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萌芽，民智的覺醒！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王衝神情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展開身法，朝著王家府邸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而去。
而身後，為首的鄂國公府護衛，和另外兩名極武軍戰士也和王衝分開，迅速朝著另外的方向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
離開城南的樹林邊緣，一陣夜風迎麵吹來，王衝渾身一冷，陡然立即清醒了許多。天空一輪明月不知什麽時候顯露出來，四周圍一片黑暗寂靜，看著這靜謐的京師王衝突然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仔細回想，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實，王衝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見到了那些老前輩，四下張望，也看不到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見過他們的證據，讓人更加感覺如在夢中。
但是從懷裏掏出那種金色封皮的請柬，看著請柬正文末尾的那個金色的標記，王衝知道這一次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而且，知節知節，在王衝的記憶中，能和這個金色印記掛鉤的也就隻有百餘年前，那位太宗時代的蓋世武將，程知節了。
壓下心緒，王衝立即向著王家府邸的方向而去。
……
時間換換過去，自從地下通道見過那三位上輩子提攜過自己的前輩之後，王衝心中頓時好受了許多。就像幾位前輩說的，既然所求的不是這個，又有什麽可在意的呢？即便被天下人詆毀又有什麽可在意呢。
且不提王衝在府中的動靜，京師中，在朱子之後，在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針對王衝的詆毀越來越激烈，酒樓茶肆之中，越來越多的說書先生在其中宣揚儒家的教育，同時批駁王衝的強權即真理。到了後來，批駁王衝甚至已然蔚然成風，成為京師中的一種潮流。
然而物極必反，當所有人都把王衝批得一無是處，把他說成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陰謀家的時候另外一些人看著這些心中卻有了一些不同的思考。
“現在大家都知道大唐之所以那麽多戰爭，就是因為那些武將野心勃勃，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不斷的發起戰鬥，這些人真是我們大唐的恥辱……而這其中又尤以異域王王衝為主！”
京師的一棟酒樓裏，一名說書先生穿著青色的長袍，在上麵說的手舞足蹈，眉飛色舞。
“好！”
看台下，人群密密麻麻，聽到共鳴處，一個個紛紛用力的喝彩，鼓掌。
“這是不對的！一個國家應該容許不同的聲音，異域王或許私募兵馬，或許私開軍械庫，但是他說的話並沒有錯！大唐不應該一麵倒的裁軍，把希望放在在和各方的和談上！”
密集的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最開始的時候，他也確實被周圍瘋狂的人群感染，但是漸漸的在他內心深處有另一個聲音冒出頭來。
“強權即真理”、“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那本書中看過的思想不斷的浮現在腦海，即便是在批駁王衝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有從他的腦海中消失過，反而越發的深刻。
“這一切都是不對的……”
那漢子心中喃喃自語，看著眼前瘋狂的人群，他的目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終於轉過頭來，分開人群從酒樓裏離開了。
而擁有相同想法的遠不止一個人。
城西的金烏樓，一名說書先生正搖搖晃晃，醉醺醺的走了過來，這間金烏樓，他是主要的說書人，每次來說書都是賓朋滿座，一票難求，特別是最近的兵儒之爭，所有的說書先生幾乎都賺得旁滿缽滿。
“掌櫃，開業了開業了！告訴他們，今天的節目準備開說了！”
一身長袍的說書先生醉醺醺的又準備像往常一樣開始自己的說書節目。雖然好酒，但他說書的時候，從來都是口齒伶俐，才思如湧，這也是，他在城西極受歡迎的原因。
“對不起，張先生，今天我們這裏歇業，不說書了。”
然而這一次還沒等到他過去，金烏樓內就有一個小廝，幾個箭步早早的走了上來擋在了他身前。
“什麽！開玩笑吧！你在這裏胡說八道，知不知道待會我告訴你們掌櫃，會是什麽下場！”
一身長袍的張橋打了個酒嗝，一邊罵著一邊推推搡搡，繼續往裏闖去。
“張先生，真的不能進去！“
沒想到那名小廝將生一繞，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
“另外，這就是掌櫃的意思！”
“什麽！”
張橋渾身一震，陡的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小廝酒醒了。
“不可能！掌櫃絕不可能這樣，知不知道，我一天不說書，你們一天要損失多少生意！“”
張橋厲聲道。他本來以為對方會多多少少屈服，但最後的結果卻和他想象的大相徑庭。
“嗬嗬，掌櫃的說了，這點損失他承擔的起，張先生你還是往別處吧！”
小廝說著，躬身行了一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示意張橋去往別去。
