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三二章
“這武林大典乃是十年難遇的盛會,咱可要仔細逛逛才是,為你我都擇件稱手的武器。”夏落淑說道,她和唐秋分被祝京杉拒之門外後受了革命的大刺激,卻也並未說什麽出格話語。那件由三位江南最巧的繡娘趕工幾夜織成的孔雀羽藍衣裳被髒水弄汙,她便再托秋分去鎮上像樣的衣店購買成衣。盡管這質量的衣裳在龍家鎮已實屬上品,但在夏落淑高尚的審美觀下,它目前的作用僅僅是一塊臨時用用的遮醜布而已。
“武林大典經過幾百年風霜的洗禮,如今已成了‘廟會大典’啦!”祝京杉苦笑著。的確,這在大典區域內擺置的攤位與武林都無何關係,唯一能讓石玟相信這裏是武林大典的物什隻有大力丸和偉哥以及賣大力丸的浪人們熱衷於買的熱包子。石玟也買了幾隻,熱氣騰騰如為民黨青年會會員們灑在華夏大地的每一滴鮮血,拿出半個銀幣便能換來十二隻拳頭般大小的蒸包,還附贈比塑料袋健康得多的葉子包裝,真是廉價。
“武林大典辦的真是一年比一年爛。”祝京杉抱怨道,很顯然,她是龍家鎮土生土長的當地人。“看的仔細一點,說不定就有高人在其中。”她又囑咐了石玟他們一句,石玟點頭知了。
左買買,右吃吃,對於十二歲至十五歲左右的孩子來講,吃和玩絕對比黨派和找高人有趣味多了,盡管他們的大腦中同時也裝著很深刻的東西。俗話說的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盡管這個比喻並不貼切,但石玟不得不承認,吃喝玩樂是一種很好的放鬆手段,但她感到放鬆的部位僅僅是身體而非心靈更非靈魂。靈魂這種東西,一旦被負擔了,便終身也無法卸下,尤其是它帶給你的感受。石玟無時無刻都在體驗著它,跟隨著它,生怕被它拋棄。她是靈魂很好的主人。
當石玟一行六人提著大包小包的物什推開著名的‘舒穆祿夫人茶館’時——“噢!武林大典,你真是個爛貨!”她們聽到了這樣的言論,兩個皮膚鬆弛的老女人占著靠窗的六人座位,二人都摟著貓狗,旁的四人座上擱滿了她們掃來的貨物。一個年老侍應態度惡劣地領著路,石玟經過半秒鍾的斟酌後斷定此人的普通話測試成績為三級乙等且今天剛死了丈夫。
“夥計,我說過‘範老頭子的酒吧’和‘舒穆祿夫人茶館’實際是相同的。客戶群一批是被年輕妻子拋棄的悲催老頭,一批是心理變態口角流涎的愛貓老太。區別就在於你是想聽黃段子與不成熟的政治見解還是那如高潮般的…當然你已聽過了。”祝京杉耍一個漂亮的俯衝,舒適的摔進了某個綴滿蝴蝶結飾物的太妃椅,她心直口快,聳了聳肩,替石玟她們點了六盞油茶。
“隻有油茶能回歸本色。”祝京杉一本正經的說道。“或讓我們假裝以為這裏麵不會藏著綠頭蒼蠅和頭發絲,我甚至能以頭發絲的長短粗細來分辨這裏到底是否有換烹飪師。”祝京杉調侃道,接過已滿臉黑線的侍應遞給她的油茶。石玟已見識過詭異的‘些笑茶室’,這舒穆祿夫人茶館與些笑茶室相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這位夫人,請問,您這個煉藥皿是從哪裏買的?”唐秋分看樣兒對石玟她們的那些純屬為了放鬆的岔題並沒有多少參與的興致,她離開座位,徑直走到那兩個老婦人桌旁。她似乎對她們購買的那套煉藥皿產生了興趣。
“哦!小姑娘,你生得真漂亮,這衣裳是在首京綢布莊裁的吧?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主兒!往左拐,再向右直走的第一家器具店裏有賣煉藥皿,真真的是上品!”老婦人誇張地說著,用著感歎號般的語氣,她懷中的小貓因此嚇跑。
