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真相的線索
白月遲沉浸在了那莫名冒出來的詩句里,待她回過神來之時,老頭子早已飄然騰雲而去,走時還在哼著歌,歌詞隱隱是朝露曇花什麼的,她也聽得不是很詳盡。
夏怪人遠遠地見老頭子走了,這才現出了身形走到白月遲身邊,一臉期待地問:「老人家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沒有……」白月遲怔怔道:「就是給我講了個故事,聊了聊天。」
夏怪人笑得十分欣慰:「好好,講故事好!」
白月遲有點哭笑不得:「不是什麼特別的故事,就是個言情的……」
「重點不在於什麼故事,而是他對你的態度呀傻孩子!這位老前輩可是咱們蓬萊十三家鎮家寶一樣的存在,一向公事公辦,從不與人有私交,可是他竟然和你講故事!得啦,真不能再叫你預備少主了,直接少主吧。」
白月遲聽得一頭霧水。
島上的兩個人各懷心思,隱藏在高空處的老頭子眼神複雜地看了下面的白月遲最後一眼,許久后,他流下了一滴渾濁的老淚,隨即悄然離去。
當夜回到星月島后,白月遲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她變成了一個非常暴虐嗜殺的人,所到之處無處不屍山血海。
殺戮給她帶來極大的快感,她體內暴漲的力量如同想要掙脫牢籠的困獸,唯有殺戮才能暫時緩解那讓她發狂的情緒。
她大笑,手中寶劍鮮血滴落,那笑聲宛如夜叉修羅。
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的她回過頭,只見滿目雪色……
白月遲猛地坐了起來。
這個夢是什麼鬼……
白月遲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覺得那裡**辣的,像是被人塞進了一把辣椒。
是不是聽那個老頭子的故事太有感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其實,在老頭子將那個故事的時候,白月遲也曾有過一個念頭——她恰巧和那個女人的兩張臉都撞上了,自己會不會……是那個人的轉世什麼的?
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能夠轉世的只有凡人,普通修仙者死後尚且煙消雲散,境界越高的修仙者死的也會越徹底,如果是神級別的就更不用說了。
一般神死了就是一個宇宙世界的徹底崩裂消失,新的神則會創造新的世界,循環往複,永不消失。
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天地混元是何等珍貴的資源,神仙大佬們本就不容易死,修仙界亦是在源源不斷產生新的修鍊之神,若那些好不容易死了的還能投胎轉世,自帶外掛什麼的殺回神界,那位置不夠啊。
很殘酷,然而卻是現實。
長得像只是巧合吧……
說起來,像那個苦命的女人果然不太好啊,她的感情生活也算是夠糟糕的了。
白月遲微微一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躺下接著睡了。
噬魂即將進消亡,最後的這段時間裡,大陸上的噬魂格外猖狂,黑水灘外面的修仙界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大家都在為生死存亡鬥爭著。
反觀淺海諸島則一派喜氣洋洋,海神殿主人夏怪人見時機已到,忙著開始籌辦白月遲衝擊化神的儀式,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卻又滿面喜色,讓人見了不斷說他寵愛白月遲,待之如同親生女兒。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白月遲病倒了,而且是最令人懼怕的病——心魔。
「怎麼回事?」夏怪人真有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感覺,臉都黃了:「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心魔了?」
白月遲自己本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就是每天晚上做看不懂的噩夢,白天看到些奇怪的東西,癥狀和心魔一樣,可是我沒有什麼心病啊。」
修士一旦得了心魔,第一個徵兆便是做噩夢,然後體內靈氣衝撞幻覺頻生,白月遲因為靈力深厚這衝撞得十分痛苦,比羊水破了還難受。
「你說說看,都是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白月遲試著把夢到的場景都一一詳細描述了一遍,一開始夏怪人也是一頭霧水的茫然模樣,忽然在白月遲說到一個夢境的時候,臉色一變:「你把那個石碑的樣子和周圍的環境再形容一遍。」
「就是和普通的石碑差不多大,潔白如玉,上面什麼都沒有。那石碑在一個像盆地一樣的地方,一邊是雪,一邊是火,旁邊還有一棵老高老高的樹,石碑後面是一口井。」
說到井字的時候,夏怪人整個人明顯一抖,連白月遲都注意到了:「怎麼了大叔?」
「那是神界的封魔井!即便是上界,知道這個井和周邊景象的也不超過十個,我是因緣際會才偶然看到圖畫的……」夏怪人沉吟著:「雖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夢到這些東西,然而心魔不治不行,你不要心慌,我去請這大陸上最好的醫師來。他是我的舊交好友,脾氣古怪不輕易出手,然而看在我的面子上,應該會來。」
有時候緣分真是巧妙,因為夏怪人那位老友也是白月遲認識的人。
「呀,好巧,你們居然認識?」霍不一大大咧咧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星月島主啊,失敬失敬!」
白月遲掙扎著坐起來,滿面驚訝之色不亞於霍不一:「你不是庇護所的混吃混喝三流醫師么?」
「胡說八道!」夏怪人瞪了白月遲一眼:「他是大陸的第一神醫活不醫,有你這麼說前輩的嗎?」
活不醫,活人不醫?聽起來很有個性嘛。
兩人既然認識,就免去了夏怪人的介紹寒暄,霍不一忽然正色道:「心魔還需解心結,我雖然未曾給她診脈,卻也大概知道她的心魔因何而起,有些話需要避嫌。」
夏怪人告辭出去了,見周圍沒有了其他人,霍不一忽然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黑黝黝的爛木頭牌子遞給了白月遲。
「這是什麼?」白月遲好奇問道。
這個木牌看起來很破舊,也有點陰寒,似乎是魂器一類的法寶。
霍不一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出了一句令白月遲險些抖落木牌的話:「你那個在庇護所消失的朋友,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