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痛
運氣？
話雖然如此說，冷露露、冷墨香卻知道修鍊一途，那有什麼運氣之說。
二人望著成為乾屍的修士，欲言又止。
冷雨嘿嘿一笑，道：「想什麼呢，部落正在危難之極。」
此言一出，二人方才醒悟過來，同時拿出一片溢血草葉放入嘴口，雙手法訣連續變化，開始恢復。
「冷雨連續吞噬了三人的精血，他是魔，快逃啊，」幽谷部落方不知是誰驚呼一聲。
眾修士俱是停下手中法訣，抬首望來。
這一望，自然看見地面上的乾屍。
恐懼在幽谷部落修士的心中蔓延，他們再也無心戀戰。
而泰蠻部落的修士，一呆之後，立即意識到這是機會，手中法訣、骨劍、骨刀紛紛祭出。
慘叫聲四起，數名幽谷部落修士倒地身亡，就連元神此時都被毀滅。
瞬息間，局勢逆轉。
正壓制著冷破天的幽靈見到如此情景，心中明白，今日他大意了。
原本以為部落所有強者出擊，加上馴服的妖獸，定能一舉滅掉泰蠻部落。然而，怎麼也沒有想到出了冷雨這個變化。
一個蠻體的蠻士，居然連續滅殺三名造化境鍊氣士，其中一名更是造化二階。
修士間爭鬥，最重要的就是心神。
如今，自己部落修士的心神已亂，敗局已定。
擊出一道法訣，幽靈掠至狼背，命令道：「撤。」
頓時，妖獸聲響起，幽谷部落眾人如風般逃離。
「冷破天，我幽谷部落還會回來，泰蠻部落將從仙諭山脈消失。而冷雨，你自然明白他的歸途在何方。哈哈哈。」
虛空中，傳來幽靈陰冷地笑聲。
今日雖敗，雖沒有為子報仇，但是他卻看見了泰蠻部落廣場上破碎的蠻鼎。
想起那個秘密，沒有絲毫氣憤，心中反到有著絲絲竊喜。
聽聞幽靈的聲音，冷破天眉頭緊皺，他知道幽靈所指的是那個秘密。
破鼎者，滅魔窟就是終點。
只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古人都無法破除的詛咒，自己又怎麼能行？唯一的，只有阻止雨兒前往。
「殺，」泰蠻部落倖存下來的造化者怒吼著，瘋狂衝出。
「別追，」冷破天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得整個部落都微微顫抖。
這，就是玄妙初悟鍊氣士的強大之處。
眾人停止追擊，望著犧牲的族人，悲憤異常。但是當他們看見地上的乾屍時，所有目光都聚向冷雨。
蠻體七重，在戰鬥中突破的人。
一個被族人放棄，認為是廢物的人。
一個連續吞噬幽谷部落三名鍊氣士精血，被懷疑是魔修的人。
魔，恐怖的字。
魔，被所有修士排擠的對象。
如今，這個字卻出現在冷雨的身上。
每次都能快速突破修為，每次卻又得不到祖靈認可，這一切，難道就因為他是魔？
魔，又怎麼可能得到神聖的祖靈認可。
族人們心中幾乎都想著同樣的事情，望著冷雨的眼神越來越怪，只是誰也沒有開口。
靜，
整個部落在這一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那把劍我認識，是冷雨那個廢物的，」冷均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一石擊起千層浪，眾人的眼神變得有些可怕。
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散，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此番劫難，因冷雨而起。
「大家怎麼忘記了，是冷雨阻止了幽谷部落，」冷露露從地上跳起，嬌喝道。
冷墨香同樣站出，來到冷雨身側，望著憤怒的人群，柔聲道：「如果不是冷雨，我想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
不錯，如果不是冷雨，這戰鬥還在持續，不知還會有多少普通族人將倒在血泊中，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造化境修士隕落。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冷均無情地冷哼道：「他不被祖靈認可，這些年來空消耗部落的資源。近日更讓蠻鼎破碎，讓族人的修蠻無望，眼下又給部落帶來如此血災，更別說他還是魔了。如此廢物，我泰蠻部落還怎麼容忍於他。」
這番言論，立即引起所有人的共鳴。
不可否認，這一切都是實事。
不被祖靈認可，族人可以原諒，但是空耗資源，破碎蠻鼎，帶來災難，誰也無法繼續忍下去。更重要的是，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部落。
冷雨的心很痛，他最親的族人，一直視為家的部落，而今日卻是容不下自己，視自己為魔。
雖然他修鍊先天魔典，但是他本性並不是魔，這次的災難也不是他故意帶來。
只是，這一切，他又如何解釋？
難道要說出靈狐之事，難道要交出先天魔典？
不，絕不可能！
是魔又如何！
我自入魔笑天下，拔刀飲血蛻凡塵，我冷雨就是魔！
