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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二百四十七章 安祿山的獨白!

  那一劍是他發出的嗎?

  他竟然如此強大了?


  還是說,他一直都在隱藏?

  這一霎,安祿山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然而這一切還遠沒有結束,僅僅隻是片刻——


  “哢嚓!”


  突然之間,一聲脆響從腰上傳來,安祿山低頭一瞥,頓時變了臉色。


  隻見他懸在腰上的黑色骨笛不知為什麽突然破碎,無數的碎片掉落下去。


  這根黑色骨笛是太始所贈,正常情況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爆炸,除非太始……


  這一霎,安祿山心中陣陣冰寒,如墮冰窖。


  他從未想過,王衝竟然能夠殺掉太始!


  “逃!”


  “趕緊離開這裏!”


  安祿山宛如驚弓之鳥,腦海中隻剩下這個念頭。


  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


  太始的死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轟!”


  安祿山燃燒罡氣,拚盡全力朝北逃去。


  安祿山原本還留有餘力,萬一太始那邊擊殺王衝,他還能夠隨時回去收拾局麵,但是現在,哪怕罡氣耗盡,安祿山也不敢再留在這裏了。


  軋犖山!

  在這個時候,安祿山腦海中幾乎是本能的想到了一個地方。


  那是他誕生的地方,也是他名字的由來。


  軋犖山是突厥戰神之山,而他名字的意思即是“戰神之子”!

  換了以前,安祿山絕對嗤之以鼻,絕對不會相信,但是既然連世界意誌都出現了,他能是世界之子,又怎麽不能是戰神之子?

  冥冥中,安軋犖山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這一戰之前,他偷偷見過她,當時她傳下神諭,說自己一定會成功。


  安祿山一定要再找到她,親自問問,為什麽會失敗,又或者,神諭其實還有其他的解讀,就像中土曆史中的那些帝王一樣,他還需要等待下次機會,等到卷土重來才能成功?


  不止如此,安祿山還想起了那個從未謀麵的父親。


  太始他們自稱神靈,活了極其漫長的歲月,並且真的擁有神一般的手段,那是否也意味著,傳說中的突厥戰神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自己能夠找到他,說不定還真的有機會,卷土重來。


  想到這裏,安祿山咬緊牙根,加速往北逃去。


  “安祿山,你走得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安祿山在冰原上瘋狂逃跑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冰冷得不帶絲毫情感,從後方遠遠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正在瘋狂逃竄的安祿山,頓時渾身一顫,差點跌倒在地。


  王衝!


  這一刹,安祿山惶恐到了極點!

  他怎麽來的這麽快?

  自己一路逃跑,不是已經極其小心,收斂了全部氣息嗎?為什麽他還能這麽快找到自己?

  濃烈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安祿山睜大了眼睛,滿是驚恐,發狂式的繼續朝北狂奔。


  王衝不可能看到他!


  他一定是在故意詐他,讓他泄露行藏。


  對,一定是這樣!


  他一定還不知道自己就在這裏!


  想到這裏,安祿山心中又有了勇氣,立即借著寒潮瘋狂逃竄。


  然而安祿山才堪堪逃出數百丈,下一刻,看到前方一個被冰雪覆蓋,凸起的山包上,站立著的一道年輕身影,安祿山的呼吸頓時一窒,腳下戛然而止,就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王衝!


  就在漠漠的風雪中,王衝負手而立,身體側對著他,似乎等了很久了。


  那一霎,安祿山身軀一顫,差點軟倒。


  “你終於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凸起的山包上,王衝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突然回身,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盯著安祿山,噴射出濤天的憎恨和殺意。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等待太長的時間了。


  從重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為這一刻做著準備。


  他所做的一切,就為了像現在這樣,站在他的麵前。


  “你還要逃嗎?”


  王衝目光銳利,居高臨下,盯著安祿山道。


  參透了洞天的奧秘,安祿山休想在他手下逃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會找到他。


  “王,……王衝!”


  安祿山兩股戰戰,隻感覺在那雙銳利的目光前,連五髒六腑都被洞穿了。


  戰栗!


  慌恐!


  還有強烈的求生欲望!

  ……


  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全部集中在安祿山的腦海,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逃了。


  也就是這一刻,看著眼前那平靜,卻又淩厲的少年,安祿山第一次發現,即便隔了那麽久的時間,他居然還是像當初第一次入京,在那座酒樓裏遇到王衝時一樣,對他如此的害怕。


  某種程度上,甚至還要超過了被他張守珪。


  ——雖然他一度以為,後者才是他最恐懼的對象。


  寂靜!


  無比的寂靜!

  在這空曠無比的大冰原上,兩人遙遙相對,連時間都仿佛安靜了下來。


  這是宿命般的會麵!


  兩人心中甚至都不約而同的有一種感覺,這或許就是他們生命中最後一次見麵了。


  狂風呼號,從兩之間呼嘯而過。


  有那麽片刻的時間,兩人互相看著,誰也沒有說話。


  “砰!”


