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風雪之夜
青石一旁,風逸言一襲白衣,盤膝坐在溪邊,沒有琴案,隻有那烏沉色的七弦琴放在膝上,婉轉調撥,泠泠琴音伴隨著潺潺水聲,說不出的動人。
這曲子……
夕言。
明明是聽慣了的曲子,為什麽今晚聽著這麽陌生?
為什麽這麽陌生?
小腹突然一陣刺痛!
她猛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
好痛!
明明是腦袋做了手術,為什麽肚子這麽疼?
她走路並沒有掩飾,竹葉踩上去沙沙作響,風逸言必然知道她來了,卻像是根本沒察覺到一樣,始終低頭撫著琴。
月光、竹影、潺潺的溪水,還有那不絕於耳的琴音。
明明該是詩情畫意的美景,卻讓葉小雨無比的恐懼。
好痛!
肚子好痛!
她捂著肚子,再也站不住了,跌在地上,拚命的蜷縮著身子……
十年前,除夕夜。
風爺爺遲遲不歸,風伯母、風逸揚,就連風逸言都出去找了。
林夕夕一個人在屋裏輾轉反側。
窗外北風呼嘯,大雪漫天,她從沒像這一刻這麽不安過。
幾次推開門想出去,可想起風逸言的叮囑,又邁了回來。
救護車,風逸揚在電話裏說了救護車。
不管是誰受傷了,肯定是送到最近的醫院。
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心,穿上羽絨服,拿了家裏唯一的一把手電筒,踏進了風雪中。
她一路頂著風雪,艱難的前行,路過花圃的時候,看到花圃的門被風吹的劈啪亂響,強壓著不安走了過去。
溫室裏黑漆漆的,灌了大把的冷風,借著手電筒昏黃的光,她看到了滿室的淩亂。
花盆被砸的到處都是,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她還在震驚中,身後的門突然被踹開了!
一道黑影走了進來,頭頂、肩上滿是積雪,眉毛、眼睫上都結著霜花,一時竟看不清他的臉。
黑燈瞎火,深更半夜,林夕夕本能恐懼著,手電筒掉到了地上。
“你,你……”
她才剛張開嘴,那人突然開口吼道:“彼岸花,我要彼岸花!”
那人一出口,林夕夕嚇的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怎麽可能?
怎麽會是他!
那人一步步逼近,她也嚇的拚命的向後退去。
“你騙我!你給林夕夕彼岸花,為什麽不給我?你把花藏哪兒了?!”
那人踩著砸壞的殘花敗枝深一腳淺一腳的很快走到了近前。
林夕夕已經縮到了溫室最角落的架子旁,拚命的捂著嘴,渾身抖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花呢?花!給我花!”
他彎下腰,一把揪住了林夕夕的衣領。
手電筒遠遠的滾在溫室中央,角落裏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可那人卻在揪起她的瞬間,愣住了。
一雙眼直勾勾的盯在她的捂著嘴的臉上。
盯著她那雙驚恐的眼。
“林……夕夕……”
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探手緩慢卻堅定的扒開了她捂在臉上的手。
漆黑的墨瞳像是淬了毒,在這一片昏暗之中,泛著幽幽的光。
“難怪那老頭說沒有彼岸花,是被你吃掉了嗎?被你?”
林夕夕早已經嚇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微張著嘴,不斷的抖著,連呼吸都短促的像是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不等她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那人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毫無預兆的就吻了下去!
“夕夕,我的夕夕,難怪我都找不到你,你變成花妖了是嗎?彼岸花的花妖。”
“不管你變成什麽,我不會再放手了,絕對不會,死都不會!”
“你是我的,全天下的彼岸花都是我的!”
林夕夕直到被他強硬的按到地上,才反應過來,拚命掙紮著想逃走,卻被他一把按趴在地上。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對不起,不準跑,我恨你!你好狠的心,竟敢自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林夕夕!別動!別跑!我愛你夕夕,我愛你,對不起,對不起,別離開我,別跑,別動!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這人說話顛三倒四,明顯精神不正常。
林夕夕一句話都不敢說,也說不出來,隻要一想起他的名字,就打從心底的恐懼。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為什麽?
那人死死的壓著她,瘋瘋癲癲的從背後抱著她,抱的緊緊的,臉頰不停蹭著她的臉,嘴裏絮絮叨叨的胡言亂語著。
一會兒愛,一會兒恨,一會兒又不住的道歉,情緒越來越激動。
外麵風大雪大,溫室裏,隻有手電筒微弱的光遠遠的照著大門口。
到處都黑漆漆一片,視覺有了障礙,其他感覺反而更清晰了。
那人急促的呼吸聲不斷的噴灑在她的耳畔,伴隨著那念咒一樣的瘋話。
“你是我的,是我的,上帝也不給!閻王爺也搶不走!我掐死了黑白無常,你回來了,不準再走了!誰敢搶我就殺了誰!你敢走就殺了我!”
眼看著他一點放開的意思也沒有,反而越來越亢奮,林夕夕盯著不遠處的大門,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逃出這扇門!
隻要出了大門,外麵風大雪大,他還上哪兒找她去!
想到這裏,她似乎有了些力氣,拚命掙紮著想逃開,卻不想,她的掙紮激怒了那明顯不正常的男人!
“你幹嘛?你想跑嗎?想離開我?我不準!”
伴隨著他的咆哮聲,林夕夕掙紮的更厲害了。
她要離開這裏,必須離開!
卻沒想到,她的掙紮隻換來了那男人更加憤怒,更加情緒失控。
“你是我的!不準跑!不準死!不準!”
唰拉!
毫無預兆的,她的褲子被粗暴的扒了下來!
身下驟然的冰冷,嚇的她渾身一僵。
拚死躲的,終究還是沒有躲過。
漆黑的夜,風雪在肆虐,遙遠的爆竹聲,傳遞著別人的闔家團圓,掩埋了她哭都哭不出來的悲痛。
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侵犯多久,也不記得她是拿著什麽砸了他的頭,她隻知道,她跌跌撞撞跑回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她關了院門,關了房門,麵對空蕩蕩的家,心裏的不安幾乎要把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