“好！記著，你們不要後悔！”
張橋終於反應過來，眼睛一瞪，對著金烏樓裏麵喊道。接著大袖一甩，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等到那名說書先生離開，金烏樓內一道身影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掌櫃，張先生說書在整個京師都是赫赫有名，我們這樣把他趕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這一下酒樓恐怕要損失不少客人了！”
小廝走到金烏樓掌櫃麵前，突然開口道，眼中流露出深深地憂慮。
“隨他去吧！”
酒樓的掌櫃站在門前，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
“京師裏現在批駁異域王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烈了，我不知道異域王說的是不是對的，但是我知道他確確實實救了西南還有整個安西、磧西。這樣的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侮辱，而且他說的未必就是錯的！”
最後一句卻並沒有說出來。這段時間，京師裏和平反戰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在這種大環境下，根本沒有人剛發出其他的聲音，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卻知道關於異域王的一些話並不是真的。
一個人默默思考了很久他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整個國家必須有人發出真正的聲音，或許這樣做，會讓他損失很多生意，但是不這麽做，他永遠寢食難安，至少在內心深處這是他真實的想法。
時間換換過去，就像是大夢一場突然蘇醒一樣。
當無數人投入到這一場反戰運動中的時候，另一種思潮正在慢慢覺醒。
雖然沒有人可以抵擋朱子的影響，也沒有人可以和這股大潮流對抗，但是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正在反省，並且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對王衝的支持，也是這個帝國的思考。
京城之中，停止說書，禁止那些說書先生入內的遠不止那一家酒樓，在所有人狂呼喝彩，陷入瘋狂的時候，也遠不止一個人在激烈的嘶喊聲中轉身離開。
……
“朱子不一定是對的，我們應該發出自己的聲音！”
竹林之中，幾名儒生正聚集在一起，其中一名儒生突然開口道。
這番話如果傳出去，恐怕立即就引起軒然大波。
朱子的地位是誰都難以撼動的，甚至是至高無上的。現在的學堂裏已經聽不到第二種聲音了，也在沒有學生敢和老師爭辯，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就連聖人都會犯錯，更何況是朱子。
中土神州，文武並存的傳統已有上千年，這種製度存在這麽久，一定是有其原因的，但是現在的儒家已經不再是推行儒家理念了，而是要把兵家從根上拔出。如果夷狄講究仁義，恪守承諾，整個世界恐怕早就已經太平了，又如何會等到現在。
“異域王的事情是怎麽回事，相信大家都明白，如果他真的心懷不軌，聖皇豈會容他。一個人為國家立下大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侮辱，這才是正義！”
另一名儒生盤坐在地上道。
“不隻是這樣，你們都看過強權即真理，裏麵說得對不對，有幾分道理，大家也都應該明白。現在所有人都處於一種非理智的狀態，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出事情的！”
第三名儒生也開口道，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身前堆著的《強權即真理》。
真理越辯越明，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是不存在溫情的。異域王書中的道理早已在過去被無數次驗證。
正是因為看過之後，書中說的是對的，並且一針見血，所以他們才會聚集在這裏，因為彼此共同的觀點，他們一起聚到了。
“必須要做點什麽了，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竹林裏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重重的點了點頭。幾人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另外一些人反應卻更快。
就在幾天之後，幾本無人署名的書冊，迅速在京師中出版，並且出現在街巷之中《論強權即真理的正確性》、《叢林法則》、《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這些書籍都以各自的方式解讀著王衝的《強權即真理》，《戰爭論》兩本書，並且以自己的方式支持著他。
……
“我們要和平，不要戰爭！”
“打倒異域王！打倒殺人大魔王！”
“人無禮儀，與禽獸何異！強權即真理就是一派胡言！”
“裁軍裁軍！我們不要軍隊！”
……
京城最繁華的青龍街上，遊行示威的人一波又一波，連綿不斷，從青龍街的一端延伸到了另一段，甚至蔓延到了朱雀街和其他街，一眼望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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