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親自拆墓
老爺子老太太簡直把她像老佛爺供著,所有人看見她都是畢恭畢敬,一個個恨不得笑出一朵花來。
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保鏢傭人時刻尾隨,生怕她有什麽不測。
她本來覺得很煩,可想了想,還是安全第一,煩就煩點吧。
隻是她想不通,沐清晨到底去哪了?怎麽連句話都沒留,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本來她還想說,讓他威脅西裏裏,讓她能和哥說上兩句話的。
誰知道現在連人都人間蒸發了。
他到底去哪兒了呢?
……
千裏之外的帝都,曼珠沙華莊園。
沐清晨攥著金色的長形鑰匙,眸光深沉的望著眼前盛放了半扇門的曼珠沙華,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從正午陽光微射,到傍晚夕陽斜照,他足足站了整個下午,始終都沒能下定決心打開眼前這扇門。
莫頓一言不發的站在他身後,雙眸微闔,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難為他那麽大年紀還陪著罰站了整個下午,居然還能站的住。
又站了一會,夕陽整個映紅了天際,淺淺的撒在門上,映著妖冶的花朵反射出迷人的星芒,美的讓人目眩神馳,也驚豔了難得踏上頂層的喬子安。
“真美,不愧是傳說中的彼岸花,開在黃泉路上的死亡之花。”
沐清晨微微側了側頭,看了他一眼。
“你來了。”
“你召喚,我能不來嗎?”
沐清晨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低頭打開了從未在任何人麵前打開過的門。
大門緩緩而開,門上的紅寶石也隨之不斷折射出絢爛的紅光,直到它徹底打開,露出了那座孤寂的墳墓。
沐清晨頓了一下,這才抬腿進去。
墓前的水晶瓶裏,依然插著三朵曼珠沙華,隻是那花明顯已經枯萎,幹枯的纖細花瓣飄落地上,一片一片,一如沐清晨的心,隨時都會腐爛成泥。
夕夕。
我來了。
來放你自由。
你一定會說,我是在找借口,我是為了葉小雨才要毀了你的墓。
我不能否認。
可我也不想讓你誤解。
我不全是為了她,我也為了你。
我始終覺得葉小雨就是你。
盡管這非常可笑,可我真的不覺得我會愛上你以外的人。
除非她就是你。
我本來還下不了決心拆開你的墓,去驗證一下我守了八年多的骨灰到底是不是你。
現在,奶奶給了我這個契機,讓我不下定決心也不行了。
夕夕,如果你還怨恨我的話,那就保佑這骨灰不是你的,讓我永遠活在找不到你的痛苦中,一輩子都別想幸福。
夕夕,如果你還愛我的話,也請你保佑這骨灰不是你的,讓我繼續抱著你還活著的幻想,永無止境的去證明葉小雨就是你。
夕夕,不管你是恨我還是愛我,都請你保佑這骨灰不是你的,讓我活在找不到你的痛苦和你可能還活著的幻想中,痛並快樂著,永遠也逃不出你留給我的牢籠,我心甘情願呆著的牢籠。
默默的站了很久,沐清晨當著所有人的麵,緩緩跪了下來,接過喬子安從溫室特別帶來的彼岸花,規規矩矩的插進新的水晶花瓶中。
精心嗬護的花朵,不合時宜的開在寒冷的春天裏,依然開的妖嬈,卻也美的孤豔。
咚!
一個重重的響頭磕在了地上。
那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沐清晨,此刻就像個最虔誠的教徒,跪拜著這世上他唯一追隨的神靈。
夕夕,我錯了。
咚!
又一個重重的響頭。
再抬頭時,額頭已見明顯的紅腫。
夕夕,對不起。
咚!
第三個響頭磕在地上。
夕夕,我愛你。
三個響頭,三朵彼岸花,三句林夕夕曾經最想聽到的話。
沐清晨抬手輕撫著墓碑上的“愛妻林夕夕”幾個字,幽暗的墨瞳驛動著淺淺的水光。
不管發生任何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妻。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活過來把我打醒,告訴我你死都不願意嫁給我。否則,你永遠都是我的妻,死也改變不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隱去眼中所有的情緒,站了起來。
“子安,幫我。”
喬子安難得嚴肅的點頭,“好。”
說是幫他,其實喬子安隻是負責遞工具而已,墓是沐清晨親自拆的。
每一磚,每一個縫隙,都是他親自撬開拆下來的。
他拆的很仔細,撬的也很仔細,像是生怕驚動了林夕夕的在天之靈一樣。
一座小小的漢白玉墓,他拆了整整一夜。
第一顆啟明星升上天際之時,他終於拆掉了最後一塊漢白玉磚,林夕夕的骨灰盒安靜的躺在裏麵。
那是沐清晨特意定製的骨灰盒。
相思木所製,上麵雕刻著一株妖冶的曼珠沙華。
那不是現實的曼珠沙華,而是他臆想出來的。
上麵是花,下麵是葉。
誰說花葉生生不相見,他偏要他們同屬一枝,繁茂在同一樽骨灰盒上。
小心的捧出骨灰盒,仔細的擦掉上麵的浮灰。
他輕吻了一下盒上那朵妖冶的花朵,再度喃喃了一句:“對不起,我愛你。”
轉手將他交給喬子安,眼看著他抱著她很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隱忍了一夜的他終於忍不住緩緩跪在地上,抱著林夕夕的墓碑,低聲嗚咽。
千萬不要是夕夕的骨灰!
千萬不要是!
千萬千萬不要是……
喬子安帶著骨灰去科研所做骨灰檢測分析了,沐清晨趕走了所有的人,躺在林夕夕曾經的小床上,蓋著她的薄被,聞著這麽多年早就消散的一點不剩的她的味道,心像被挖空一樣的劇痛著。
夕夕……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求你原諒我,我隻求你能活過來。
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就是把我一刀一刀淩遲了,我也一定會笑著接受。
夕夕,求求你了……
哪怕是罵我一句也好,一句也好啊……
嗡嗡嗡——
耳旁突然響起手機的震動聲。
沐清晨驀的睜開眼,從沒有過的慌張的掏出手機。
是老宅的號碼。
是臥室的號碼!
他從沒像這一刻這麽緊張過,好像電話對麵的就是林夕夕一樣。
他盯著手機足足盯了半分鍾,這才趕在電話斷掉之前,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