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笑中帶淚
第二百二十四章笑中帶淚
《百鳥朝鳳》這首曲子,是傳統曲藝的代表。
遺憾的是,而今除了偏遠地區還能找到這首曲子的蹤跡,其他地方絕跡了。
在很多人眼中,它完全跟不上時代,甚至很多音樂領域的專業人士也漸漸淡忘了《百鳥朝鳳》的份量。
隻有醉心音樂的人,才知曉這首曲子的曆史地位以及演繹難度。
李天龍用笛子演奏《百鳥朝鳳》,即便水準剛到及格線,在音樂方麵的造詣都不容小覷。
不對!如果僅僅是及格水準,這些鳥兒怎麽飛了過來?
並且它們……它們好像是為了李天龍而來,沒錯,它們是為了李天龍而來。
從大門口飛進來的時候,還有噪雜的鳥鳴,到了李天龍身邊,這些鳥兒非常安分的站在地上,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好像在侍奉上神或者王者。
付東國突然響起某個傳統曲藝家的話。
傳說能將《百鳥朝鳳》演繹到極致的人,周身上下會湧出讓萬千生靈膜拜的仙氣。
當時付東國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傳統曲藝家也是莞爾一笑。
大華傳統的東西有很多,隻是太多充滿玄幻色彩,不足為信。
現在,付東國有些不淡定了。
他扶著桌子緩緩站了起來,就像當初很多人等待著他演奏,他等待李天龍表演。
他不願相信李天龍能將《百鳥朝鳳》演繹到神乎其神的高度,又期盼李天龍能到那樣的高度。
圍繞在李天龍身旁的鳥類安靜下來,大廳中的賓客也安靜下來。
縱然它們無法解釋眼前的現象,卻能深深感到李天龍的不同尋常。
他上台演奏不是自取其辱,是真有兩把刷子。
難道他帶來的曲子真能蓋過高貴優雅的《獻給愛麗絲》。
不,付東國彈奏的《獻給愛麗絲》是傳世名曲,演繹水準也趨於化境?
李天龍現在連演奏什麽都不知道,斷無超越的可能。
深一口長氣,李天龍抬頭看向頭頂的水晶吊燈,鏗鏘有力的報出曲名。
“《百鳥朝鳳》!”
果然是百鳥朝鳳!付東國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李天龍身上。
一聲麻雀的鳴叫在大廳突然響起,緊跟著是百靈的啼鳴。
剛開始零零散散,而後調子越來越急,各種鳥鳴在耳畔不停跳躍。
仿若將人們從喧囂的城市帶回淳樸的田野。
一直很安分的鳥兒開始叫了?不,鳥類的智商不可能如此之高,叫聲不會如此富有節奏感?
那些聲音是從笛子裏傳出來的,吹奏笛子的人叫李天龍。
付東國拳頭握了起來,額頭有汗水滴滴下落。
他已經分不清這是真鳥啼鳴還是笛聲。
在他印象中,即便傳統曲藝演奏頂級大師,用最適合發揮《百鳥朝鳳》特點的嗩呐,也不會將《百鳥朝鳳》演繹到如此境地。
孫芷柔也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如果將付東國的《獻給愛麗絲》形容成高貴典雅的法國大餐,李天龍的《百鳥朝鳳》就是大自然饋贈的佳肴。
如果付東國的《獻給愛麗絲》洗滌了人的靈魂,李天龍的《百鳥朝鳳》便是對人靈魂的重塑。
在這首高昂激昂的曲調中,人們忘卻煩惱,開始思索人生奧義。
馬穎雙手緊緊按著輪椅扶手,從高考失利陰影中走出的她,好像走進一個全新的世界。
像大多數人認為的那樣,馬穎不該有怨念,因為她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富家女。
可是,她又怎能沒有怨念呢?她沒有過人的顏值,七歲開始便在輪椅上渡過。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她卻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她的世界很少有晴天,聽到這激昂的笛聲,眼前驟然出現湛藍的天空。
就像碩大的寶石,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曲姍姍咬著紅唇,也不知為何,眼眶突然多了層水霧。
她一直都為李天龍擔心,甚至想好了安慰李天龍的台詞。
著實沒想到事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李天龍到底是幹嘛的,將笛子吹到這樣的境界。
嘲諷的人們閉上了嘴,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李天龍走到大廳正中時,周身上下為什麽會散放那股氣勢了。
那是俾睨天下舍我其誰的王者之氣,那是將樂器與自然完美融合的仙樂。
有些年歲較大的長者,印象中確實有《百鳥朝鳳》這首曲子。
可是在記憶中搜索,先前不管是嗩呐班的演奏,還是所謂頂級大師的改良版,都充斥著揮散不去的煙塵氣息。
李天龍有的隻是幹淨無瑕渾然天成。
百鳥朝鳳的韻律越來越高亢,將人們的情緒漸漸推向高.潮。
李天龍吹得越來越有力,越來越投入,投入到靈魂順著曲調一起走,投入到眼眶泛紅,淚珠隨時從麵頰滴落。
遺憾的是,沒人注意這個細節,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曼妙的樂曲中。
唯有那道紅光在李天龍麵頰微微顫動,而後在沉默的鳥類中遊弋穿梭。
李天龍放在唇邊的笛子拿開了,緩緩站起,掃了眼寂靜無聲的四下。
“當時很多弟兄都在為你吹這首曲子,我沒吹,因為我要用最好的狀態吹。”
“現在我做到了,這首曲子明著送給馬穎,暗中助你升天!”
想到這裏,李天龍瞥了眼蓄勢待發的蚊王,沉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絕對不會出問題。”
蚊王激動的聲音直哆嗦,即將離去的時候,又道:“老大,我為能跟隨你左右感到自豪和驕傲。”
換成原來,李天龍肯定好好數落蚊王什麽正事不幹隻拍馬屁,這刻他沒有。
他是獨狼,是天龍戰隊最強者,世界頂尖的戰士。
隻要跟他合作過的戰士都會由衷感到自豪和驕傲。
因為從他身上,大家能找到方向,能看到希望,能感到血的炙熱。
李天龍又一次將笛子放在唇邊,閉上了眼睛,緩緩朝前走。
《百鳥朝鳳》這首曲子還沒完,還沒被推到最高.潮。
這一點付東國知道。
當麻雀的鳴叫又一次響起,那個音符化成一隻麻雀想他飛來。
付東國方才明白,剛才出神入化的演奏,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天啊,竟然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