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 天人永隔
醫院的花園內頓時變得靜如死寂。
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回頭重來的。
濮陽辰仰頭看著霍霆琛，隻見霍霆琛一臉呆滯，神色慌張，還帶著一份濃濃的悲傷，那份悲傷，好似要將人淹沒了般。
如此的安靜。
一切靜得恍若死去了般……
“素素，她不會死的，她怎麽可能會死了呢？”
霍霆琛的聲音靜靜的，安靜的模樣，恍若死屍般，嘴中還是在不停的喃喃自語：“嗬嗬，她是那麽倔強的一個人，她那麽堅強，怎麽會死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突然在他模糊的意識間，他似乎看到了殷素在盈盈對他笑著。
霍霆琛的世界仿佛已經與世隔絕了，在他的世界中喃喃重複的，隻剩下那句話而已。
“霆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去南宮家，見她最後一麵吧！”濮陽辰上前去微微拍了拍霍霆琛的肩，安慰他道。
霍霆琛沒有理會他們，隻是依舊在那裏站立著，他慢慢地將手握緊，臉上綻放出了絕世的光華，淡淡的陽光下，他整個人竟然微弱得幾乎透明了般。
“霆琛，你怎麽了？說說話！”
站在他身邊的濮陽辰看著霍霆琛的樣子，徒然間嚇壞了，那種靜，已經超出他的範圍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寂靜過，也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悲傷過。
霍霆琛卻沒有看他一眼，隻是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眼前的這條路，眼珠靜靜的，仿若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裏麵滿是蒼茫和絕望。
突然，許久沒有說話的霍霆琛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在寂靜的花園中響起，聲音中帶著悲傷的顏色：“素素……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相信……”
“霆琛……”
霍霆琛側過頭，筆直的站在他幾步外的地方，清眸如天邊唯一的一顆寒星一樣漠然。良久，他走近她，低聲說道：“濮陽，你知道嗎？我明明可以的，我明明可以先去攔下素素的，可是我卻因為聞人蓮再一次錯過了她！”
霍霆琛掏出手機，對著手機那頭淡淡的道：“澈？”
“對不起，我們少爺現在無法接聽你的電話，因為三少爺和一個女人去機場的時候出了車禍，已經去世了，少爺他在處理三少爺的身後事！”那頭的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聲，悲傷至極。
啪——
手機驟然從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摔出清脆的聲響，然而霍霆琛的世界似乎在那一刻沉寂了，他的耳邊轟轟的響著，所以他再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隻有一種哀痛將他緊緊的包圍。
他無聲地站立著，無邊無際的痛苦鋪天蓋地的遮擋了他眼前所有的光亮，寂靜的花園裏，陽光卻刺的人眼生疼。
霍霆琛空洞的眼眸中凝著呆滯的光芒，靈魂早已經從他的軀殼裏被剝離了，所以他的世界，靜的任何別的聲響。
隻有……
隻有殷素那溫柔卻又倔強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久久地久久地揮之不去……
漸漸地，絕望在他的內心不停地擴大，仿若找不到一個支點的再擴大……
霍霆琛抬頭望著頭頂上一望無垠的藍天，靜靜地凝視著，清澈的眸子中看不到一絲光芒……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沉寂了……
濮陽辰在一旁看著，頓了頓，卻還是開口道，“霆琛，生死有命，我早就告訴過你的，別等失去再後悔，去見見她吧，澈也通知了林伯那邊，想來林伯應該會從G市趕來，畢竟殷素是聞人家的家主，他應該會把她的屍首帶回去的！”
然而，霍霆琛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著，看著自己眼前的一切，那雙墨眸此刻顯得空洞異常，仿佛在一瞬間，他竟蒼老了十歲。
他靜靜的注視著前方，深邃的眼眸有著無法掩飾的悲傷與痛苦。
突然，光影中，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抹素白的背影。
“素素……“
當他喚出這個名字的瞬間，那影子忽然轉了過來，那刹那間，依舊美麗如初的臉上瞬間綻放的笑容宛如春花，迷人，燦爛，溫暖。
