位置，猛然抬頭將光源照向頭頂，此時的木子元正倒掛在自己的頭頂，並露出了一雙可怕的蜥蜴眼瞳。
“是蜥蜴……”夏果看向木子元的雙瞳，映射出了她所耍的追蹤手段，隨後，將自己的背包打開，驚嚇的望著裏麵，隨後從包裏取出了一隻被折斷的手指。
正在夏果麵露懼色的同時，手指居然慢慢握住了夏果的手，嚇得她慘叫連連，將斷手丟出幾米之遠。
“自截後再生，蜥蜴通過這種能力逃避敵人的獵捕，你居然用來感知我們的位置！這也是獸化能力長期訓練後的成果嗎……”子車朗著實佩服起木子元的手段，在被夏果電擊倒地後的片刻間，居然能順勢施展蜥蜴的能力並將手指甩出體外，利用對自身肢體的感知力，短時間內定位到了他們的位置，這種反應速度和手段，不愧是千錘百煉的管理人。
木子元利用蜥蜴的隱蔽，通過沿著下水道的頂部移動，除了掩蓋了腳步聲和水聲之外，還能可以更好的藏匿於漆黑的環境下，讓子車朗與夏果毫不察覺。
行之有效的達到理想的近身距離，然而，木子元明明已經到了理想的攻擊位置，卻選擇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而不是發動突然的突襲。
隨著木子元從天而降的落地，她的那隻斷指也在一瞬間生長了出來。
“你剛才明明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掉我們，為什麽沒有這麽做？”子車朗看著麵無表情的木子元，心有餘悸道：“因為聽到夏果說起朔夜的事情……”
木子元沒有回答，隻是慢慢靠近子車朗，問道：“你叫什麽？”
子車朗有所防備的後退，與木子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隨後回答道：“我叫子車朗！”
“子車朗……你如果真的是王能力者，難道不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子車朗不明所以的問道，木子元並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用她的眼角掃視了一眼子車朗身邊的夏果，提醒他這個問題讓夏果來回答更加可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子車朗連忙轉臉問向夏果。
夏果無奈之下，扭頭說道：“王與後作為覺醒人中的最強能力者，一經發現，無論他們是否做出有危害人類社會的行為，都必須被終身囚禁！”
“什麽？”子車朗錯愕的看著夏果，說道：“所以說，朔夜是被象牙塔囚禁了？”
“沒錯！”木子元直視著子車朗，義正言辭道：“一旦你是王能力者的身份曝光，同樣會被象牙塔終身囚禁！”
子車朗盯著夏果再次求證道：“這難道是真的？”
“我也是剛剛知道，不單是我，就連木子元也是在陪伴朔夜回到象牙塔後才知道此事，畢竟這種事情怎麽能對外公開……”
“你們也覺得不合理，是嗎？”木子元大笑道：“是啊！簡直匪夷所思，隻不過是擁有顛覆一切的力量，即便沒有危害任何人，也會被當作威脅！這就是王與後的宿命！”
木子元的笑聲裏充斥著無盡的悲哀，因為她也曾經和夏果一樣，無條件的信任象牙塔，認為那裏是自己的希望與依靠，可是，這份傾注全部信任的感情卻遭到了象牙塔最無情的對待，換來的是木子元最不可饒恕的罪孽。
朔夜送給木子元自己的初發，表達了忠貞，可是木子元卻親手斷送了朔夜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