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抵達隴西!
“嗯。”
李太乙身著一身便服，佇立馬上，點了點頭道。
作為皇子，李太乙本來有專門的皇家馬車出行，不過李太乙卻並沒有這麽做。
為帥者，當以身作則，令行如一，這樣才能將士的擁戴，軍隊上下一心。
所謂身先士卒，這是為帥的基本準則。
李太乙很快望向了身後。
雖然隻有區區百人，但他們宛若一體的強大氣息卻不輸給前方那三千人的隊伍。
這些人全部都是王海賓召集、訓練的兵馬。
雖然他們原本是屬於不同的小隊，但短短幾日就像一支磨合了許多年的軍隊般，也在側麵驗證了王海賓的練兵水平。
“出發！”
李太乙很快撥轉馬頭，洪聲道。
刹那間，三千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有如洪流般湧出。
而就在浩大的隊伍通過那扇城門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一道身影佇立在高大的城牆之上，望著李太乙消失的方向，目中雪亮無比。
……
時間飛梭，十多天後，一路翻山越嶺，經過漫長的行軍，李太乙就帶領三千多兵馬終於到達了隴西軍營。
十餘裏的營帳，旌旗招展。
和京師的安寧不同，這裏戒備森嚴，一片緊張的味道。
“恭迎三皇子！”
隴西營地中，一名身材魁梧，蓄著絡腮胡的將軍走出，神色肅穆，親自迎接李太乙。
郭定國！
李太乙一眼就辨認了出來，眼前這位正是唐帝國在隴西地帶的最高統領。
雖然蓄著絡腮胡顯得邋遢，但他的目光卻如鷹隼般犀利，渾身的氣勢也雄渾無比，給人的感覺就仿佛迎麵走來了一座厚實的大山一般。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帝國形勢紛雜，現在的郭定國真的就如同一座厚實的山巒，定鼎著帝國西部邊陲的安寧，以及近百萬百姓的安危。
而且據李太乙所知，這位郭大將軍武技斐然，並且熟讀兵書，不管是舊式軍隊還是新組建的士兵，往往隻需幾次，就能夠窺見對方破綻。
在隴西地帶，郭定國的威望極高。
“郭將軍，戰況怎麽樣？”
李太乙翻身下馬，神色頗為尊敬。
“有些吃緊，我們正在軍帳內推演，殿下即然來了，就一起參加吧。”
郭將軍掃了一眼李太乙帶來的軍隊，淡淡道。
李太乙可以感覺出來，郭將軍這麽說，僅僅隻是出於禮貌，實際上卻非常生輸。
帝國戰事吃緊，李太乙的數千人馬，對於郭定國來講，在戰場上連塞牙縫都不夠，而且這種時候，朝廷還派個皇子過來“曆練”。
這簡直是添亂。
郭定國能對他有好印象，才奇了怪了，能夠忍住不發火，禮貌相待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李太乙隻是淡然一笑，並沒有說破：
“那就有勞將軍了。”
“海賓，你把東西都帶到後麵去。”
“是，殿下。”
馬背上，王海賓恭聲道。
“對了，殿下，軍中有軍中有規矩，畢竟和宮中不同，殿下這次來隴西，還是希望不要過於張揚。”
李太乙的聲音剛落，前方，郭定國的目光掃過馬隊中，那一輛輛馬車上巨大的木箱子開口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李太乙身後的軍隊中，帶的巨型木箱，林林總總，居然不下三四十個。
雖然皇子身份特殊，不必和普通士兵相同，他心中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畢竟，這可是那位大唐出了名的，專橫不講道理的玄皇子。
不過，三皇子如此“奢靡”，隨行如此多的“行禮”，將宮中的習性帶到軍中，總歸有些不好。
“嗬嗬，郭將軍放心，我明白。”
李太乙淡然一笑道。
這些當然不是什麽隨行“行禮”，郭定國顯然是誤會，不過李太乙卻並沒有解釋，日後，郭定國自然也就明白。
“請！”
郭定國微微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方領路道。
李太乙點了點頭，很快就隨著郭定國向著主營帳而去。
身後，隨著李太乙揮手，身後三千多的軍隊立即各就各位，將那三十個一模一樣巨大的木箱子緩緩退入，開始安營紮寨。
而當李太乙接近主營帳，還未掀開簾子，便聽到其中激烈的討論聲：
“烏斯藏鐵騎來去如風，各地已經有大量百姓死傷，人心惶惶！”
“必須得阻止他，這些混蛋，真的以為大唐隻有步兵，就奈何不了他們嗎？”
“太可恨了！”
……
李太乙眼中閃過一道道光芒，掀開簾子，很快便走了進去。
看到有人掀起簾子走進來，營帳內驟然一靜，眾人紛紛轉頭看了過去，看到郭定國身後進來的李太乙，眾人頓時一怔，不過很快就了然，立即拱手一禮：
“參見三皇子！”
對於眾人來說，李太乙隻是一個想要立軍功的皇子，他們自然不會冒犯，禮節必須周到。
