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還有什麼救贖的意義
「嘖，真是太好看了。」蘇白坐在旁邊的地上，笑容妖艷而詭譎，彷彿是在譏諷這種同歸於盡的行為，「蘇陌陌，你為什麼不逃呢？你逃走還能活命。你留下來，莉莉絲只會更開心，因為她能完成一次雙殺。」
蘇白已經黑化了，不需要再掩飾什麼，徹底在她面前放開了說出這些傷人的話。
蘇陌陌充耳不聞，低頭輕聲呼喚著林景喻，試圖將他喚醒。
莉莉絲即將出現，林景喻卻陷入昏迷，看起來，唯一的應對之法，就是盡量拖延到風不玄等援兵出現，這樣她才能有一線生機。
她腦中思緒飛轉，搜羅著以往所獲得的資料，準備著這次生死攸關的危機。
燈光忽然滅了。
窗外，風吹散夜空中的薄霧，皎潔的月光灑進來。
一道紅色人影倏忽立在窗檯外的樹枝上。
鮮紅的長披風在樹梢上垂下，隨風搖曳之中，映襯著黑暗，平添幾分恐懼的味道。
莉莉絲探頭，朝實驗室里望去，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的林景喻和懷抱他的蘇陌陌，又看向已沒有讀心異能，正一臉得意的蘇白。她嘴角揚起，露出一個冰寒刺骨的笑意：「預言，讀心。兩個獵物。」
她敏捷地朝室內一躍，輕盈地落在窗口前。
只是一個小學生的模樣，但卻穿著一身鮮艷的紅色披風，腰間別著弓箭。
這就是莉莉絲無誤。
蘇陌陌望著她，眼中閃過絕望，她將林景喻緊緊抱在懷中，仰頭望著小女孩。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面見到莉莉絲，但卻已經將她的容貌牢記於心。
那一次的預言稿里，她的側臉，她逼近時產生的危機感，就如同現在一樣。
莉莉絲緩慢在實驗室中踱步，皮靴踩在磨石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腳步聲。她的腳步聲並不響，卻有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敲擊在蘇陌陌的心中，愈發忐忑不安。
黑暗之中，蘇白的眼睛在發亮，她幾乎忍不住想要尖叫出聲，看著這場好戲。
莉莉絲繼續朝兩人逼近，最終在五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她利索地舉起手中的弓箭，拉開弓，對準林景喻。
蘇陌陌將他護在懷中，大叫：「等一下！他什麼都沒做！他只是被動獲得異能的，你不能殺他！」
「異端，皆要被格殺。」莉莉絲舉著弓。
蘇陌陌：「難道你的使命只負責殺人嗎？！你們就沒有讓那些異端『改邪歸正』的能力嗎？」
莉莉絲嘲諷一笑，用稚嫩童音反問：「已經成了異端，還有什麼救贖的意義？」
蘇陌陌本想用從未害過人來讓莉莉絲有所動搖，可等莉莉絲說出這個話之後，她才心灰意冷。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只是消滅異端的殺人機器而已，和她根本就說不通。
更不用說用感情和慈悲去動搖她了。
蘇陌陌見她就要發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上緩兵之計：「你先別急，反正我們也逃不掉。我從未了解過你，我想知道，你所謂的異端到底是怎樣評判的？難道所有獲得異能的人，都會成為你誅殺的對象嗎？」
莉莉絲舔了舔嘴唇：「真有趣，你是近來唯一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蘇陌陌攤手：「是啊……反正也要死了，你不讓我們死的明白些么？」
「異能者為第一誅殺序列，如果新的異端還沒有誕生，那些潛在的異端，我也會順手去清理乾淨。」莉莉絲放下弓箭，用弓角指著蘇白，「等到殺了你們，我就順手解決了她。」
蘇白臉色煞白，朝角落裡躲去。她很害怕自己會被殺死，但實在無法放下這場好戲，便躲到儀器後面，打算再看一會兒熱鬧再離開。
蘇陌陌好奇：「為什麼？她已經沒有異能了。」
莉莉絲：「你以為種植異能是那麼簡單的事？七種原罪，如果沒有對應的罪業，又怎麼能種植異能？如果不是你的靈魂里存在著暴食的罪業，又怎麼能沾染上預言？如果不是他的靈魂里，埋藏著嫉妒的種子，他又怎麼能駕馭讀心的業力？」
蘇陌陌望著她：「原來如此……可是，如果每個人的靈魂里都有七罪宗，你豈不是要殺光天下所有人？」
莉莉絲顯得很驕傲：「那當然，這正是我的使命。」
蘇陌陌趁她不備，抽出林景喻腰間的手槍，扣下扳機。
莉莉絲見到自己被武器對著，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碧藍的瞳色顏色加深，蘇陌陌的反擊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你也不如你所說的那樣善良。」
「只是覺得我不該死而已。」蘇陌陌淡淡地說。
莉莉絲張開弓：「你真的會用這種武器么？」
蘇陌陌沒有掩飾自己的短板：「不試試怎麼知道？」
莉莉絲的邪肆笑意，讓人看著不寒而慄：「可是，你又怎麼確定，人類的武器，會對我有用？」
蘇陌陌咬牙，朝莉莉絲身上射了兩發子彈。
一枚沒有打中，另一枚則穿過莉莉絲的身體，在她身上打出一個血窟窿。
血液從窟窿中滲出來，加深原本就鮮艷的紅衣，淌落下來濕了一片。如果是一般人，受了這種傷，早就已經跌坐在地上，捂著傷口痛苦不已。而莉莉絲卻還是保持著那惡魔般的笑容，站在蘇陌陌面前。
「你真有趣，哪怕想傷害我，我也一點都看不到你的殺意。」她說。
蘇陌陌看了看她：「原來你真的是惡魔，不會受傷。」
「認命吧。今日，你會死在我的弓箭下……由你開始。」莉莉絲再度拉開弓，對準蘇陌陌，射出弓箭。
蘇陌陌蹲下來，閉上眼睛，伸出雙手護在林景喻跟前。
「啪——」
半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打在莉莉絲髮出的弓箭上。
「誰？！」莉莉絲憤怒地看向實驗室外，拉開弓箭就想對著來人。
「終於趕到了！」由竹氣息不均地在實驗室門口探出頭，摸到門邊的電源后，伸手打開燈。
實驗室頓時被照亮。
林景喻奪走蘇白兵刃的時候被割傷，地上他的鮮血已經乾涸，在幾人的腳步下，血跡有些凌亂。而莉莉絲的血跡則順著她的衣角滴落下來，砸出一滴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