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王定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丹田。
隨著甄可憐心神下沉,她竟很順利的便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而之前久尋不得的氣感,此時也褪去了層層迷霧,清晰的展現在甄可憐麵前。
心念一動,沒有絲毫青澀,這縷最初內氣,便如同乖巧聽話的孩童一般,隨著甄可憐的心意開始在經脈中運行,而運行過程也是出乎預料的順暢。
當內氣經過那些記憶中記載著的,阻礙內氣運行的關竅處。甄可憐也並未遭遇到記載中的阻塞,隻是初時略有阻礙感,隨後便似乎有種奇特的力量將這些阻礙消解無形。不但沒有阻礙到甄可憐,反而讓內氣有著她能感知到得成長幅度。
僅僅隻是一周天,甄可憐便覺得她的內氣從最初的一縷,增強了十倍有餘。隨著繼續運轉周天,增長的幅度雖說有所減緩,但也是遠超記載中所描寫的進程。
這種情況著實奇特,可甄可憐此時卻沒空細想這些。沉迷在修煉的愉悅中,甄可憐一遍遍的運行著周天,全然不顧記憶中,初學者至多運行三十六周天的警告。隻有甄可憐腿上的逍遙遊,有肉眼難以分辨的流光隱秘閃爍。
在甄可憐沉迷修煉的時候,感覺占回了便宜的青靈也放過了朱芸雯和小何,轉而繼續回到冰櫃邊上,就著裏麵的西瓜汁,吃起其中的鹹味零食。
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不知廉恥的青靈一眼,朱芸雯招呼著小何來幫她整理被青靈弄亂的儀容。整理儀容間,朱芸雯也看到了甄可憐練功的情景。
雖說不太清楚甄可憐所練功法為何,不過想來陰極派的大小姐,加上此時甄可憐運功的表現,朱芸雯很容易判斷出甄可憐所練功法品級顯然不低。
不過,朱芸雯對這倒沒太大覬覦。本來朱芸雯對練武的興致也就一般,也沒有幫家族從小女孩手上騙秘籍的心思。見到這個情況後,朱芸雯唯一做的應對,便讓趕車的車夫朱成降低了馬車的速度,以免有顛簸太大驚擾到甄可憐。
整理完儀容,朱芸雯見甄可憐和青靈一個沉迷修煉,一個醉心於和糕點鬥爭。加上朱芸雯本身也無所求,想了想,也沒和青靈搭話套情報的想法,幹脆直接從馬車的小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籍,便看了起來。
而小何整理完兩人儀容,見自家姑娘開始看書。想了想,便挪到朱芸雯身後,開始幫朱芸雯按摩肩膀,同時探頭探腦的張望著書中內容。隨著注意力被分散,小何按著按著就停了下來,甚至整個人都有些壓在朱芸雯肩上。
朱芸雯又不是死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小何這有些逾越的舉動。不過朱芸雯也未嗬斥,不著痕跡的掃了近在咫尺的小何一眼,看到她臉上還未消散的巴掌印。朱芸雯沒有說什麽,隻是有意放緩了翻頁的速度,一主一仆共同閱讀。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悄然幽暗,車內的明燈也已點亮。這個時候,青靈才意猶未盡的吃完了冰櫃中所有能吃的東西。沒什麽形象的抹抹嘴,青靈一抬眼頓時有些愣了。旁邊這個在練功,對麵兩個點燈觀書。一個個認真的模樣,好像就青靈是在不務正業。
特別是沒東西可吃之後,青靈甚至連唯一能做的事情都沒有了。看著朱芸雯和小何那橘裏橘氣的專心模樣,青靈也不好打擾人家不是。
雖說兩個美麗女子這麽親密的樣子,青靈看著也覺得蠻賞心悅目的。可看的時間長了,青靈便會聯想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從而影響心情。而心情一差,這橘裏橘氣的情景在青靈看來,就會覺得被這主仆喂得有些撐了。
‘人生,當真是寂寞如雪!’
心中感慨著不合時宜的話句,青靈打開邊上的窗簾,看著不斷向後掠去的風景。這時,青靈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這個季節還是夏天,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計時方式,應該是接近戌時,也就是前世現代的快七點鍾。
而此時的馬車,卻仍是在野外行駛的樣子。特別是在依稀看到遠處的一座的小山之後,青靈估摸著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縣城的樣子。
這荒郊野外的,也不像是會有人腦袋犯渾在這裏建城的。
其實若是正常速度行駛,此時的馬車應該已經到了縣城了。隻不過朱芸雯為了甄可憐練功的安全,特意吩咐朱成放緩了速度。
本想著甄可憐一會就收功了,卻沒想到甄可憐一練就是好幾個時辰。加上朱芸雯也沉迷書籍的世界,倒是忘了趕路這回事了。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能連續吃幾個時辰東西的青靈也是很厲害了。
對於天色暗下來,青靈自然不會有什麽想法。畢竟對一個前世不到零點不睡覺的人來說,七點鍾放在前世,青靈甚至連下班時間都還沒到。
一邊看著風景,青靈一邊在腦袋裏想著有得沒得事情。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過後,一個聲音驚訝的響起:“這不是童姥小姑娘麽?你怎麽在朱家的馬車上?莫非朱家和陰極派,有什麽聯係麽?還是說,朱家準備利用陰極派的內亂分一杯羹麽?”
‘童姥小姑娘?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刺耳呢!而且小賊,你這麽說話很容易被人殺人滅口的。’腦海中轉過這些念頭,青靈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小子誰啊!”
