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愛你，至死不渝

  她的字跡一如她的人，幹淨利落，倔強又驕傲。


  看著那些雋秀的字，鮮活的好像能親眼看到她的雀躍和歡喜。


  顧北安記得，在沒經曆這些之前，她的性格一直都很開朗，是他，一步步扼殺了她的爛漫和天真。


  他忽然記起，那天在醫院裏，她把刀刺進自己胸口的時候，那雙眼睛裏的決絕。


  拿著筆記本的手越發的用力，直到指骨發白，他才繼續向下翻看。


  2011年10月26號，晴。


  今天被他拒絕了。


  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信心全都被摧毀了，顧北安真是太壞了，我這麽可愛，他為什麽要拒絕我啊！


  煩死了煩死了！


  越想越煩，不寫了！


  2012年3月9號，晴。


  今天在咖啡館遇到他了，哎，自從他畢業之後，見到他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不行，我得想辦法趕快把他追到手，省的一天天的想他，滿腦子都是他……


  不過，他穿西裝真帥啊，哢哢哢～


  2015年4月11號，雨。


  心痛。


  他什麽時候成了小喃未婚夫的……怎麽辦……


  四年了，他早就在心裏紮根發芽了，根本忘不掉！好羨慕小喃，他那麽好，又那麽喜歡她……


  算了，就算是喜歡，也要克製，小喃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男朋友，不能碰。


  可是，心裏真的好難受……


  2017年5月2號，陰。


  顧北安，你到底要我怎麽解釋你才信我！


  是，我是喜歡你！可我就是因為太喜歡你，所以才更不可能殺你愛的人啊！


  六年了，我在你心裏，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地位。


  恨你，恨到痛徹心扉，透骨酸心。


  又很矛盾的愛你，至死不渝。


  ……


  至死不渝。


  顧北安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腳上一軟，一個趔趄倒在了身後的皮椅上。


  她那樣掙紮著都沒有放棄過愛她，是他，親手淩遲了她的愛情。


  不……她說過至死不渝，那她這輩子就一定不會愛上別人。


  顧北安的眼睛驀然一亮，他要去把她接回來，不管是活的她，還是死的她。


  錢與權總也分不開，顧北安的人脈之廣，沒人能想象的出來。很快，他的人就和比利時的政府取得了聯係。


  關於夏時餘給他看的那些資料，一點點得到論證。比利時政府很快找到了林稚離開當天乘坐的航班，她卻是舊傷複發，在下飛機之後就被送進了比利時的政府醫院，但在航程中失血過多，各大器官已經嚴重衰竭，在醫院搶救了三個小時之後，她沒能撐過去。


  當地醫院還出示了林稚入院後的各項檢查，包括她的血型和DNA。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


  她死了，真的死了，所有的證據都容不得他不承認。


  顧北安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反而很平靜。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帶她回家，他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異國他鄉。


  帶她回家。


  再次來到比利時，顧北安直接去了之前的陵園，他這次是有備而來，和當地政府聯係過之後，立刻就開始挖掘。


  沒多久，夏時餘就聞訊趕來，看到正在挖掘的人，勃然大怒，衝上來抓著顧北安的衣服大聲訓斥：“顧北安！小稚都死了你還不肯放過她嗎！活著的時候生不如死，難道你要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我就是要給她安寧，所以才接她回去的！”顧北安擰眉，篤定的說。


  “你根本就給不了她安寧！”夏時餘衝冠眥裂，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一般，“你別忘了，她的死都是你一手促成的！現在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你以為這樣就能挽回嗎！”


  林稚的死已經給了顧北安致命一擊，緊繃著的神經一直被帶她回家這個念頭壓製著，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一把推開夏時餘，他怒不可遏的低吼：“我承認我傷害了她，所以我才更要帶她回家！夏時餘，你以為林稚的死你就沒有責任嗎！明知道她身上有致命傷，你還要帶她出國，如果不是在飛機上，就算是傷口裂開，她也不會死！”


  他的話堵的夏時餘啞口無言，握著拐杖的手愈發的用力，指骨都被捏的泛白，眼睜睜看著那些人將墳墓掘開，他撕心裂肺。


  挖掘進行到一半，夏時餘的電話驟響，他萬般不舍，可到底還是離開了。


  走了正好，顧北安也不知道，他在看到冷冰冰的骨灰盒後，會不會把林稚的死遷怒在夏時餘身上。


  天氣灰蒙蒙的，比利時的天氣要比瞳市暖一些，顧北安卻覺得渾身都透著冷意，滲入五髒六腑，冷得他的心都快要沒有知覺了。


  挖掘的越深，他心裏的冷意就越深，一直到天色漸黑，有人托著一個木製的小盒子走過來。


  盒子上貼著一張照片，照片大概是幾年前的，她笑得很甜。


  顧北安突然紅了眼眶，曾經她鮮活的身影那麽的紮眼，順著他的毛孔浸入他的身體，紮的他鮮血淋漓，顫抖著伸出手，接過冷冷的骨灰盒，視線越發的模糊，他張了張嘴，輕顫著嗓子柔聲道：“阿稚，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