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檢屍
皇貴妃一看便知道不好，她之前沒留意，現在才明白，顧生嬌正是墨子衍生命裏最忌憚的那種人——不服輸，一定要墨子衍親自征服的人！
這樣的人，隻會無限引起墨子衍的注意，比任何順從都要引起墨子衍的注意！
“皇上，還是算了吧。”皇貴妃勸道，“不過就是死了個宮女罷了，即便是顧生嬌打死了又如何？難道身為六品小主還不能打死個宮女麽？依臣妾看，此事不如就此算了。”
說著她又轉頭嗬斥道：“後宮鎮日無事，你們都閑得慌，搬弄口舌是非，傳本宮的口諭，即日起六宮每日都要做針線活，若是哪個嬪妃宮裏做不成，便要受罰雙倍的！”
“噗”這話一說出來，華妃不禁掩口笑了，“皇貴妃，咱們後宮不是小門小戶的內宅，什麽都要自己做，咱們有製造局呢，急什麽？左右也不過做些小玩意兒，難道還要學民間的苦寒之家，每日縫縫補補過日子嗎？”
她這話是暗指皇貴妃出身貧寒，顧生嬌聽著不禁心中暗笑，蘇雪若雖然坐到了皇貴妃的位置上，但遲遲不能封後，其中一個原因肯定是她出身不好，即便墨子衍有意立她為後，但大臣們一定不肯。
所以，出身一定是蘇雪若的心病，這嘲諷的話由出身最尊貴的華妃說出來，更是像針一樣刺進蘇雪若的心裏。
顧生嬌清清楚楚看到蘇雪若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幸好李昭儀出來打圓場道：“皇貴妃也是為了後宮的安寧，所以隨便找了個事情說罷了，豈能當真？華妃妹妹，您不要過度解讀了。”
華妃聞言臉色微微一沉，皇貴妃則臉色稍微緩和。
但李昭儀的話卻沒有說完：“但後宮之中，人有主子奴才之分，性命卻是誰都有一條的，沒有緣由，誰也不能濫殺無辜，何況此事是呂婕妤指證顧生嬌，涉及嬪妃，若是不處理好，豈不是讓顧生嬌蒙上不白之冤？如此含糊處事，怎能算是公正？”
她素來以公正二字獲得皇上誇讚，此時又擺出這兩個字，將皇貴妃的話四兩撥千斤地打回去了，叫皇貴妃暗咬銀牙。
這個李若華，這些日子以來淨和她作對！
“就是！”呂婕妤也不依不饒地說，“難道嬪妾的宮女就不是人，就能讓顧生嬌隨便殺死嗎？嬪妾不服！”
“有人冤枉嬪妾，嬪妾也不服。”顧生嬌的目光一直落在墨子衍身上，再次問道：“皇上方才說準許，可是真的？難道後宮之中，竟是皇貴妃做主，而不是皇上了？”
這話說出來，誰也不敢說話了，否則的話，豈不是越過皇上去？誰跟天借了膽子，竟敢做這種事！
墨子衍不得不承認，即便知道這是激將法，他還是會中，不過，相比激將法帶來的挫敗感，他更感興趣顧生嬌想怎麽洗刷冤屈。
所以，他抬手道：“那就驗屍，朕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把戲！”
顧生嬌盈盈地行了個禮，笑道：“那就請皇上拭目以待吧。”
墨子衍下令時，安康時已經吩咐太監們辦了，沒多久兩個太監便將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進來了。眾人看去，隻見屍體的手露在白布上，原本女子白皙的手上，層層疊疊都是傷疤，傷疤周圍的皮肉翻卷，紅腫不堪，滿是血跡。
“這……”在場的大多是嬪妃宮女，見此情形不禁按住了心口，個個露出害怕的神色。
唯獨顧生嬌大步走了上前，她蹲在屍體身邊，一手捏著白布，說道：“諸位娘娘、宮女，若是不敢看的，趕緊閉上眼。”
這話說出來，不少嬪妃宮女都好奇起來，這屍體還能怎樣？
顧生嬌借著低頭的姿勢，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裏嘴角一勾，用力一掀，將白布扯開。白布飄飄蕩蕩，落在大殿門口的一側，隨後大殿中響起無數驚恐的叫聲。
躺在擔架上的屍體穿著宮女的淡藍色襦裙，但是襦裙上全都是傷痕，一道一道，仿佛被鞭子打過，也仿佛被刀劍一刀刀地砍過，鮮血染紅了宮女的衣衫。宮女的臉頰高高腫起，顯然是被打的，隻是臉頰上也全都是血，看起來分外可怖。
“這……”華妃按著心口不敢多看一眼，喃喃道：“這也太慘了……”
“皇上！皇貴妃！”呂婕妤眼珠一轉，用手帕掩麵哭了起來，抽泣道：“雲芝是嬪妾帶進宮的丫鬟，自小服侍嬪妾的，如今她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嬪妾當真……嬪妾心痛啊！求皇上皇貴妃為嬪妾、為雲芝做主，千萬不能放過那些心狠手辣的小賤人！”
“小賤人罵誰呢？”
“小賤人罵你……！”呂婕妤差點接口說下去，一旦反應過來，登時勃然大怒，拍了一下圈椅的扶手尖叫道：“顧生嬌！你放肆！”
“呂婕妤，切勿著急，或許嬪妾才是唯一能找出你家雲芝仇人的人呢？”顧生嬌淡淡地說完，將手指搭在雲芝手腕上。
呂婕妤心中不禁一跳，問道：“你想做什麽？！”
顧生嬌不屑一笑，不盡抬頭望了一眼呂婕妤，反問道：“我做什麽，難道姐姐不清楚嗎？”
姐姐，對於後宮嬪妃而言，是對高位者的稱呼，代表了不甘，而對她而言，更是一種諷刺！
呂婕妤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不禁擔心地看了一眼身邊。她身邊跟的宮女，如今叫做晚燈。隻見晚燈胸有成竹地向她使了個眼色，呂婕妤才放心了下來。
這個顧生嬌，總不會厲害到能起死回生的程度吧？
然而這個念頭才劃過心頭，便聽顧生嬌道：“皇上，皇貴妃，嬪妾覺得，雲芝沒死。”
呂婕妤聞言心口不禁一跳，喝道：“大膽！顧生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來人，將這瘋婦給本……我拿下！”
她徒然地叫著，有皇上和皇貴妃在，誰會聽她的？這屋子裏就算要人發號施令，也該是李昭儀，哪裏輪到她？所以，呂婕妤叫了好幾聲，守在殿外的侍衛都沒動，叫呂婕妤好生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