想到此處，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彎下腰，對著所有族人深深一揖，道：「冷雨之錯，冷雨自會修正。」
說完，赫然轉首，向著族長石屋行去。
在這一刻，他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這種感覺，比攀登祖靈失敗還痛、還傷。
人生，原來不過如此。
冷破天望著憤怒的族人，也未曾想到冷雨能夠滅殺造化者，看著地面的乾屍，心中生起一絲懷疑，隨即就被他拋開。
當年從後山撿得冷雨時，雖然不知其來路，但是如今親眼見著其破碎蠻鼎，心中明白此子將來的路註定會是悲劇。且不說十多年的爺孫感情，就單單這一點，他也不忍心看著發生。
低低嘆息一聲，道：「族人們，此次災難，是我守護部落不力，一切責任我一力承擔。如今幽谷部落殺我族人，屠我部落，如此血仇，我輩修士怎能忍下。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幽谷部落的蠻鼎屬於我們。」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眾人的共鳴，一個個義憤填膺，緊握雙拳，怒視遠方。
冷破天不愧為玄妙初悟的強大鍊氣士，簡簡單單幾言，便將所有人的心再次凝聚，更是將矛頭轉換，承諾的蠻鼎之事，也得到很好的解決方案。
這，正符合他最初的想法。
冷均嘴唇微張，欲再次開口，卻見冷破天冷眼掃來。
心中一顫，不再多言。
他明白，無論冷獨龍說得如何好，計劃得如何周全，必定自己只是造化境最低層的鍊氣士，就算是前者，與眼前的族長也無法相比，更別說自己根本沒有見過的冷獨龍口中的神秘師傅。
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不能再繼續下去。
否則，冷破天一旦真正動怒，誰也無法阻擋。
冷破天看著憤怒的族人，微微點首，抬手一揮，道：「族人們，收拾好部落，整頓好我們的族人，反擊的時間將很快到來。」
說完，轉身向石屋行去。
憤怒的族人對冷雨雖然頗有怨言，但是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報仇，自然對於前者的恨也就淡了下去，一個個開始行動起來。
從始至終，誰也沒有發現，部落中那名經常將無聊掛在嘴邊的副族長，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
族長石屋中，冷破天輕拍著冷雨的肩膀，滿臉慈祥，道：「族人們就是這樣，心直口快，對什麼不滿意就會說出，雨兒別太放在心上。」
冷雨微微一笑，道：「爺爺放心，我沒事。」
話雖然如此說，然而被一二再，再二三的對待，心中生出的芥蒂已經很難消除。
冷破天能達玄妙初悟境界，對於修鍊一途的殘酷早已經習慣，更是聰明之人，怎能不知道冷雨的心思。
微微一笑，卻是不予點破，拍拍後者，道：「雨兒好好休息吧，待族人整頓完畢，明日我們就前往幽谷。」
說完，轉身步出石屋，身形一動，躍向祖靈。
冷雨靜靜地盤坐著，心中同樣明亮之極，今日一戰，是他修鍊道路上的最好一課。
腦中思緒翻飛，想著今日的一切。
屠殺似的襲擊，這是實力之故。
族人的議論與不解，是自己展現出特殊力量之故。
……
細想下來，冷雨的心不再那麼痛。
漸漸地，他明白這一切，確實是自己造成。
自己種因的，果當然要自己去嘗。
想到此處，喃喃自語：「實力，實力，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說完，便想起那三名被吸成乾屍的造化境修士。
腦中思緒再次活絡，暗思道：「那縷黑氣雖然消失，但是一直隱藏在我的體內，只怕它將會是我的元神。等它日突破至造化時，就能明了。不過，此次我機緣下催動了魔石。以它淬體，所帶來的好處，比單一修鍊先天魔典的淬體訣強上許多。難怪魔典上說淬體需要以魔石為輔，以靈氣催動。」
想到靈氣，不由得細細地回憶著魔石催動時的情景。
漸漸地，思路清晰起來。
「黑氣吞噬兩名造化境修士的元神后強大了幾許，如果這真是我將來的元神，只怕可以吞噬他人元神而強大自己。不過，在面對更強一點的鍊氣士時，這種吞噬就顯得異常的危險了。」
想到此處，身軀一顫。先前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讓他后怕不已。如果當時不是魔石及時催動，只怕此時自己已經魂飛魄散了。
盤坐著，眼中光芒忽明忽亮，在心中暗暗給自己定然規矩，它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以元神侵入比自己強大的修士識海。
思緒繼續轉動：「黑氣吞噬他們的元神，而他們的精血似乎是被魔石吞噬，那一絲靈氣，只怕也是從他們的精血中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