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驗血
此時此刻，歐陽晴需要的不過是個希望而已，葉小雨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對對對！咱們現在就去找醫生，這裏好歹也是醫院，應該也能驗吧。”
葉小雨拉起歐陽晴，轉身要往外走。
剛出了房門，就見醫生正從外麵進來。
“你們兩個過來做個精神測試，合格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歐陽晴的臉色瞬間更難看了。
連總統夫人都肯放她們走了，看來喬子安真的是……死了。
她恍恍惚惚的被葉小雨拉著，跟著醫生去測試。
醫生明顯是例行公事，隻問了幾個很簡單的問題就同意了她們出院。
離開之前，葉小雨又偷偷去看了一眼劉夢琦。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去看她，或許隻是覺得這次離開，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劉夢琦的狀況很不好，被鎖在了床上，嘴裏還上了像牲口一樣的嚼頭。
鄭文慶的耳朵已經包紮了，濕衣服也換了，沉默的陪在她身邊，看似麵無表情，可就是因為麵無表情，才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劉夢琦的主治醫師和助手出來了，葉小雨讓開了路。
醫生：“這次恐怕沒希望了，想再恢複到之前的精神狀態，三五年之內恐怕都有困難。想要徹底治好，不到七老八十估計是不可能了。”
助理：“真到了七老八十，治好不治好也沒什麽差別了，不老年癡呆已經不錯了。這鄭文慶也真夠可憐的。”
沒錯，可憐的是鄭文慶，劉夢琦已經瘋了，什麽痛苦都感覺不到了。
葉小雨沒有多留，又看了兩眼便匆匆離開。
天很藍，風吹著兩人的衣衫，來接她們的不是沐清晨，也不可能是喬子安，而是大周。
大周帶著她們徑直去了醫院。
醫院門口圍著好多記者，大周帶著她們繞到角門才進了醫院。
這次帶她們去太平間的，不是傅立彬，而是一個陌生的醫生。
喬子安的爹沒有攔她們，一臉憔悴的坐在太平間門口，木然的看著她們進去。
太平間裏靜悄悄的，沒有預料中艾琳的身影，隻有沐清晨一個人坐著輪椅看著喬子安冰冷的屍體。
進來之前，歐陽晴的身子還是抖的，可進來之後，她突然就不抖了，僵著身子就走了過去。
沐清晨一句話也沒說，讓開了位置，轉到葉小雨跟前，牽住了她的手，緊了又緊。
葉小雨沒有上前，隻遠遠的看著屍體，把空間都留給了歐陽晴。
屍體已經摔的麵目全非，半個腦袋都沒了，曾經最是惑人的丹鳳眼，再也分辨不出來了，可即便是這樣，還是能讓人一眼就認出是他就是喬子安。
那微尖的下巴，還有潤澤的嘴唇，即便不笑都像是帶著笑的唇角，隻要稍微熟悉點喬子安的人，都能準確無誤的認出來。
歐陽晴沉默的看了他很久，手指緩緩拂過他冰冷的嘴唇，突然搖晃了一下，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大周反應最快，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歐陽晴緊閉著眼，臉色又青又白，說不出的難看，可她始終沒有落淚。
“小雨。”
“嗯嗯！”葉小雨掙脫沐清晨，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帶我去驗血，我要驗血，我要驗血。”
歐陽晴像是失了靈魂的布偶，機械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葉小雨攙扶著她，一路朝著門診樓而去。
驗血大廳人來人往，葉小雨陪著歐陽晴一直坐在大屏幕前，死死盯著屏幕上滾動的信息。
王翠萍的化驗單已出，請領取。
張山的化驗單已出，請領取。
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屏幕上終於出現了她盼了一下午的信息。
歐陽晴的化驗單已出，請領取。
她“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同手同腳的走了好幾步才調整過來，幾乎是跑著就去了領單窗口。
眼看就要到窗口了，她卻又像是近鄉情怯，突然緩下了步子。
單子都在窗口的塑料筐裏放著，婦產科的是粉色筐子，其他的還有綠色和藍色。
歐陽晴顫著手拿起了粉色筐子裏的單子，閉了閉眼，才看向最後的結果。
無孕。
歐陽晴再也忍受不住了，踉蹌了一下，靠在葉小雨肩頭，眼紅的可怕，卻像是堵塞了淚腺似的，明明已經痛苦的快要崩潰，卻偏偏流不出一滴眼淚。
葉小雨卻已是淚流滿麵。
她緊緊摟著她，哽咽的安慰著：“沒關係，就算沒有懷孕也沒關係。其實這樣也好，你也可以無牽無掛的離開，將來找個稱心的男人嫁了，過平淡的生活。至於喬子安，就當是替他爸還債……”
話未說完，歐陽晴突然抬起頭，痛苦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勁晃了晃。
“不是他的錯！不是他！他也是受害者，他……他有什麽錯，為什麽要替他爸還債？他沒錯，是我錯了！是我……”
歐陽晴越說聲音越小，身子軟的不可思議，葉小雨扶不住她，隻好跟著她暫時先蹲在地上。
周圍路過的病人、家屬、醫生、護士，都好奇的看著她們，而她們卻根本沒心思介意別人的眼光。
歐陽晴的聲音氣若遊絲，殘弱的像是隨時都會斷掉。
“小雨，你說的沒錯，我太傻了。我為什麽這麽想不開，明明不是他的錯，明明不是啊。他也不想姓喬的，不，他本來就不姓喬，他姓謝，他叫謝小安。他是我的謝小安啊！”
歐陽晴憋的渾身都在抖著，想哭卻哭不出來，那痛苦的樣子，看的葉小雨心酸不已，眼淚不住的流著。
“忘了吧，忘了他吧，他已經不在了，不管是喬子安也好，謝小安也罷，反正已經不在了。忘了吧。”
這句話本不過是個安慰，卻不知哪裏觸動了歐陽晴，她突然推開了葉小雨，瞪著血紅的眼吼道：“你讓我忘了他？不可能！他是我的小安！我不可能忘了他，永遠都不可能！”
吼罷，她掙紮著爬起來，無視周圍人的議論紛紛，起身就朝太平間跑去。
手裏的化驗單被她甩開了，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