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4 吝嗇的人
季柚的負面情緒，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生生不息，這會兒，那些負面情緒再一次沖向絲線世界中心的那棵蒼天大樹。
「沒用的。」
它說。
它再一次開口，聲音略微低沉，語氣十分平靜。
「你觀察了我這麼久時間，還不動手嗎？」季柚直視著它，說了與對方正式碰撞后的第一句話。
黑霧包裹中的皇族幼年體，神色不明，但語氣依舊平靜，說:「你手上的動作沒有完成，我不會動手。」
它的聲音里，平靜中帶著自信，不需要表現出來的自信，那是一種從骨子裡帶有的自信。
季柚嘴角上揚，勾起了一個譏誚的笑容:「你不怕翻車？」
它沒吭聲。
顯然，這種無聊的問題與無知者無畏的懷疑，對於它來說不值得回答。
季柚笑了，笑聲裡帶著一絲挑釁，說:「既然這麼想看我完成手上的東西，為什麼不給我一路開綠燈？」
它挑挑眉，「比如？」
季柚抬手，指著參天大樹，一點沒客氣說:「讓我上去。」
黑霧包裹的皇族幼年體，還沒有什麼反應，在遠處聽到她聲音的綠·光·石與青·大·石聞言，頓時沒忍住，渾身一抖。
這個要求……
龍傲天閣下竟然真的敢提啊。
明顯那是這個絲線世界構造的關鍵，對方怎麼可能讓她上去呢？
早知道，龍傲天閣下那些負面情緒，聲東擊西，四處亂竄……就是想要摸上去，可是剛才它們都看見了，龍傲天閣下無數次攀登，無數次被打趴下。
換一個人，肯定不爬了。
現在好了，龍傲天閣下一邊爬，一邊還向所有者提出放行的要求。
可能嗎？
兩人汗顏不已，一邊想著，一邊提季柚提起了心。
龍傲天閣下在對方面前，所有的隱藏手段，全部失效，已經是無所遁形，她顯露了真身。
而對方呢？
依舊被一層一層的黑霧包裹著，丁點氣息不漏。
它是人是鬼……
是男的女的還是不男不女……
它是老人還是真的幼年體……
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綠·光·石與青·大·石想到這裡，其實就忍不住揪心。
這一戰，要怎麼打？
龍傲天閣下會失敗嗎？
她那樣的人，如果失敗了的話……
兩人不敢去想。
季柚沒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她的雙手始終沒有停下過，在抬手指著參天大樹后，還沒有得到對方的準確答覆，當即就收回去。
她接著不斷轉動。
黑霧裡，皇族幼年體一直盯著她的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沒有放過。
它看得興緻盎然，聽到季柚的要求，也沒有半點情緒，不生氣，也不惱怒，說:「我不會給你提供方便。」
季柚一聽，頓時沒好氣道:「掃興。」
它道:「只有歷經波折的成品，才能臻至完美。」
季柚指尖一頓。
它道:「你繼續。」
季柚乾脆停下來，笑看它:「如果我停下，不打斷製作了。你會怎樣對我？」
黑霧裡，它抬起頭，語氣里第一次露出了困惑:「你對我來說，沒有多餘的價值，如果你停止，我不會留手。」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季柚這種行為，就好像她拿著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對著敵人說:「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傻。
是真的傻。
一般傻子都做不來這種事情。只有那種極品的傻子，才幹這事。
黑霧裡，皇族幼年體第二次開口:「你不是這種愚蠢的人。」
季柚笑了笑，重新開始手上的動作，「確實，我還是繼續吧。」
季柚明白，對方之所以停下攻擊，給自己創作了非常多的喘息時間，便是因為它一直在觀察著自己，想知道這一次自己到底會製作出一個什麼類型的魂器來。
季柚當然不會嫌棄敵人給的逃命時間太多，相反，她覺得敵人太過吝嗇了點，就只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好處，不想給自己好處也就算了，它還想用完就殺。
它還把殺意寫在臉上。
卸磨殺驢，用的十足十的，一點折扣也沒打。
季柚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沒有精神絲們幫助，她想要完成這個計劃，確實困難翻幾倍。
不過——
也並非完全沒有精神絲可用。
綠·光·石與青·大·石勉強能替代一二。
……
在跟這些高等位面的精神絲生命體接觸后，對於它們那種無聲無息，就干擾了別人情緒的能力，季柚一直很好奇。
不過，可供她學習的對象還是太少，且它們都很吝嗇，一點能供參考學習的地方都打掃的乾乾淨淨，沒辦法，季柚只能以身試險。
然後，她就自己摸索出了一點心得來。
由她周身散發出去的負面情緒，就是在她設計、推演、醞釀良久后，順勢爆發出來的。
那個效果，季柚其實已經很滿意。只要是皇族殿下以外的人，實力與1373號相當的，她敢保證一來一個準。
假如它們成片的來，那必然成片中招。
至於為什麼是1373號？
因為這是季柚接觸最多，研究最深的一個高等位面幼年體，以它作為參照物是最準確的。
而且——
季柚釋放這些負面情緒，不是為了炫技，也不是為了向別人展現自己的強大，更不是為了干擾那位神秘的皇族幼年體，她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
探路。
替她正在製作的魂器探路，勘察路線，找出最佳的鋪設範圍與線路。
而——
青·大·石與綠·光·石就充當了她的精神絲的角色，它們的四下奔跑，給季柚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當然，這點它們是不知道的。它們也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並不好，最容易活下來的人，往往就是一無所知的人。
接下來，就是陣法圖的刻制了。
其實，陣法圖的刻制，也在一遍遍的衝擊那棵參天大樹時，悄無聲息地完成了。
就差最後一點點。
季柚沒有停下手，只是看了看參天大樹的位置。
那位皇族幼年體，也在這一刻隱隱有所明悟，它輕輕抬起頭來，看向了雙手還在做著各種假動作的季柚。
－－－－－－題外話－－－－－－
第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