來人卻是茶棚中和青靈有過一麵之緣的王定。也不知道王定之後做了些什麽,竟然也在披星戴月的趕路。不過好巧不巧的,卻恰好遇到了青靈閑著無聊開窗看風景的時刻。若是再早一點,或者再晚一點,恐怕就會因為青靈坐在這朱家馬車上而錯過了。
當然沒錯過,也不代表就是件好事。
不等王定回話,馬車前方一個渾厚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是什麽人在這裏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不知道禍從口出麽!”
這聲音青靈聽了隻是覺得嗓門略大,而王定聽著,卻如雷貫耳,麵色瞬間變得一片潮紅,隻覺得氣血翻湧,雙耳更是嗡嗡的一片。
就在青靈看著感覺王定就要噴出一口老血的當頭,他的臉色卻是很快平複下來。握著韁繩對著馬車前方拱了拱手,王定朗聲道:“內氣如此渾厚,想來前輩一定是朱氏八衛中,內氣最為渾厚的羅雲掌朱成,朱前輩了!小子德州王氏王定,一時出言不遜,還望朱前輩海涵。”
“德州王氏麽?略有耳聞,似乎也是一方豪族。”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定這一番話雖不多,但這暗中的吹捧可比直接尬吹要讓朱成容易接受的多。心中十分受用,但麵上朱成還是謙虛道:“王公子謬讚了,論內氣修為,還是大哥最為渾厚!我最多隻能算第二!”
“哪裏哪裏!”見朱成吃這一套,王定又道:“縱使朱前輩內氣略遜,但三十七式羅雲掌的威名,這天下誰人不知?若論掌法,八衛中誰又敢說比朱前輩你強呢!朱前輩,你太自謙了。”
王定說的,還真是一個事實。朱氏八衛,各有所長,各有所精。其中這老三朱成,便是以羅雲掌聞名天下。實力不說是八衛第一,但掌法卻還真是最強的,畢竟這是吃飯的本事。
可這簡單明了的事實經過王定這一說,聽著怎麽就這麽順耳呢!
“咳咳!”原本在車內安靜看書的朱芸雯聽到兩人交談,不由無奈的輕咳了幾聲。這成叔啥都好,就是有些好虛名。除非真遇到什麽仇敵,要不然隨便來人吹他幾句,就會讓他飄飄然了。甚至還發生過,被人借此騙錢的事情。
經朱芸雯這麽一提醒,朱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又犯老毛病了。想要罵王定幾句麽,王定又沒說什麽,而且聽著朱成還蠻中意聽的。至於最開始關於陰極派的話,王定都沒再提了,朱成自然不會傻到再接回來。
想了想,朱成是罵又罵不出口,說又怕被捧的飄飄然了。幹脆直接不再接話,反正他坐在前麵,也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朱芸雯不讓朱成繼續搭話,不代表就這樣把王定晾這了。德州王氏不大不小也是個地頭蛇,說不定就有要交際的時候,也沒必要一兩句話就把事情鬧僵。
當做沒聽到王定開始所說的話,朱芸雯合上書籍,端坐在車內,淡然道:“德州離此地也有數百裏之遙,不知公子來此,有何要事?”
“也無大事,隻是在下靜極思動,想要遊曆一下天下風景罷了。”語氣誠懇的回了一句,王定話風一轉,說道:“聽小姐的聲音,我想一定是人稱疾惡如仇,義薄雲天的朱老爺子的掌上明珠,朱芸雯,朱小姐吧!久聞朱老爺子威名,卻一直不得相見的機會,真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你認識爺爺?”朱芸雯美目有流光閃爍,嘴上卻道:“也是,爺爺身為十莫惹之一,威名自然天下皆知。可憐餘一個小女子,寂寂無聞,略有提及,也盡皆是爺爺的掌上明珠之類的言語。誒,世上有幾人能知餘之心思。”
說到最後,朱芸雯的言語中充滿著濃濃的幽怨。就是青靈,要不是這一世對美女的抵抗力大幅度增加,恐怕光聽聲音就忍不住出言安慰了。
不過,這前提是青靈沒看到朱芸雯此刻的表情。
畢竟見到朱芸雯此時略帶笑意的模樣,怎麽看都看不出一絲的幽怨。看著朱芸雯淺笑嫣然,青靈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心中無聲暗道:“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小子,你可悠著點。”
若是一般人,聽到佳人如此幽怨,恐怕早就出言安慰。即便是顧忌朱老爺子和朱芸雯的血親關係,但多少言語也會有所偏頗。至少,會刻意討好著說些向著朱芸雯的好聽話。
可這王定的回答,卻有些直男了,直接了當的對朱芸雯說道:“朱小姐何故有這種心思?朱老爺子作為一方豪傑,自然有如太陽耀眼。身為子嗣後裔,怎能埋怨太陽太過耀眼?我等要做的,是繼往開來,而不是因為自己隻能散發米粒之光,卻而埋怨太陽太過耀眼,遮蔽了光芒。”
“誒,我隻恨,我晚生了四十年!若是早生二十年,說不得就能與朱老爺子一同並肩對付那可恨的竊玉!每每想到朱老爺子千裏奔襲追殺竊玉的事跡!我便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恨不得早生四十載共創壯舉!”
這種聽到女孩子幽怨,卻不幫女孩子說話,反而言語中多有指責的直男發言。青靈聽了都感覺有些頭皮發麻,但朱芸雯卻沒有一絲氣惱,臉上反而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同時,朱芸雯滿是好奇的問道:“王公子,你說的爺爺千裏追殺的事情,我怎麽好像從未聽人提及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