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穿他的衣服
“不管為了誰,還是謝謝你。”
回到房間,葉小雨拿出剛剛塞到枕頭下的日記,猶豫了一下,又塞了回去。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明天再看吧。
一大早,葉小雨是被雞叫聲吵醒的。
公雞打鳴,這種隻有樸實的鄉間才有的待遇,居然也讓她體會了一次。
她心情大好的翻身下床,推門出了房間。
門外,太陽初升,紅豔豔的掛在遙遠的天際,暖洋洋的灑在整片桃林,也映紅了眼前的籬笆小院。
小院的籬笆牆爬滿了傳說中的夕顏花,還未開花,已然姹紫嫣紅。
晨風徐徐,拂過花苞綠葉,也拂過她含笑的臉,帶動她的長發撲撲簌簌的不斷翻飛,蓬鬆的睡裙也在這清風淺舞之下,揚起衣袂徐徐飄飄。
葉小雨閉上眼,微仰著下巴,愜意的深吸了一口氣。
撲鼻都是清甜的桃香,不用吃,隻聞著口水就要泛濫了。
“餓了嗎?”
剛舔了一下嘴角,就聽見一道淡漠如水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葉小雨的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
她張開眼,不好意思的看向一旁的風逸言。
依然是一襲白衣,水青色的長褲,隻看衣著就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他搖著輪椅從廚房端出飯菜,一盤一碟的擺在小院唯一的一棵相思樹下。
葉小雨怔了半天才反映過來,趕緊過去幫忙。
其實也沒什麽好幫的,簡單的早餐,他已經擺完了,她隻拿了筷子過來。
石桌、石凳,對於一直住在大都市的葉小雨來說,很新鮮。
可她卻沒有坐下來。
“嫌棄?”
風逸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神情冷冷淡淡,似乎她答什麽他都無所謂一樣。
一碟醃黃瓜,一碟辣白菜,外加兩碗小米綠豆粥和兩個饅頭。
確實很簡單,可在這麽詩情畫意的籬笆小院,卻也讓人很有胃口。
“不是嫌棄,隻是……我還沒刷牙洗臉……還有……”
葉小雨揪了揪身上的睡裙,有點無地自容。
早知道在莊園的時候換套衣服再跑了。
風逸言看了她一眼,像是才注意到這些似得,淡淡說道:“先穿我的吧。”
洗漱完後,風逸言果然拿了他的衣服出來。
“逸揚看似溫柔心細,其實最笨最粗心,他肯定沒想過換衣服這些細節,你不要在意。這些都是新的,你放心穿。”
難得風逸言居然這麽和善的跟她解釋這些,雖然是為了他弟弟,不過,葉小雨還是覺得很窩心。
“謝謝。”
風逸言雖然殘疾,隻能坐輪椅,可他的身材和風逸揚相差無幾。他的衣服對於她來說,確實太大了,穿在身上晃晃蕩蕩的,肩膀一直往下掉,袖子挽了好幾折才露出手,褲子也是。
換好衣服,葉小雨磨磨蹭蹭的從屋裏出來,簡直沒臉見人了。
“很傻是吧。”
這裏也沒個鏡子,什麽樣她也看不到,好鬱悶啊!
風逸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竟然點了下頭!
點頭啊!
真的點頭啊!
葉小雨突然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風逸言,風大哥!
你要不要這麽誠實啊!
她本來已經很窘了,這下更是連門都不想出了。
“我,我還是換睡衣好了。”
好歹是女式的,在家裏穿也能說的過去。
“不用換,也沒人看。”
聽了這句,葉小雨更鬱悶了。
也對,這裏就他們兩個,穿什麽都無所謂。
想了想,睡衣隻有一件,總不能不洗,早晚還是要換這個穿的,她也就放棄了掙紮。
反正現在是在躲災,誇張點說甚至是逃命,哪還顧得上丟臉不丟臉的。
磨磨蹭蹭的走到石桌邊坐下,發現兩碗粥都還是滿的,風逸言並沒有吃,而是在等她。
她有點不好意思,“你不用等我的。”
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放下手裏的書,拿起筷子遞給她,“一個人吃也沒什麽意思。”
葉小雨這才想起風逸揚的話,這片桃林都是他的,他不知一個人在這兒守了多少年了。
明明年紀輕輕,長的又這麽帥,為什麽要守在這裏?
難道是因為他的腿?
葉小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的輪椅。
卻不曾想,剛好被他捕捉到視線。
她尷尬的趕緊轉過臉,端起粥喝了一口。
隻一口,之前所有的尷尬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粥軟糯清甜,溫熱適中,是她從沒喝過的味道,說不出的好喝。
“你學過廚師嗎?廚師都沒你做的好喝!”
這話發自肺腑,一點拍馬屁的意思都沒有。
風逸言拿起一個饅頭遞給她,風輕雲淡的說道:“和我無關,傳統地鍋熬出來的粥都比較好喝。”
地鍋粥。
原來如此。
不過,葉小雨實在無法想象,這麽清雋如竹的人,究竟是怎麽燒那種狼煙地動的地鍋的。
“以後我來做飯吧。”
讓一個腿腳不利索的伺候她這種活蹦亂跳的,怎麽說都說不過去。
“好。”
風逸言一點都不客氣。
對他這個回答,葉小雨也不意外。雖然隻認識了不到一天,可她也看出了他確實是個不屑逢迎的人,有什麽就說什麽,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這樣的人在社會上確實容易討人嫌,也一定會吃虧,可她偏就最喜歡這樣的人,不用整天擔心是不是說錯了話得罪了人,可以放心的相處。
醃黃瓜很好吃,辣白菜也很好吃,就是饅頭太少了。
風逸言那麽個大男人一個饅頭都夠了,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吃飽。
收拾完碗筷,她背著手跑到風逸言跟前,問:“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風逸言認真的想了想,“沒有。”
葉小雨有點失望,低頭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雖然從沐清晨那裏逃出來了,可這不是她第一次逃,每次逃都很快就會被抓回去,最長的出逃記錄也就是一周而已,誰知道這次能躲多久,她總有種隨時都會被抓回去的恐怖感覺。
不做點什麽的話,這種感覺更強烈。
她又踢了踢小石子,反反複複,像是跟它有仇似得。
風逸言抬眸掃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聲音淺淺的,“我的鞋你穿不了。”
“嗯?”
她有聽沒有懂。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