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發誓
這動作叫在場的其他嬪妃臉色都難看起來，華妃臉上一紅，嗔道：“皇上這是在外麵呢！”說著便用袖子遮住了臉，卻又偷偷地瞥了墨子衍一眼。
墨子衍笑了一笑，沒說話，再沒多久，禦前侍衛帶著一個跛腳宮女回來了。
“叩見皇上、太後、諸位娘娘。”
“倒是個機靈的。”太後問道：“李公公，你看仔細了，這額可是你見過的那個宮女？”
李公公仔細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回皇上、太後、諸位娘娘，這便是奴才在昭陽堂裏見到的宮女。隻是當時她渾身髒兮兮的，現在卻……”
“回太後、皇上，顧勝嬌讓奴婢沐浴清洗了一回。”那女子答道。
“她倒是有心，隻是這心不知是什麽心？”皇貴妃厲聲問道，“昭陽殿早已封閉，你為何會出現在昭陽宮中？是不是為了行刺皇上？！”
那宮女抬起頭，對著皇貴妃不冷不淡地笑了一下，捋起袖子，露出她的胳膊。
“放肆！”皇貴妃喝道，“哪裏來的狐媚女子？竟敢當著本宮與太後的麵勾引皇上！來人，給本宮拿下！”
“住手！”太後喝道，神色複雜地看著宮女雪白的胳膊。皇貴妃看去，隻見那宮女的胳膊上紋著一個鮮紅的火焰印記。
這是什麽？皇貴妃疑惑，但聰明地沒有問出來，她察覺到了，因為這個印記，太後與皇上對這宮女的態度都不一樣了。
華妃也不知道那火焰印記是什麽，但她十分會抓住機會，趕緊問道：“皇上，那顧勝嬌……”
“皇上，你這下可放心了吧？”太後勸道，“這是個巧合，以顧勝嬌的身份，怎麽可能與這印記有關呢？”
“皇上，臣妾也願為顧勝嬌做擔保！”李昭儀也站出跪道，“皇上，求您下旨讓顧勝嬌起來吧，這樣跪下去，臣妾擔心顧勝嬌的雙腿……”
皇上沉默許久，終於點頭道：“把她帶過來！”
說著禦前侍衛就把顧勝嬌帶來過來，由於跪的時間太長，雙腳都站不直了，“嬪妾.……給皇上，太後請安，給諸位娘娘請安。”
“嘖嘖，不就在地上跪了一會嗎，就要死要活的。”皇貴妃在一旁輕蔑地說。
“皇貴妃不嬌貴，那皇貴妃給嬪妾們示範一下，在鵝卵石路上跪上半個時辰，看娘娘的腿受得了受不了。”華妃頂了一句。
李昭儀也道：“皇上，顧勝嬌的身子本就虛弱，還是盡早問話，澄清她的罪名才是。”
有兩大美人在旁邊勸著，墨子衍的表情總算溫和了些，問道：“你可知這宮女是什麽身份？”
“嬪妾不知道。”顧勝嬌依舊跪在地上，但青石磚可比鵝卵石舒服多了。
“你不知道？”墨子衍不相信，“那你為何救她？”
“嬪妾身為學醫之人，自小受的教導便是有救無類，隻要是需要醫治的人，隻要不是死囚，嬪妾都要救。”顧勝嬌的頭始終沒有低下，神色裏也完全沒有承認自己犯錯的意思，哪怕她已經被罰跪了那麽久，而墨子衍的怒氣還沒完全消除。
“皇上，哪怕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違背學醫之人的原則！”
“你好大的膽子！”皇貴妃揚眉厲喝道，“竟敢在皇上麵前自稱我？”
“顧勝嬌的性子是有些癡的，認定了自己是個醫生，便時時忘記自己是嬪妃。”太後歎息道，“依哀家看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皇上，你說呢？”
李昭儀也勸道：“皇上，人不能因為自己的善良而受到懲罰啊，皇上以仁義治理天下，難道要後宮嬪妃都為求自保，一個個都見死不救嗎？”
即便在這麽多人的勸告下，墨子衍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眼中竟露出一絲恨意來。
恨？他就這麽恨她？這麽恨這張臉？
顧勝嬌以為已經冷硬如鐵的心，不由得輕輕地疼了一下，但真的隻是輕輕的，她不想再為這個男人而難過了，她是為了複仇而來的，再也沒有什麽能傷害她！
她太清楚墨子衍驕傲的個性了，他隻是容不得有人不順從他，所以心裏過不去那個坎。但是越有人逆著他，他便越不會殺了這個人，隻會折磨對方，直到對方臣服於他。
這是病，也是他現在致命的弱點！
“皇上，你不過懷疑嬪妾遲遲不謝恩，是為了等著見你，為了邀寵，那嬪妾可以發誓。”顧勝嬌仰起頭，豎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道：“今生今世，嬪妾絕不侍寢，若有違背，嬪妾最愛之人必定死無全屍！”
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她竟然敢發這樣的毒誓，在後宮之中，不侍寢就等於與榮寵徹底隔絕了，她……她真的這樣堅決？
墨子衍不禁低頭看向她的眼睛，然後心中驀地一抖——
她的眼神！當年那人拒絕其他貴族子弟的求親時，也是這樣的表情，那眼神不是傷心絕望，而是鄙視。
她覺得他配不上她！
一股無名怒火從心底竄起，墨子衍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勾著嘴角，笑了。
“好。”墨子衍點著頭說，“很好。顧勝嬌，你記得今天自己發過什麽誓。朕是明君，欣賞堅持自我的人，也欣賞自命清高的才華，但若有誰以清高自許為噱頭，博朕的目光流連，那就要做好準備了。朕的目光——”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寒冷如冰，一字一頓地說：“無、比、珍、貴！錯付的，要命才償還。”
此情此景，若不是身份不對，顧勝嬌真想笑出來。
這麽巧，她的真心也是很貴的，錯付過，被人糟踐過，也必須用鮮血才能安撫！
“如您所說。”顧勝嬌含笑答道，仰著頭，不屈的倔強姿態。“皇上，請記得一定是嬪妾心甘情願，您若是強迫嬪妾，嬪妾當然隻能一死，但被逼死的冤魂，會時時刻刻纏繞著您！”
“放肆！”周圍響起幾道嗬斥。
皇貴妃指著她罵道：“大膽賤婦，竟敢這麽對皇上說話！來人，將她抓起來，送到掖庭宮，杖斃！”
“皇貴妃急什麽？”華妃涼涼道，“您還不是皇後呢，便動不動就要杖斃嬪妃，不過是執掌六宮罷了，依舊不是六宮之主。再說了，就算您是皇後，太後與皇上沒發話，你有什麽權力在這裏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