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今天開始，我是個異食癖
「哈！」方納爾聞言乾笑一聲，低下頭去喃喃道：「我就知道……」
哈迪蘭沒有說話，只有露在外面的左眼微微半眯了起來。
「教官，這是……」拉爾夫好像後知後覺了些什麼，於是上前一步準備出聲。
可克拉克卻是橫移一步抬手攔住了他，他微微一愣，終究還是一言不發退了回去。
薇普也察覺現場氣氛有些不對，只好悄咪咪地將小夜放回了病床，小傢伙迅速鑽進了方納爾的懷裡，舒舒服服地把自己盤了起來。
輕輕撫摸了一會兒小夜，方納爾終於開了腔：「也是，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亞馬遜叢林的『冒險家』，可能比出現在游泳池的鯊魚還要奇怪吧？」
「雖然我已經交了底，也沒有對你們展現任何敵意，但這一切還是有編造的可能，現在的態度也可以是演出來的假象，換言之……我很可能是個刻意接近你們的間諜。」
「我說得對嗎？」他抬頭看向對方，微笑道：「哈迪蘭將軍。」
對方一直背著雙手未曾動作，此刻卻是勾起嘴角點了點頭。
「我懂的，這樣吧……我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恢復體力，到了明天早上，我會將口中所說的一切對你們進行一個證明，往後若是還有什麼不妥，我也會第一時間離開，你看怎麼樣？」
哈迪蘭聽他說完，又是半天沒有反應，就在方納爾以為他「掉線」了的時候，他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方先生。還請不要介意，我們的所在是非常高級別的機密，以前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此等事情，為了基地內的所有人，我必須要慎之又慎。」
「懂的。」抬起手來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方納爾心裡其實早就罵開了。
果然，這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
確認完這件事，哈迪蘭就獨自走了出去，留下了其餘四人。
「真好……」方納爾翻著白眼躺回了病床，撇著嘴囁嚅道：「今天有四個人陪著我睡了。」
聽完這話，莉安娜拿起一把靠背椅坐在了他的床邊，「在你沒有證明清楚之前，你仍舊是個隱藏的威脅。」
「是是是……」要死不死地拉長著語尾，方納爾忍不住又掏出了一根香煙。
其餘三人則圍坐在了一張小桌子旁邊，喝著後勤人員送來的酒水，吃著炊事班現做的夜宵，觥籌交錯間好不自在，看得方納爾胃裡一陣抽動，恨不得一口把這張床給吃下去。
吃？
對了！滅龍魔導士不是可以通過吃「元素」來恢復體力的嗎？
想到這裡，方納爾將抽了一半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中，充滿慾望的眼神看向了病床邊的鐵制扶手。
他慢慢伸出手去，入手冰涼的感覺讓他輕輕一顫。
雖然二十多年的山林生活讓他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但吃鐵……真的還是第一次。
不過現在也由不得他想太多，他猛一發力，將床邊扶手硬生生給扯了下來。
叱嚶~
冷兵器出鞘的脆鳴同時響起，下一瞬，冰冷的觸感便貼在了他的脖頸大動脈處。
「你想幹嘛？」莉安娜的聲線本就有些冰冷的感覺，但此時此刻……那種徹骨寒意絕非常態。
方納爾舉起手中的鐵，理所當然道：「餓了唄。」
微眯雙眼歪了歪頭，莉安娜略顯疑惑，心想眼前這人莫不是是被甩出車子的時候摔壞了腦子？
不過方納爾可沒有在意這些，因為當鐵質的特殊氣味沖入鼻腔的剎那，他竟是反射性地分泌出了口水！
還真是什麼都能吃的啊……
腦中其實早已理解了「混沌滅龍魔法」的各種特質，但當事實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會有些不可言喻的違和感。
他湊上前去嗅了嗅那鐵制的扶手，一個簡單的動作搞得莉安娜更加迷惑了。
圍坐在桌邊的三人也早已發現了這邊的異動，不過當看見方納爾的所作所為之後，準備起身的動作又鬆弛了下去。
他這是幹嘛？為什麼還要湊上去嗅一下？
他不會是要吃吧……
吃了會死人的吧？！
還真吃啊喂！
在四人的注視下，方納爾終於被肚子里的饞蟲控制了大腦，「啊嗚」一聲就張開嘴咬向了眼前的鐵扶手。
噶巴~
這一下，並非牙齒崩碎的輕響，而是實心鐵扶手的斷裂聲！
Duang！
而這一下，則是桌邊三人下巴落在地上的聲音。
「啊嗚~啊嗚~啊嗚~」只是三兩下，方納爾就已經把那長近二十厘米的鐵扶手整個吃了下去，跟特么吃巧克力似的！
可能是人生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莉安娜驚得收回匕首退後了兩步。
拉爾夫則趁著這個間隙走了上來，他伸出頭去看著方納爾不停鼓動雙腮的樣子，輕道：「我說……好吃嗎？」
方納爾囫圇答道：「好吃。」
「什麼味兒？」拉爾夫又追問了一句。
方納爾仰頭想了想，「有點兒像奶油味兒的巧克力……」
「真的？！」拉爾夫再瞪大了雙眼。
誰料方納爾竟是猛一低頭，瞪起了死魚眼，「假的……」
拉爾夫脖子一縮，「啊？」
「啊什麼啊呀！」看方納爾的樣子，像是恨不得上去給他個大嘴巴子似的，「這他娘的是鐵啊！能是什麼味兒？頂多有點鐵鏽味兒好嘛！」
「好吧好吧……」拉爾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有多可笑，於是尷尬地笑了笑，「原來你是個異食癖啊……」
方納爾很想說不是，但眼前的事情又由不得他這麼說，所以只好黑著臉點了點頭。
從今天起，他就是個異食癖了。
「不過……」他又抬起雙手，不停鬆緊著拳頭，「吃下去力量就湧上來了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種很羞恥的話，但嘴上就是忍不住。
自從為方納爾灌輸「混沌滅龍魔法」以後，小夜就一直懶洋洋的，這會兒也已經熟睡了過去。
「走！」方納爾將它輕柔地放進被子里，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翻下床來走向了房間出口，「你們這兒應該有訓練室吧？帶我過去。」
莉安娜本來想拒絕這個提議，但話剛出口，方納爾就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於是她只好給三人使了個眼神，迅速跟了上去。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也移步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