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公報私仇

  “站住！”孫涵暴喝一聲，身如閃電辦衝上前將小星子抓住，反剪著手壓在地上，厲聲道：“本統領還沒將裏邊搜完，你想進入做什麽？”


  “這裏邊一定有鬼！”李公公見搜了半天什麽都沒發現，早不耐煩了。他甩著小手帕上前來，叉著腰指著小星子問道：“說！你想進去藏起什麽！”


  “我……”小星子看看孫涵，再看看李公公，臉色白得就像見鬼了一樣。


  “你還不說？”李公公獰笑道，“掖庭宮慎刑司的王若可是我的好夥伴，你在這裏不說，待會兒我將你交給他，一盞茶的功夫叫你連祖宗都說出來！”


  “我……奴才……”小星子是長樂宮出來的，當然知道慎刑司王公公的厲害，登時嚇得叫道：“上午的時候，我……我看到個太監樣子的人影走進樓裏去！”


  他正說著，一道聲音響起道：“李公公，不好了，良妃娘娘已經得到了消息，這會兒正趕來呢！”


  小星子轉頭一看，立刻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進了小主的丹鳳樓！”


  小星子看到小橘子，立馬想起來了，當初小橘子偷偷進人丹鳳樓的時候是故意讓人看到的。


  此時小橘子裝作事不關己的表情問道：“這位小公公，你可別亂說啊。”


  “發生了什麽事？”此時一個較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家都紛紛轉頭看去聲音發來的那一方，隻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衫，鬆鬆的發髻上挽了個倭墮髻，還簪了一支玉簪的美人坐在坐輿之上，後麵還跟了四個宮女，坐輿兩邊還有兩個太監打著。


  除此之外，她渾身上下隻有左手手腕上有個紅玉鐲子。這玉簪、白衣、紅玉鐲將她的膚色映得越發地白皙，白中透著一股病弱之態。但她的容顏實在太美了，眉目間更是充滿了楚楚可憐的神色，叫人忍不住憐惜。


  更重要的是，顧勝嬌看出了她身上的東西有多珍貴。


  衣服，是號稱寸布寸金的繚綾做的，上麵用銀線繡了白海棠，華貴富麗。


  玉簪，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整塊雕琢成白孔雀形狀。


  而那紅玉鐲，更是傳說中的烈焰紅玉，比血玉更珍貴，隻在千尺岩漿裏才能挖掘出來。就這麽一塊，不知道要廢去多少工匠的性命才打撈出來。


  這就是後宮的兩個妃位之一，含章宮的主位，良妃付雲雪付氏。


  她一出現，在場的人除了顧勝嬌和呂氏，全都跪下了，就是驕傲的呂氏也不得不低頭，齊聲叫道：“拜見良妃娘娘。”


  “嗯……”付氏的聲音輕輕的，目光落在小星子身上，問道：“你方才說什麽？”


  “奴才……奴才看到這位小公公進過丹鳳樓。”小星子不敢抬頭，抖著聲音道：“所以……所以無論搜出什麽，都是他汙蔑我家小主的。”


  “嗬……”付氏幾近於無聲地笑了一下，看向小橘子。


  “回良妃娘娘的話，他撒謊，這是不可能的事。”小橘子高聲道，“整個白天，奴才都在太醫院的藥房裏，顧勝嬌小主去抓藥的時候，奴才還給顧勝嬌小主帶路。而後顧勝嬌小主與呂小主回昭陽宮，奴才也是跟著顧勝嬌小主回來的。這點太醫院藥房上下，以及呂小主，都可以為奴才證明。”


  “是的。”呂氏趕緊道，“良妃娘娘，嬪妾可以證明。”


  “奴才也可以證明。”李公公也道，“太醫院藥房上下都可以證明！”


  “哦？意思是說，這個太監說謊了？”良妃付氏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顧勝嬌身上，含笑問道：“顧氏對麽？你，還有什麽話說？”


  “嬪妾……”顧勝嬌臉色一白，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說不下去了。


  良妃付氏見狀，便又輕輕地說了個字：“搜！”


  隻有一個字，卻透著千斤寒冰般的森冷之意！


  誰也沒料到此事竟然驚動了良妃付氏，就算是作為主謀的呂氏，也是愣了好一會兒。不過，她很快高興地看了顧勝嬌一眼：待會兒搜出雪靈芝，就算顧勝嬌有十條命，也不夠良妃殺的，她必死無疑！


  此時的顧勝嬌雖然神色鎮定，目光憤怒，但在呂氏看來，隻是因為顧勝嬌並不知道雪靈芝已經被放在丹鳳樓裏了。待會兒搜出雪靈芝的時候，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這麽一想，呂氏幾乎要笑出聲了。


  但是，羽林軍進去搜了足足兩刻鍾，最後出來稟告的結果卻是：“回良妃娘娘、回統領，樓裏並未發現雪靈芝的蹤影。”


  “沒發現？”呂氏失聲叫起來。


  李公公也著急道：“可搜仔細了？”


  那羽林軍副將回答道：“已經仔仔細細搜過了，連被褥都劃開了，花瓶等能裝東西的都砸碎了，箱子櫃子裏的東西也全都倒了出來，確實沒發現雪靈芝的蹤影。”


  這話說出來，他心裏是顫抖的。


  因為李公公的話，以及小橘子自證的清白，他們都以為雪靈芝一定就在屋子裏，所以搜得放肆。這會兒丹鳳樓上下，已經沒一件好東西了，恨不得連椅子都砸碎了。但問題是，搜到最後，什麽都沒有發現。


  “這……這不可能！”李公公衝進丹鳳樓西暖閣，看到角落連藥渣都被倒出來的箱子，登時臉色一白。“這……”


  顧勝嬌便站在滿地的碎瓷片和滿地的狼藉裏，淡淡地說了一句：“孫將軍，如今你可報了當日之仇了吧？今晚我丹鳳樓上下沒有更換的衣服，沒有吃飯的碗筷，也沒有禦寒的被褥，甚至連坐的桌椅都沒有，將軍高不高興啊？”


  她一向都是冷靜不爭的個性，說話隻就事論事，這是第一次出言反諷。而孫涵看著眼前根本不能住人的丹鳳樓，臉皮漲紅，爭辯道：“我……我沒有公報私仇……”


  “是麽？”顧勝嬌又是淡淡地一笑，隻是這笑意更諷刺了，叫孫涵恨不得地上有一道縫鑽進去。


  顧勝嬌不理孫涵，轉身走出門外，對著坐輿儀仗躬了躬身，哽咽道：“良妃娘娘，因近日嬪妾去過太醫院，故而招來嫌疑。如今丹鳳樓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已證明了嬪妾的清白，請娘娘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