  突然之間,安祿山膝蓋一軟,陡然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臉色灰敗,渾身仿佛篩糠般顫抖:

  “王爺,我錯了,我已經徹底敗了,根本不可能對大唐再有任何威脅,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吧!”


  安祿山,這位一心想要做未來“神洲之主”的人,居然在王衝麵前跪地求饒!!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就連王衝都沒有料到。


  然而僅僅隻是一瞬,王衝就反應過來,冷笑一聲道:


  “你以前也是這麽騙張守珪的嗎?”


  跪地?求饒?阿諛?諂媚?不停討好?


  這一套,安祿山恐怕已經不知道多少人麵前施展過了。


  男兒膝下有千金?

  對別人或許是如此,但對安祿山恐怕早已是家常便飯,算不得什麽了。


  安祿山用這一套對付他,隻是弄巧成拙而已。


  對麵,聽到王衝的話,安祿山渾身一顫,臉色頓時越發的蒼白了。


  “安祿山絕無此意,我的大軍已經被你擊敗了,太始也死在你的手裏,從此以後,我已經沒有能力再為禍中原。而且,這一戰之後,沒有意外,所有諸國都會降服大唐,四海之內,已經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威脅到大唐。”


  “我已經沒有了造反資本,你是高高在上的異域王,就放我一條生路好嗎?我願意對著世界意誌發誓,從此以後,絕不踏足神洲半步!”


  安祿山心中惶恐,連忙分辨道。


  死亡的氣息如影隨形,安祿山根本連出手試探一下的念頭都不敢,太始那麽強大都被王衝斬殺了,他上去的話又能支撐得了幾招。


  王衝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一雙淩厲的目光似乎想要看透他的靈魂深處。


  看著眼前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安祿山,王衝居高臨下,冷笑著說道:“放虎歸山,必留後患,你以為我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難怪你一輩子都上不了台麵。”


  上輩子竟然就是這樣一個人將九州大地、億萬兆民推進了深淵?王衝突然有些失望。


  “如果你不逃跑,而是和我拚死一戰,我反而會高看你幾分。”


  他的目光中充斥著嘲諷,直直地刺進了安祿山的瞳孔和內心深處。


  這一刻,安祿山終於知道,不管他怎麽求饒,王衝都不會放過他。


  安祿山心中瞬間掀起滔天怒火,猛地握緊了雙拳,眼中滿是嫉恨。


  “果然還是這樣啊!為什麽我一點都不意外!”


  安祿山原本雙膝跪在地上,一臉求饒,但這一刻,卻突然站起身來,望著對麵的王衝怒笑起來。


  “又是這種眼光,張守珪是如此,你是如此,所有的大唐權貴也全部都是如此,就因為我們是胡人,所以天生就該低人一等,仰你們的鼻息嗎?”


  這一刻的安祿山咬牙切齒,狀如癲狂,看到這一幕,王衝頓時皺起了眉頭。


  “安祿山,你居心叵測,圖謀造反,造下無邊殺孽,甚至將整個世界都推入了戰火之中,你有今日,乃是咎由自取,罪該萬死,又與胡人漢人有什麽關係?”


  王衝冷聲道。


  “造下無邊殺孽?”


  安祿山怒笑,目中滿是譏諷:“這一切不都是你們逼的嗎?你以為我生來就是如此,一開始就想摧毀大唐嗎?”


  “想當初,我在安東都護府,在幽州地界,也曾左右開弓,是人人敬羨的英雄,我也曾羨慕大唐的風姿,心中生出無限的向往。”


  “他們說,大唐物華天寶,富極四海,是世界的中心,大唐海納百川,不管是胡人,漢人,契丹人,高句麗人……,全部都能成為大唐的子民,所有人一視同仁!”


  “大唐的皇帝是天可汗!是天下最偉大的君王!”


  “我見過燦爛的蜀錦,精美的瓷器,光華若水的絲綢,讀過《易經》《論語》《尚書》《管子》……,曾經我以為我看到了人間的天國,世間的樂土,還曾經發下誓言,無論如何,我都要成為一個唐人,並且要用生命去守護這個帝國!”


  “因為這個,我曾經無數次和人打鬥,被和同樣身份的其他胡人排擠,嘲笑,他們說,胡人就應該屬於大草原,而我隻想做一個唐人。”


  “我雖是胡人,但卻比你們任何一個唐人,都要熱愛大唐!”


  “可是最後,我卻得到了什麽?!”


  “是畜生!是胡虜!是一頓頓毒打,是無緣無故的刺殺,是一句你咎由自取,罪該萬死!”


  說到最後一句,安祿山雙目通紅,死死的盯著對麵的王衝,嘶吼起來。


  這一刹那的安祿山,仿佛撕下了某種掩蓋已久的偽裝,露出了那個真正的自己,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不滿,那些他深藏心底,從沒有對任何人提及的東西,全部傾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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