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子之約
“主公,前方馳道前似乎有人。”典韋騎在黑駒上,眉頭微蹙的盯著,前方馳道旁的半坡,帶有幾分疑惑道。
大軍在半荒廢的秦馳道疾行前進,自秦帝國時期,夯築的馳道,經過歲月的洗禮,這馳道之上長出荒草。
呂布順著典韋的目光看去,隻見一輛樸素的馬車,靜靜的停在馬車上,其旁站著兩位老人,在看清來人後,心中一驚,‘老師,子幹公,怎會出現在這裏?’
當下,呂布便一夾赤兔馬腹,“噅溜溜~”赤兔打了個響鼻,放緩速度,呂布翻身下馬,便快步朝蔡邕、盧植跑去,而赤兔則通靈性的緊隨其後。
典韋見狀,當下便翻身下馬,隨行的虎賁士,亦快步跟隨上去。
自奉詔前往雒陽城,除了花心思,跟這些朝中權貴,在這裏勾心鬥角,以謀最大利益外。
呂布還花費大量金銀,搜羅了一批良駒,似典韋所騎黑駒,雖比不上赤兔這等神駒,但也是少有的寶馬良駒。
武將缺少寶馬良駒,那無疑是少了許多助力,為此呂布也願意,為自己麾下眾將,配備所需的寶馬良駒。
“弟子拜見老師。”快步跑到蔡邕麵前,呂布穩穩站定,高大的身軀,給人一股極強的壓迫感,但對於蔡邕這樣的大儒,其心中還是極為尊重的,當下便插手一禮道。
隨後又對盧植一禮道:“見過子幹公。”
蔡邕、盧植相視一笑。
“奉先,心中可有怨氣?”蔡邕麵露微笑,緩步走到呂布身前,語氣平和的說道:“此去並州邊關,為我漢室鎮禦塞外異族,老夫未有任何表示。”
呂布低首道:“弟子心中未曾有任何怨氣。”
對於蔡邕這樣值得人尊重的長者,呂布這心裏麵,從未有過任何不敬的想法。
盧植笑道:“奉先,伯喈兄有此做法,那也是為了你好。此前在雒陽城中,奉先鋒芒過盛,雖說奉先乃我漢室第一猛將,可是有些時候,這大勢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像此前雒陽城中,散布不利於奉先的謠言,那就是因為奉先,觸碰到這些人的利益,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蔡邕輕撫花白的胡須道:“奉先,此去並州抵禦外敵,老夫這心中為你感到驕傲,身為漢家兒郎,在漢室遇到危機的時候,理應站出來扛下重擔。”
“雖說老夫不知奉先,此前在雒陽城,為何會有這些做法,但是老夫心中相信一點,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你生長於邊塞之地,骨子裏長著的就是桀驁不馴,故而對於這士族、豪強的種種做法,心中充滿了不屑。”
“似這一點,倘若奉先長時間,待在這小小的雒陽城,日後定會生禍端,畢竟這朝中士人,絕不允許一位不受他們控製的武夫,在他們麵前肆意妄為。”
“如此即便是奉先不想離開雒陽城,老夫也會想辦法,讓奉先你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既然國家心中有意,讓你出任護匈奴中郎將,而這也正遂了奉先之意,老夫這心中為此感到非常高興。”
“大丈夫生於世,就當頂天立地,活在這人世間。此去並州邊關,老夫隻想對奉先說一句,萬莫背離本心,縱使遇到什麽困難,老夫定會設法,幫助奉先渡過難關。”
蔡邕的這番言論,呂布在聽完以後,心中是滿滿的感動,眼前這位老人,雖說在朝中沒有多大的權勢,但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望,那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今日能講出這些話,這也代表著蔡邕,是從心底裏愛護自己,雖說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蔡邕能做到這番,已屬不易。
呂布插手一禮,擲地有聲的說道:“老師放心,此去並州邊關,弟子定不會讓那塞外異族,踏進我漢室邊疆一步!”
“奉先,老夫亦有一言,今日想講於你聽。”盧植神情正色的看向呂布,中氣十足的說道:“既然去了並州邊關,那就不要再受這雒陽城紛擾影響,一切當以我漢室安危為重,我們這些老家夥,還是能出幾分力氣的。”
“此前你所講的那些,老夫俱記在心中,伯喈兄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
“正如這並州邊關,是奉先要前去戰鬥的地方,那麽這朝堂之上,則是我們這些老家夥,必須要直麵的地方。”
“縱使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老夫亦無悔,還望奉先能護我漢室邊關,保我漢室百姓安穩。”
別看蔡邕、盧植是文人出身,但是這骨子裏流淌著一股子傲氣,似塞外異族,根本就不配與堂堂漢軍為敵,既然他們敢搶掠漢室邊疆之地,那麽就必須要為之付出代價!
呂布低首道:“子幹公放心,布此去並州邊關,定不會讓那猖獗的鮮卑強騎,再辱我漢室百姓絲毫。”
作為漢家兒郎,呂布這內心深處有著強烈的自豪感,雖說在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家國大義,但是在麵對塞外異族時,不管是怎樣的人,都會毫不畏懼的站出來,拿起自己身邊的一切,去抵禦那凶殘的塞外異族。
“去吧,癡兒~”看著神情嚴肅的呂布,一旁站著的蔡邕,輕歎一聲道:“此去並州邊關,奉先當務必小心,萬不可逞匹夫之勇。”
“弟子謹記老師教誨。”呂布心中一暖道:“老夫珍重,子幹公珍重,弟子走了……”
說完,呂布便一甩披風,器宇軒昂的走了,“噅溜溜~”赤兔此時不停踢騰著,打了一個響鼻。
翻身上馬,看著不遠處的蔡邕、盧植,騎在赤兔上的呂布,強行壓製住內心深處的感慨,一撥韁繩,雙腿緊夾赤兔馬腹,便快速追趕不斷前行的隊伍。
“出發!”典韋這渾厚的聲音,此時驟然響起,本護衛在左右的虎賁士,亦翻身上馬,朝著呂布的方向疾馳而去。
“噠噠噠~”
耳畔響著陣陣馬蹄聲,獨留下蔡邕、盧植二人,在這裏靜靜的看著,逐漸遠去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