“霆琛……”
“素素……不要走……”
可那影子卻消失，空氣中隻剩下一抹薄涼的氣息。
“素素——”
可是，眼前卻隻有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再也沒有人會嬌嗔著叫他霆琛，再也沒有人會跟他撒氣，再也沒有會跟他說，霆琛，不要放開我，我冷。
霆琛，歲歲長相伴，白首不相離。
霆琛，素素想和你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霆琛，生同衾，死同穴。
霆琛，你死了，我就來陪你。
霆琛……
霆琛……
如今，那一聲聲的霆琛，竟聲聲環繞在他耳邊，滿眼望去全是她的身影，都是那樣的熟悉，她想伸手去抓住一絲絲愛的痕跡，如今卻如倒敘一般緩緩流過，卻也似流沙，越想抓住卻越會流失。
回頭看時卻隻是橫流一地的碎片，看不清楚，拾不起來。
他的素素，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而在楓葉飯店的總統套房內。
江辰希正坐在窗邊的貴妃椅上，靜靜地接受著燦爛的陽光，心裏卻怎麽都平靜不下來，還有一種莫名的痛楚，緊緊的包圍著他。
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
也不知道，素素怎麽樣了！
“辰希，殷素沒了，聽說她和南宮珩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翻了車，跌落山底，已經沒了！”一個女人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著坐在貴妃椅上的江辰希，聲音有些沙啞，她雖然不喜歡殷素，覺得殷素對江辰希太過於殘忍了。
可如今，她死了。
死了倒也好，這樣對江辰希來說，也未必不是什麽壞事。
“死了？”江辰希淡淡的墨眸猛然睜開，似有一瞬間的失神。
“是的，這是今早剛傳來的消息，南宮家那邊已經去認領人了！”那那個女人輕聲道，隻希望，他不要太過難過。
“你是在說謊騙我，是不是？”江辰希站起來，千萬墨絲無風自起，那完美俊顏瞬間變得冰冷起來，“她怎麽會死？怎麽可能會死？”
“辰希，是真的！”
“我不相信，一個字都不信！”江辰希淡淡的墨眸滿是冰冷的意味，他忽然伸出手，緊緊地卡住那個女人的下額，聲音暗痛：“萱萱，我說過，誰都不能傷害她，誰都不可以！”
那個叫做萱萱的女人，下額一陣疼痛，臉上浮現出難過的神色，眸底更是一片透明的哀傷。
“我沒傷害她！”她望著江辰希，她就知道，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真的沒有傷害她，我連她的麵兒都沒見過！”
忽而，卡住自己的手用力，萱萱的眼前一陣恍惚，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消失了，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江辰希痛苦的聲音，“素素，她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死？”
萱萱聽到了江辰希絕望麻木的聲音，仿佛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在他的心中死去了，她可以體會到他心中那種悲傷恐懼的味道，一瞬間，她真想用自己的全部去找回他的幸福，即使讓她替他承受這種絕望。
幾乎是無意識地，她閉上了眼睛，卻伸出了溫暖的手，緩緩地，無聲地握住了江辰希伸出來卡住自己下額的手腕。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眸中默默地滾落，她淡白的嘴唇輕輕地顫抖著。
“辰希，她真的已經死了……”
那是極度哀傷的聲音，卻可以在刹那間打動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江辰希的手明顯地一顫，墨眸眼眸中的陰鬱無形之間竟在一點點地化開。
他怔了怔，而後鬆開了自己的手，淡漠的道，“你下去吧！”
“辰希……”
“滾——”
萱萱看著江辰希轉身離去，卻不敢走得太遠，她怕他會做傻事。
陽光下，江辰希仰頭，看著滿眼的燦爛的陽光，他忽然憶起，也是這樣一個豔陽天，他遇見了那個不愛講話，卻唯獨對他肯展開笑顏的女人。
也是這樣一個豔陽天，他向她求婚，她卻說，愛情不是慈善事業，那樣明確的拒絕了他。
明明就是他們之間先有相愛的機遇的，可為何，為何命運卻要如此捉弄於人？
南宮家，也是亂成一團，濮陽辰和霍霆琛趕來的時候，隻見兩具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辨認的屍體躺在那中央，而站在一旁的南宮澈看著來的兩個人，卻是有些不忍。
他上前去看著霍霆琛，微微歎息，“霆琛，你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