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徹底的解脫
聽了費格羅拉的解釋,林非臉上的怒氣漸漸消退,悄然多了幾分動容。他沒有做聲,站起身走到船甲板的圍欄邊,靜靜地眺望著遠方。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群海燕在蔚藍的海麵上自由的翱翔。看到這一幕,他的嘴角微微一翹,臉上閃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半晌後,費格羅拉端著紅酒杯走到林非的身邊,低聲說:“閣下,請您喝酒。”
林非接過紅酒杯,將杯中的紅酒倒入大海之中,隨後他微微一用力,把手中的酒杯捏個粉碎,手一鬆,玻璃的碎片泛著晶瑩的光芒隨風飄落。
費格羅拉咽了咽喉嚨,苦著臉低聲道:“閣下,看到您現在的樣子,我……突然想到了三年前的一幕……”
林非轉過身,一陣仰天長嘯,把手按在費格羅拉的肩頭,“費格羅拉,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即便將來我隱居在山野,我的人和我的心也不會離開組織!也不會離開這個世界!”
費格羅拉滿麵堆笑,“閣下,聽到您的這句話,我終於可以安心了……”
“今晚有時間麽?”林非笑著問道。
“有,閣下有什麽安排,盡管吩咐。”費格羅拉陪笑道。
林非冷冷一笑,“在你離開東方之前,我想帶著你去做一件事情,它可以讓我們抑鬱的心得到一些慰藉。”
“我知道了。”費格羅拉點點頭,眼中閃出一抹興奮的光芒,“閣下,我現在去準備一下。”
“不忙。”林非抬手看看腕表,“我走後你可以吃飯睡覺,淩晨時分等我的電話。”
“好的,閣下。”費格羅拉樂嗬嗬地點了點頭。
……
夕陽西下,定城南郊公墓。一抹火紅的殘陽斜照在一座新立的墓碑上,秋風蕭瑟,一排排蒼鬆翠柏更顯精神。
林非把幾個購物袋放在青石地麵上,先是掏出一個裝有保暖衣服的盒子。而後,又從一個購物袋中取出幾盒菜肴,整齊地擺放在墓碑前。最後,從另一個袋子裏掏出一瓶白酒和一包香煙,一並擺放好。
他抬起手輕輕擦去杜光明照片上的些許塵埃,咽了咽喉嚨,把手中的另外一瓶白酒打開,一仰頭,將整瓶酒一飲而盡。
林非打了一個飽嗝,用手擦了擦嘴角上殘留的酒水,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兄弟,哥來看你了,哥幹了,你也喝吧。
最近這些天還好嗎?你雖然滿身武藝,一副衷腸,不過你的性子憨厚,為人耿直,或許會因此而得罪一些道貌岸然、心術不正的鬼祟。
跟哥說,有沒有亂七八糟的狗東西敢欺負你?如果有,托夢告訴我一聲,我就算是下陰曹地府,也要幫你去出氣!”
說到此處,林非哽咽住了,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蹲在了地上,將手中的酒瓶隨意地丟在一邊。
“兄弟……哥知道,你即便有委屈、有煩惱,也不會告訴我,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把所有的話都藏在心裏……
哥今天來,除了給你帶來禦寒的衣服和吃的喝的,也是要告訴你幾件事。
伯父和伯母身體已經康複了,就在昨天,是夏嵐親自開車把他們送回家的。而且,她還給老人家帶去了好多的生活用品,保暖的衣物,又新裝了一台冷暖空調。
我這個女人,也像若雲一樣細心,隻不過,平時不願意表現出來。之所以和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夠放心,不用總牽掛著兩位老人,有我們的照顧,兩位老人會過得很好。
對了,葉宇這個小子成了你的幹弟弟,他已經認了兩位老人做幹爹幹媽……
第二件事,哥找到了為那個小日本韓嚴亮提供庇護的幫凶。盡管他和你的犧牲沒有直接關係,可是,我依舊饒不了他!
沒有他,韓嚴亮也不會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胡作非為。今晚,我就要取了他的狗命,來告慰你的在天之靈。
兄弟,我突然想罵你幾句。不是因為別的,我在調查一些事情時,無意間看到了你的日記。你這個混小子,太不講究了!為什麽把我的一些事情告訴她呢?
我知道,你看出了如玉的心思,希望我可以照顧她一生一世。你倒是說的輕巧!你他媽有沒有想過,我已經有了那麽多的女人了!?你真是不嫌哥哥亂心呀!
唉……哥知道,其實,你的心裏始終裝著如玉!你希望她能夠得到一直希冀的愛,找到所謂好的歸宿。但是,我真幫不了你的這個忙……
我要告訴你,她現在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困難。我想幫她,可是卻不知該去怎樣做,真希望你可以給我出個主意。
特別是,當我看到她為了救一個,救一個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人,弄得終日裏滿麵愁容,憔悴不堪的樣子,我的心……簡直疼死了。
我非常苦惱,想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又不知道該怎樣向她開口。因為我無法想象,當她知道這些年一直辛辛苦苦經營的家,根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時候,是一種致命的打擊,還是一種徹底的解脫……”
“林……非……”從遠處傳來一句女人略帶著顫抖的聲音。
“哎呀!”林非暗道不妙,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大耳光,因為太過投入,他居然沒有察覺到顏如玉的腳步聲,現在隻得期盼著女人千萬不要聽到那些話。想到此處,他連忙站起身,把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此刻的南郊公墓異常幽靜,偌大的一片園區內,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個工作人員和前來掃墓的人。
就在距離林非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一襲黑色西服套裝的顏如玉呆呆地站立著,在她的身邊的石板上散落著一束鮮花,幾片凋零的花瓣被風拂起飄向了遠方。
顏如玉憔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兩瓣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幾縷零亂的秀發黏在女人有些濕潤的臉頰上。
看著顏如玉如此模樣,林非的頭突然覺得眩暈,吃力地邁著步子走到女人麵前,咽了咽喉嚨,問道:“如玉,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