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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長相思

  王覽誌在必得。


  稍後又報六十兩,把競價的人壓了下去。


  但競價的人很多。


  許多人對這酒趨之若鶩,價格不斷攀新高。


  王覽見遲遲拿不下來,有些丟麵子,“這酒這麽多人搶?”


  旁邊的姑娘說:“王公子有所不知,這壇酒名為長相思,是悠悠姑娘出師時釀造的。”


  王覽驚訝,“悠悠姑娘去世了?”


  姑娘點頭。


  “昨夜二十五,是悠悠姑娘與釀酒師定情的日子,她在夜裏投水了。”


  “難怪。”王覽恍然,一舉手,“一百兩!”


  他放下手,對張安說:“兄弟,你有口福了,長相思可是悠悠姑娘最得意的酒。”


  張安此刻還在懵中。


  說好的買女兒紅,送姑娘呢,怎麽酒有了,姑娘沒了。


  這劇情太急轉直下了,他差點就繼續推辭了。


  “悠悠姑娘?”他疑惑地問。


  王覽告訴他,悠悠姑娘是酒樓上最出色的釀酒師,甚至不在頭牌之下。


  當然,因為長相平平的緣故,悠悠在畫舫並不出色。


  當初,悠悠釀酒時,為了提升自己的釀酒技藝,曾向金陵城內的一知名的釀酒師請教。


  久而久之,倆人就惺惺相惜,有了感情。


  奈何悠悠姑娘不是自由身,兩人若想在一起,釀酒師得為悠悠姑娘贖身。


  “多少銀子?”張安問。


  姑娘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兩”


  張安起初覺得不多,後一思量,覺得太多了。


  不多,是與他賣手機,還有被拍的酒相比。


  多,是與普通人的生活相比。


  金陵城內,殷實之家,一年用度在二十兩左右,窮苦人家更低。


  聽起來,殷實之家攢五年就夠為悠悠姑娘贖身了。


  就同前世一樣,一年工資六萬,攢十年就是六十萬,足夠首付了。


  但誰能攢下來呢?

  活下去,一年到頭,或許二十兩就到頭了,真正能餘下來的,估計五兩銀子都不到。


  一百兩,差不多得二十年吧。


  王覽還在繼續講。


  釀酒師為了給悠悠姑娘贖身,在北伐時,毅然投軍去了,期望得一些軍功,撈一點錢財。


  這一去,釀酒師就沒再回來。


  悠悠姑娘悲痛欲絕。


  說來也怪,悠悠姑娘悲痛之餘,仿若打通了六督二脈,釀酒的本領更上一層樓。


  “她釀出的相思酒,金陵一絕,一杯肝腸斷。”王覽讚不絕口。


  但悠悠姑娘釀出的最好的酒,還是在等待釀酒師歸來時,長相思之下釀的長相思。


  她把這酒當做釀酒師為自己贖身時的酒,埋了下去。


  “這酒我慕名已久,今日終於能嚐嚐了。”王覽很饞。


  是好酒,旁人也饞。


  此刻已經抬價到一百三十兩了。


  至於悠悠姑娘後麵的故事。


  酒樓背後的掌櫃感念她的深情,不讓她接客,而是專門釀酒。


  “成全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在秦淮河上留下了一段佳話。”王覽感歎。


  張安一臉古怪。


  王覽說留下了佳話,但在張安看來,怎麽活脫脫是一社畜被壓榨至死的一出戲?


  “後麵,為什麽無人為悠悠姑娘贖身?”他問。


  若真如王覽所言,憑悠悠姑娘的手藝,一百兩銀子是個不錯的投資吧。


  “你當酒樓掌櫃傻呢。”王覽擺手。


  相思酒一出,悠悠姑娘贖身的銀子就高了。


  張安望江長歎。


  他懂了。


  什麽成全愛情不接客,平平無奇的悠悠姑娘,接客哪有釀酒掙多。


  這姑娘淒慘呀。


  昨夜投河自殺,或許是想明白成全她愛情的最大敵人是誰了。


  莫名的,張安記起了前世自己剛工作時的社畜生涯。


  同是天涯淪落人呐。


  若他有銀子,一定……


  哎,我真有銀子。


  張安記起來。


  他現在手機店裏,還放著一堆銀子不知道怎麽花呢。


  若有機會,他完全可以秦淮河上建一個畫舫,解救姑娘於水火之中。


  當然,現在是買酒。


  盼望釀酒師娶自己的一壇長相思,若被別人飲了,對她也太淒慘了。


  酒現在被喊到了二百五十兩。


  張安舉起手,“三百兩!”


  王覽聽有人叫價,剛要喊,方反應過來,

  他瞪大雙眼看著張安,“兄弟,你這是……”


  “我被佳話感動到了。”張安找了個理由。


  王覽信了。


  “也對,買下這壇酒,就是對這段佳話最好的致敬。”王覽說。


  到了二百五十兩,買酒的人已然不多了。


  張安直接抬到三百兩,再無人出價。


  酒直接到了張安手裏。


  張安打開壇頭,一股噴鼻香,但舀出一杯來,見那酒和曲糊一般,堆在杯子裏。


  雖說濃縮的都是精華,但這酒顯然喝不得。


  旁邊伺候的姑娘懂酒,“張公子,這酒時間長了,得與旁的酒摻一摻,方可吃得。”


  張安讓她們去摻了。


  很快,一小壇酒被摻好的酒被送上來。


  伺候的姑娘剛要倒酒,被張安攔下了。


  他親自取過酒壇,為自己、王覽,還有伺候的兩位姑娘斟上。


  “來,敬悠悠姑娘。”張安同眾人舉起酒杯,“祝她來世,別再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三人一愣。


  張安也不多解釋,將酒一飲而盡。


  王覽回過神,忙跟上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後,他一抹嘴,口有餘香,“這酒,可真香!”


  張安點頭。


  長相思,的確不同凡響。


  他拿起酒壇,王覽以為是要給自己斟酒,正要舉起酒杯等著,見張安把摻好的酒一把丟進秦淮河。


  “哎,你…”


  王覽想攔沒攔住。


  “讓悠悠姑娘也嚐一嚐。”張安毫不在意。


  張安現在有銀子,任性。


  剛飲下酒,正回味的姑娘們驚呆了,旁邊的客人們也是驚訝。


  在座都是有銀子的。


  但三百兩銀子這麽往水裏丟,他們隻能說,張安現在是銀子多燒的。


  張安的舉動傳到了酒樓後麵,姑娘們也是驚訝不已。


  繼續吃酒,兩人不知不覺談起了在《貪吃蛇》上爭鬥的石超和溫九兩人。


  “兄弟,你那貪吃蛇是有意思,就是玩多了容易膩。”


  王覽先誇張安的遊戲一句。


  這種遊戲,前所未有,見所未見,玩到的人幾乎都有一種“這也可以”的不敢置信。


  但習慣了,玩多了,覺得也就那麽一回事。


  張安也知道,貪吃蛇這種小遊戲,喜歡的人是真喜歡,不喜歡的人是真不喜歡。


  “但不得不說,你給石超他們找到了爭鬥的舞台。”


  王覽取出手機,打開排行榜,現在石超在榜首,溫九緊隨其後。


  他們分數是五位數,遠遠甩開後麵的人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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