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不速之客
風逸言是用怎樣的心情看著她一步步走進沐清晨的懷抱的?
隻是想想,葉小雨的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對不起……
真的真的……對不起……
風逸言撫了整整一下午琴,她便聽了整整一下午。
夕言……
無腦循環一般,整個下午都沒有換其他曲子。
他彈不膩,她竟也聽不膩。
天色漸晚,風逸言停手,收了琴。
就在她以為他要回屋的時候,卻見他轉過輪椅望著桃林外,那裏依稀走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葉小雨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在看到來人是誰後,猛地瞪大了雙眼。
來人,身形高大,紳士優雅,微卷的金棕色短發即便還纏著繃帶,依然在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下,微微泛著金光,湛藍的雙眼更是含著訴不盡的柔情目不轉睛的望著院中的風逸言。
西,西裏裏!
泥煤啊!不是昨天才通過電話,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再來騷擾風逸言的嗎?怎麽眨眼就忘的一幹二淨了!
瑪德!西裏裏,你智障嗎?
你特麽真的想坐牢嗎?
葉小雨心裏已經把西裏裏罵的狗血淋頭了,可眼下她不方便出麵,隻能繼續躲著。
反正還有風逸揚安排的兩個人在,西裏裏隻有一個人,就算打架應該也不會吃虧,如果真出什麽狀況,她再出麵用視頻威脅也不遲。
這麽想著,她躲的更深了點,卻不想,西裏裏眼裏壓根就沒有風逸言以外的任何人,別說她躲著,就算她站在他麵前他也未必會注意到她。
他徑直走到風逸言跟前,雙手扶著他的肩膀,二話不說,先左右貼了貼他的臉,親昵卻又不算失禮的行了個西方的見麵禮。
離的有些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看到西裏裏神采飛揚的臉,還有風逸言依然淡漠的麵容。
葉小雨隱隱有些不安,躲在樹後眼睜睜看著西裏裏推著輪椅重新回到相思樹下,甚至還抱著他坐到了石凳上。
七弦琴已經被收起來了,風逸揚的人很快便在石桌上擺上了幾碟小菜,還有一個白玉酒壺,兩個白玉酒杯。
西裏裏自然的為風逸言斟滿一杯酒,兩人各自執杯,沒有彼此敬酒,更沒有客氣,隨意的品著酒,夾著小菜,談著葉小雨根本聽不見的話,氣氛和諧的竟沒有一絲的違和感。
西裏裏談笑風生,葉小雨還能理解,可風逸言竟然也無波無瀾,甚至不知道聽西裏裏說了句什麽,還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唇角!
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西裏裏頭上的繃帶還沒拆呢,肩膀被風逸言紮傷的傷口雖然隔著衣服看不見,肯定也是纏著繃帶沒有疑問的,為什麽他們兩個人竟像沒事人一樣,看上去似乎比在威尼斯的時候還要親昵!
院中橘黃色的暖燈已經點亮了,夏末秋初的傍晚,帶著一絲涼意,在院中迎著枝繁葉茂的桃林淺酌一杯也算是愜意,兩人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在談著什麽。
葉小雨實在呆不住了,迫切的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他們能眨眼之間就化幹戈為玉帛,簡直就像是……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從院門前繞到他們附近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順著桃林邊緣繞到院子後麵,再順著廚房匍匐到相思樹旁的水槽後。
水槽是石磨做的,又高又大,緊挨著廚房,位置很靠近相思樹,蹲在後麵的話,很隱蔽,還能聽清談話。
想到便做,這裏葉小雨怎麽說也住過那麽久,熟的不能再熟,很快便順利的繞到了小院後麵。
她偷偷扒著屋角張望了兩眼,尋找合適的時機溜到廚房後麵。
人還未動,豎在屋後的木板上的倒刺便紮了一下她的手。
她趕緊鬆手,這才看清那是一張少了一條腿的木板床,正是當初她睡的那張,結果被風逸揚不小心劈壞了。
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葉小雨在床頭看到了熟悉的桃花雕刻。
這栩栩如生的桃花,讓她不由想起了風逸揚別墅的書房裏,那張木沙發上,似乎也是雕刻了這樣的一支妖嬈桃花。
不止風逸揚的別墅,在端木府最後一進院子,風逸言當時暫住的那棟小樓裏,她也看到了同樣的一支桃花,也是雕在沙發上的。
當時便覺得眼熟,現在想想,無論是木料還是款式,包括這雕刻的手法,明顯都是出自同一係列的家具!
風逸揚那裏的和這張床出自同一係列,她可以理解,為什麽端木府也會有同一係列的家具?
端木濤囚禁風逸言明明是為了西裏裏,隻是一時的而已,有必要為了迎合風逸言的喜好專門買家具?
對了!還有臥室裏那麵桃林折屏,也是風逸言的喜好!
那天匆忙,她也沒多注意,現在想想,那臥室的衣櫃似乎也雕刻有桃花的鏤空花紋,而且,那些家具似乎都不新了,至少也是用過三五年的。
很顯然,它們都不是為了迎合風逸言新買的,明顯就是本來就有的家具,是原本住在那裏的主人喜歡的東西。
那麽,原來住在那裏的主人,會是誰?
越想,葉小雨越是心驚,她不敢妄加揣測,瞅準了時機,迅速繞到廚房後麵,鑽到了水槽暗影處,豎著耳朵偷聽風逸言他們的談話。
此時此刻,她早已顧不得去想,這樣的行為究竟道德不道德。
風逸言心細如塵,可惜是背對著水槽的,並無所覺,而西裏裏滿心滿眼隻有風逸言,自然也是沒有察覺。
西裏裏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笑道:“端木濤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合同有問題,還惦記起了我在希臘的分公司的股份。”
風逸言微微仰頭,望了他一眼,琥珀般的眸子淡漠如水,“哦?他又想幹什麽?”
西裏裏紳士一笑,“他說他有辦法找到被葉小雨偷拍的視頻源,他會刪除視頻,然後……”
“然後什麽?”
西裏裏仰頭,一飲而盡,又斟上一杯,笑道:“還能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