唐秋分道了謝,一邊就向街對麵跑去,她最擅長的學科是煉藥學,她最喜愛的學科也是煉藥學。她已被壓抑了許久的性格使她常常立誌,而且,她還有一個壞毛病:發心喜愛的物什必須要拿下,哪怕那價值上億美元。
好吧,當唐秋分穿過馬路,站在藥劑店華麗麗的櫥窗前看著那海報上寫著的字符,仿佛自己已不認識它們了一樣。“好家夥,新進的經典款煉藥皿你要不要啊?還有各種材料,我父親親自到深山老林裏捉的曼陀羅紫嬰蝶標本,注意,是剛剛破繭成蝶的嬰兒蝶標本喔!還是最稀罕的紫族!可配成優質的仙姿麗容丸,現價隻賣五十銀幣噢!”店員富有誘惑力的聲音響起,盡管那實際上隻是市井大媽的一聲咆哮,但它還是牽住了唐秋分的心魂。
唐秋分踏入店內,她這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尋回親生父母並開一家這樣的煉藥小店,有自己的壓箱底好貨,爹娘看店,自個遊曆四方收集草藥材料,在她的眼中,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唐秋分一一仔細的看著那一個個用絲絨包裹著的藥材,念在她這套高檔衣裳的份上,店主竟以為她是個從首京來的有錢闊小姐,不厭其煩地介紹了起來。
“你方才與我介紹的全部貨物總共加來是多少錢?”唐秋分仔細清點了自己看上的四十八件材料與三套儀器,愣愣地問道,答案是一千二百三十一個銀幣。
“貨倒是好呢,好,好,我這就去拿錢。”唐秋分訕訕地笑了,在這笑裏頭,竟有著多的說不出的木訥神色。“你母親也曾這樣為煉藥癡迷。”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在她腦海中回蕩著,是啊,是啊,她的母親…她的親生母親……
唐秋分聽著店員千恩萬謝的招呼走出店門,天色並不很晚,或者說,小鎮掛著的燈籠、點著的蠟燭讓夜色變得不再深沉寂寞,夜,竟也變得如人生一般雞飛狗跳。
唐秋分一扭頭,某個被主人暫時擱置在街邊的便捷式食物小推車映入眼簾,沒錯,這推車的主人懂得經商,即使賣盒飯也不忘貼上廣告,廣告是為衙門打的,宣傳語是五個大字:
“打死為民黨!”
唐秋分走向廣告前,用比看藥材還細致的態度認真將廣告琢磨了一番,最後那幾個小字最值得人們留意:“獎勵兩千枚銀幣。”
唐秋分據此不但知道了‘銀幣’的量詞是‘枚’,且還知了這為民黨在當權政府心中的重量,那個變態的愛貓老太無意的一句稱讚使她的虛榮幻想心滿的爆棚,急需要些真金白銀來緩解這種空虛。
“也許…我可以試試。”唐秋分咬下牙關,走入了離此不過隔了五十米的大華夏君主聯邦主義國的某個分支警署。過了大約有三分鍾後,一個名喚唐秋分的姑娘抱著滿滿的一袋銀幣走出了警署,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身配強大的鎧甲與武器伴著唐秋分走出了警署。
“秋分很有煉藥天賦。”祝京杉閑話著,唐秋分已去了一個鍾頭,但事實上,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廟會的茶館裏看到警察,而且警察的矛頭是衝向她的。
“快跑啊!”訓練有素的祝京杉指導著餘下的五位手忙腳亂的‘文弱書生’盡快撤離,她拿著方才買的玩具弓箭進行掩護。於此同時,抱著一大堆奢侈藥材的唐秋分正抱著鼓囊囊的錢袋偷著樂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