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關
「我不需要那些。」
白月遲剎住話頭,臉有點紅。
想來也是,一個連狐狸乾爹都覺得厲害的人,怎麼會缺這些東西呢!她剛剛說那些話是不是很掉價!
「如果一定要謝,」葉翟俯下身子,修長如玉的手撩起白月遲散落頰邊的黑髮,動作溫情細緻,面上的表情卻淡然如冰:「就拿你自己謝我吧。」
白月遲瞠目結舌:「自……自己?」
葉翟將一個火紅纖細的戒指套上了白月遲左手的中指,輕輕一推到底,他微涼的指尖觸著白月遲的手心,有些痒痒的,在白月遲心底盪起一些微微的漣漪。
那戒指頗為神奇,很快便化作一團火焰燃燒殆盡,只在白月遲的中指上留下一圈紅色的印記。
「這個戒子和裡面的東西是聘禮。」葉翟站直身,眼神帶著一絲難以琢磨的情緒:「你體內有鎮東印,若不及時化解會有生命危險。我去尋找材料,來日娶卿。」
說罷,葉翟神行而去了。
白月遲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過後才發出一聲慘叫。
「乾爹!!!」
一直偷聽的狐狸乾爹假裝路過,捧著茶杯走了進去,一邊喝茶一邊毫不在乎地說:「怎麼了,大呼小叫的。」
「鎮東印是什麼?為什麼會要我的命?!」
狐狸乾爹一口茶噴的老遠。
「你的重點為什麼老是不對啊?!先別管什麼鎮東印了,你剛剛可是被求婚了好嗎!」
「誒也對……等等,為什麼乾爹你會知道,難道你在偷聽?」白月遲一張臉紅到了脖子。
「沒沒沒,剛剛不小心路過,恰巧罷了,恰巧。」狐狸乾爹忙轉移話題:「被人求婚了你什麼反應都沒有不太好吧。」
「他走得太快了,我哪有時間來得及反應啊。」白月遲用手擋著臉,手背被臉燙的發熱。
他也太突然了吧,兩個人才只見過兩面,完全就不了解的說……
雖然長得很美,看起來很厲害,對她也好……但是還是太突然了吧,對一個完全不熟的人求婚好嗎?
「嘖嘖嘖,我家閨女看來是動心了呀。」
「別亂說!」白月遲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一個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莫名其妙就嫁給他,我又不是腦子燒壞了。」
「那倒也是,可人家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之恩我會報答的,可沒人規定一定要以身相許。」白月遲皺皺眉:「反正我是覺得這件事太荒唐了,等他下次回來,一定要當面問清楚。」
「嗯,這樣也不錯。」狐狸乾爹雙手抱胸,忽然閑閑地問道:「在你昏迷的時候是他把你送了過來,聽他說有人想要殺你?」
一提起此事,白月遲頓時臉一沉,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和自己的看法都告訴了狐狸乾爹。
狐狸乾爹的表情甚為精彩:「唔……那你覺得她為什麼要這樣幾次三番針對你呢?」
白月遲惱火道:「我和師父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她一肚子男盜女娼,以己度人罷了。」
狐狸乾爹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笑著說:「你這樣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什麼意思?」
「沒什麼,修道本是孤獨的。」狐狸乾爹有些感慨,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聲音有些淡淡的哀愁:「這本來就是一條只能靠自己走到最後的路,你不開竅也好,少了很多煩惱,只可惜了那多情之人啊。」
白月遲聽得似懂非懂,索性不去細究了:「那鎮東印是什麼?」
狐狸乾爹好像不太願意談論這個:「知道的不多,也不太清楚,有機會你問他不就得了。」
「哦。」
因為葉翟及時出現護住了白月遲,她並沒有受什麼傷,僅僅是在當時那一瞬被韓楚楚大招的靈壓震昏了過去。
也算是因禍得福,危機之中破悟,白月遲居然由築基前期成功進階到了築基中期,整個人比之前精神多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狐狸乾爹嫌棄地看著在他這裡混吃混喝不想走的白月遲:「別啃老,我可是很忙的!」
白月遲繼續躺在屋頂上曬太陽,一副無賴模樣:「不知道,讓我再待一陣時間吧。」
她有點不想回御劍門。
從狐狸乾爹那裡得知韓楚楚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懲罰后,白月遲有些失望。
雖然她早就明白這是一個看實力的地方,可是韓楚楚那樣明目張胆地迫害一個無辜之人,卻依舊可以自在逍遙,多少有些令她齒冷——所謂名門正派,也是這等趨炎附勢的地方么?那他們和聖水教有什麼區別?她以為,大門派多少是要在面子上顧忌一些的。
白月遲不知道的是,御劍門暫時沒有動韓楚楚,並不是因為不想動,而是因為能動的人都沒出來,其他人並無權利直接處罰韓楚楚。
御劍門有四位元嬰期修士,御劍門門主,三位鎮派長老,其中包括被白月遲弄昏迷的那位。
元嬰期修士是一個門派的定海神之,主心骨,最主要的任務便是修鍊,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無需出面。韓楚楚這事之所以被暫擱,是因為唯一出關的令狐長老不省人事,說起來兜了一圈還要怪白月遲自己咯。
韓楚楚被華長老那番話嚇得心驚膽跳好幾天睡不著覺,隨著時日漸漸過去,那件事似乎要被遺忘,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冬去春來,清心齋冰雪消融,滿園鳥語花香。
但寧靜的氣氛在這一日被打破了。
齋內弟子們的心情全部都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蘇儀出關。眾人皆知他有一個習慣,不成功不罷休,這次出關代表著他已經進階成功,雪鶴峰有了一位結丹後期的掌峰,那麼峰內的弟子們的身份也會無形中水漲船高,走出去面子上也格外有光。
憂的是,他們該如何對蘇儀解釋,白月遲去了哪裡……
成功進階結丹後期的蘇儀整個人的氣場比原先強大了許多,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比往日更加震懾人心了。
他何等敏銳心細,很快便發現了清心齋的不尋常之處,淡淡叫住一個正打算腳底抹油的弟子:「她人呢?」
那弟子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剛才就應該隨眾人一道尿遁的,現在可怎麼是好?
他支支吾吾,態度閃躲,就在他看到蘇儀的雙眼后,嚇得一把跪下,如倒炒豆般全部招了。
「回掌峰,白師妹她……她在您閉關的時候,被韓掌峰給殺了!」
蘇儀整個人一窒,慢慢道:「你可知,我不喜歡別人亂開玩笑?」
「不是玩笑,不是呀!」那弟子不知道是真心替白月遲感到惋惜,還是純粹被蘇儀身上的低氣壓給嚇得,兩眼的淚水唰唰流了下來:「這件事整個御劍門都知道了,前不久長老堂還特地開了會商討此事呢!可憐的白師妹喲,當時韓掌峰出手太凶,我們都沒有能力阻攔下她……」
良久之後,蘇儀才聲若寒冰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