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魔魂
一個假設的猜想讓白月遲如同中了百萬大獎,半天不敢確認!
難道,這就是那本書上所說的……魔魂?
白月遲慌忙抓過九日神劍細細研究,直到她把劍翻來覆去看了個遍后,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覺得十有**就是這樣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是不是因為她做好事幫了李芳他們一把,老天才會安排這樣一個一箭數雕的好事情回報她?
不但報了當年之仇,得到了韓楚楚的情報,還摸到了讓她九日神功與九日神劍進階的正確方法,蒼天有眼啊!
白月遲很想仰天大笑,然而裘婉兒已死,她布下的結界正在逐漸消失,此時大笑很有可能被人當成精神失常的瘋子引人注意,便揮手一把火燒乾凈了地上的殘留之物,攏緊了斗篷,悄然離去。
當晚,白月遲興奮激動得整宿睡不著覺,本來滿心滿眼記掛著的思君花,頓時也排在第二位去了。
如果今天弄到手的的確是魔魂的話,那麼也就意味著,想要繼續修鍊九日神功,就必須得去斬殺魔修了?
白月遲總的來說還是一個理性的人,極度的興奮過後,她很快冷靜了下來,看清了這條路的困難之處。
她並不知道裘婉兒的水準在魔修中是個怎樣的水平,然而當初她可是一個連道都入不了的廢物,這麼短的時間和竟然和她一樣是結丹期修士了,可見魔教的功法的確霸道,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名門正派的弟子甘心入魔。
這一次她的勝利有僥倖的成分在內,畢竟裘婉兒過於輕敵大意,一開始把她當鍊氣期修士來看的,也沒把九日神劍當一回事,才錯失良機掉以輕心,被她和殺雞一樣地宰了。換做是別人,白月遲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取勝,一個不小心,就如裘婉兒一開始打算的那般被獻祭了。
白月遲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明白,最穩妥的法子便是在瓊花谷里安心修鍊無相訣,老老實實嗑藥打坐,爭取早日變成元嬰期修士,然後再去斬殺魔修,這樣還有幾分把握。
可是如果正如裘婉兒所說,韓楚楚身為誅心教的高層,已經徹底盯上了她……
如今的她被黑白兩道仇視關注,真的能安安穩穩躲在瓊花谷里成功成嬰嗎?
她很早就察覺到了,魔修早已滲入了四大門派之內。御劍門找不到她,不代表誅心教不能,魔修不能。
思來想去,白月遲最後還是咬咬牙,決定鋌而走險——大量捕殺魔修,來增進自己的修為。
可是眼下的她實在沒有什麼趁手的法寶,就一個九日神劍還是沒真正開鋒的,僅僅憑這個恐怕不夠。鳳舞劍不知為何一直沉睡,難道是蘇儀不在了的關係……
想到這個,白月遲黯然了一陣子。
她從床上坐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幽靜的夜色。
次日,白月遲提著一簍子從祥瑞洞天裡帶出來奇花異草,小心地叩響了擁有思君花之人家宅院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本來神色還有些冷冷的,然而對方看到她手中的花簍后,頓時笑得很慈祥。白月遲見此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她一開始還發愁送什麼呢,後來自己回過味兒來了——既然是愛花之人,為什麼不送花呢?什麼,人家見多識廣大陸上有名的花都不放眼裡,那洞天里的呢?她就不信這人也去過,還能帶回來這麼多!
「老身收集花草一輩子,竟是從來沒有一口氣見到這樣多的罕見花兒,真是謝謝你了。」
老太太看過信后,欣然收下了白月遲的贈禮,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花園裡,還給她沏了一壺香茶。
白月遲注意到,她的花園裡果然有不少思君花,看起來十分茂盛蓬勃,並帶著隱隱的哀愁。
「其實我也是有求於老夫人您,這謝謝,還是不說也罷。」白月遲調皮一笑。
「哈哈,我知道,你是想要思君花可對?」老太太呵呵笑道:「能讓老董流淚之人不多了,既然你我有緣,那我就送你一袋子思君花的種子,並告訴你養此花的訣竅。」
「多謝老夫人。」白月遲欣喜不已。
「不過,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老太太的神情忽然一斂:「這思君花傳說中的忘情功效,並非虛言,若你吸入了大量香氣,恐怕真的會徹底遺忘往事,你確定么?有些事雖然令人痛苦,然而遺忘卻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啊。」
白月遲沉默了一陣子,笑道:「記著也沒用,為何不忘?」
這句話很普通,卻引起了老太太的感慨,她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白月遲回到山上的小屋時,她腰上左邊是開鋒之劍,右邊卻是花種,花與劍,悲傷與鬥志,像極了她此刻矛盾複雜的心境。
想起老太太那番話時,白月遲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是否該把思君花種下,最終她咬咬牙,還是埋下了思君花的種子。
思君花,思君又忘君。
她思念的人是誰,想要忘掉的人是誰,白月遲自己都弄不清楚。
無數個噩夢的夜晚,她看到曾經師徒二人親昵的場景,還未來得及高興雀躍,轉眼間便是蘇儀逐漸灰白死去的面容,每每醒來,淚水都會劃過臉頰。
比起這種夢,更令她心碎的,是一遍遍夢中與葉翟的分離。
他一身雪衣,飄然而來。
他看著自己的方向,瞳孔中卻沒有自己的身影。無論二人曾經怎樣攜手前行,最終他卻還是離她越來越遠,最終轉身離去,只留一片雪影。
或許,像他們這樣天差地別的人,註定只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吧?曾經的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坦然與這大陸第一人並肩;在修仙界熬的時間越長,白月遲越了解終雪宮真正的遙不可及,越明白掌管終雪宮之人的逆天之處,自己和葉翟之間的差距,已不是鴻溝一詞可以形容。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他是真正的天之子。
而她,不過是一個莫名其妙走運的暴發戶罷了。
若生貪念,註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