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借酒消愁
旭喵喵回過神來。
手中捧著無字天書的複印本還停留在那一夜,夜色已深,困意涌了上來,無論喝多少咖啡都沒有用。
她試圖通過抄寫無字天書來讓自己精神一些,但隨著機械性抄寫的持續,她意識反而更加渙散了。
思緒繼續暢遊著,之後發生的事,鑽入她的腦海。
這是一場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尾的戀愛。
如果無頭無尾,真的還能算是戀愛嗎?
所以,當林景喻來找她,問她有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她只能回答:「算是吧。」
因為就連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後面的記憶,讓這些昔日甜蜜蒙上一層酸澀的檸檬汁,徹底變味。
軍校紀律嚴明,她很少去酒吧。但為了尋找嚴澈,她不得不陷入這個她認為骯髒的地方。
她一直覺得,酒吧是不好的地方。
人們隨著舞曲而扭動著身軀,摩擦著彼此,好像放縱了自我,飛升了情緒。可旭喵喵卻覺得,這种放縱幼稚至極。
酒精會損害人的身體,而糜爛的夜生活會腐蝕心智。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冷酷而三觀很正的嚴澈,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酒吧的舞廳內,濃厚的彩光隨著DJ的打碟的頻率而變幻著。旭喵喵直奔吧台,向酒保打探某個卡座的方位。得到地點后,她就直接奔了過去。
然而,心急火燎的腳步,在卡座外停了下來。
嚴澈的聲影,她再熟悉不過。
他懷中抱著一個賣酒女,正舉著酒瓶,醉醺醺地對著他的兄弟們喊著話。
「你們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無瑕的友情么?我是不信的。但是有愛情么?怎麼可能……我和她……」嚴澈喝醉了酒,語無倫次。
他的兄弟們看見旭喵喵來了,都想攔住嚴澈,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但是嚴澈喝得實在是醉透了。
「跟你們說……不可能,我和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我沒辦法原諒,但是我該怎麼說?」嚴澈閉著眼睛,問懷裡的妹子。
賣酒女阿諛奉承:「那就不和她在一起唄,哥哥你這麼帥,到哪兒找不到女人啊?」
「不,我得和她在一起,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我爸說,他以前給我指腹為婚過……對,說的就是我和她。」嚴澈隨便指了個方向,然後哭起來,「為什麼呢……」
「什麼意思?」旭喵喵聽懂了他的話,走到嚴澈面前,「你到底在說什麼?」
嚴澈看見旭喵喵出現,揉了揉眼睛:「幻覺。」
旭喵喵抽了他一巴掌,想把他打醒:「老娘是真人!」
當然,她不至於下手很重,只是想讓他快點醒酒。
嚴澈伸手捂住臉:「喲呵,還是會打人的幻覺。」
「快走吧,輔導員要來了。」旭喵喵拉著他的手,想將他拽到酒吧外。
嚴澈醉得走不動路,靠在她身上,讓她一個人在前方開路:「我以前叫你姐姐。」
「是啊,你本來就比我小。」旭喵喵推開前面擋路的男女,往外走。她並不介意嚴澈叫她姐姐,尤其是當發現他們的父親是戰友后。
「以後我叫你旭喵喵,我不認識你了,你也不認識我。」
「你喝醉了。」旭喵喵不跟他計較,將他帶出酒吧外。
夜風吹在他發燙的臉上,好像將他吹得清醒不少。雖然出了酒吧,可還是不安全,據說輔導員馬上就要過來,得將他帶走才行。
旭喵喵好說歹說,終於說服這個小祖宗跟她上了計程車。
「我沒醉。」嚴澈痛苦地揉著腦袋,但是眼神卻逐漸清醒。他上車后突然變安靜了,將車窗搖下來,「旭喵喵,我沒醉。」
旭喵喵附和:「行行行,你沒醉。」
「司機,停車!」嚴澈突然喊道。
司機猶豫一下,正打算靠邊停。
旭喵喵:「師傅,他喝醉了,不用理他。」
嚴澈的聲音變得很冷淡,也很冷靜,好像剛才的醉態都是錯覺:「旭喵喵,以後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
旭喵喵以為這種狀態也是他酒瘋的一種,再次道:「你喝醉了。」
嚴澈回過頭來,注視著她:「我沒有。」
他的目光在街邊廣告牌的照射下,閃著淚光。
可他曾說過,男人只有遇到天大的事才會哭。
「你……沒喝醉么?」旭喵喵也有些不確定了。
「以後,別見面了。無論是當做兄弟,當做學姐,還是別的什麼關係……」嚴澈用手背擦去眼眶裡的淚水,「司機,停車。」
司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在做什麼,但他從聲音判斷這個人的確沒有醉。而那妹子又沒有反對,便將車停在路邊。
嚴澈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在街上。旭喵喵趕快買單,跑下車跟上了他。
「嚴澈,你站住!」
被她這麼一喊,路上的路人都回頭看向她。
嚴澈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你幹什麼呢?耍酒瘋也就算了,說這種奇怪的話是幾個意思?」旭喵喵追上去,站在他跟前不讓她繼續往前走。
「旭喵喵,以後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別問我什麼。」嚴澈滿嘴酒氣,臉色微紅,眼神里卻清澈無比。
他似乎的確沒有醉。
那剛才在夜店裡的那種狀態是什麼?借著發酒瘋來發泄嗎?
「嚴澈,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什麼。」嚴澈推了她一把,自己往前走。
「我靠,你竟然對我動手。」旭喵喵生氣,追上他。
嚴澈鑽進路邊一輛停著的計程車里,讓司機開車走了。
旭喵喵使勁拍門,他也不開門,然後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車開走了。
又過了幾天,她才知道消息。
嚴澈的父親在邊防殉職了。
原來是這件事,讓他表現得這麼怪異。
可是,又關她什麼事?
之後,無論旭喵喵如何試圖和他聯繫,嚴澈都避而不見。
再然後,她醫學博士畢業,下臨床實習工作。而他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軍人,出生入死。
也沒過幾年,她跑去當飛行醫生,潛意識裡也懷著再次邂逅的願望。
但這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