“大家不必拘禮，三殿下剛剛到，大家繼續討論，順便也讓殿下了解一下邊陲的情況。”
郭定國道。
“是，大人。”
眾人點頭，已經明白郭定國的意思。
曆代皇子到邊陲“曆練”不在少數，基本都是走個過場，這位三皇子顯然也是如此，郭將軍的意思是讓眾人正常進行，不必顧慮這位三皇子。
另一側，李太乙看到這一幕，也知道他們對自己的看法，直接找了個位置，仔仔細細聽了起來。
“郭將軍，經過討論，我們發現這幾個村莊受到的侵優最為嚴重，我建議將軍隊駐紮在這裏，也有應援支援。”
一名皮膚黝黑的將領出列，伸手指著主營帳內牆上掛著一張牛皮地圖，沉聲道。
循聲看去，那張地圖煙熏火燎，有些年頭了，但卻清晰畫著隴西以及與烏斯藏交接的地方，而這名皮膚黝黑將領指著的地方，正是其中一段村莊密集的住所。
“不行，烏斯藏狡猾如斯，待我們過去後，他們必定會轉換目標。而且我們大唐以步兵為重，烏斯藏鐵騎是馬上好手，別說正麵對上，我們連蹤跡都難以捕捉。”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名身材壯碩的將領走了出來，反駁道。
“但是如此不這麽做，那些百姓怎麽辦？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烏斯藏人殺戮嗎？”
那名皮膚黝黑的將領立即激動道。
“我們的處境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兵力潰乏，又是步兵，又如防禦這麽大的麵積，如果因為兵力過於分散，出了事，被烏斯藏所趁，誰能擔得起幹係？京師出了事情又怎麽辦？”
先前的那名烏斯藏將領道。
那名皮膚黝黑的將領聞言神色一窒，頓時半句話說不出來。
隴西是京師的門戶，這一點眾人不得不在意。
“我建議，們多分幾個部隊，將這道防線劃分區域，分隊保護，若哪邊首先發現烏斯藏鐵騎，以狼煙為號，臨近的兩個小隊迅速支援匯合。”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將領出列道，一邊說著，一邊用炭筆在地圖上畫了幾條線，將那道長長的防線分段：
“這樣一來可以防禦烏斯藏的騎兵，保護百姓，二來也可以將兵力的削弱程度減少到最低。”
聽到這番話，營帳內眾將領認真思索一番後，紛紛點頭，以示認可。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郭定國皺著眉頭開口了：
“不行！”
聞言，眾將領紛紛看了過去，眼中充滿了疑惑。
“如果放在以往，可以采取崔盛的計謀，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烏斯藏的意圖明顯，顯然是想朝著大唐內地打去。”
郭定國沉聲道：
“如果分隊分段駐守，整體實力必定更加下降，到時候烏斯藏以點擊破，或者多分出一些部隊，我們難道要將整個大軍全部拆散嗎？”
“烏斯藏的那支騎兵到現在已經劫虐了數十個村莊，當務之急，是在他們進一步肆虐，造成更大的損失之前，找到他們的行蹤，而不是分兵防守。”
聽到郭定國的話，營帳內頓時一片寂靜。
“可是大人，烏斯藏是騎兵，速度遠比我們快得多，每次我們得到消息趕過去，都撲個空，。根本無法及時阻止。”
“而且，他們足有數千人，以烏斯藏梯形陣列的威力，已經可以擊潰七八千人的部隊，沒有足夠的軍力，就算我們抓到，也無法擊潰他們，僅僅一點點兵力，根本無法解決他們。”
一名隴西的將領猶豫道。
郭定國沒有說話，但一雙濃眉卻越皺越緊。
這個問題，他又豈會不知道，但這段時間，能想的法子他都想過了，根本行不通。
現在的情況，是投鼠忌器，要顧慮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郭將軍，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試試，說不定我可以找出他們。”
而就在氣氛最沉寂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神色一怔，很快望了過去，竟然是一直坐在一旁的李太乙開口了。
李太乙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一直在旁仔細傾聽。
聽到這裏，他差不多已經明白了，沒有意外，烏斯藏那邊派出了一支數目不小的騎兵部隊，進入隴西內陸四處燒殺劫掠，製造混亂。
而且現在看來，已經製造了很大的破壞。
隴西軍身負戍衛邊陲的責任，不可能坐視不理，但偏偏對方行蹤不定，而且機動極高，隴西拿他們完全沒有辦法。
最重要是——
郭定國雖然沒說，李太乙也知道，烏斯藏一直沒有大舉入侵大唐，就是因為對於大唐內陸不熟悉。
這支騎兵部隊四處製造混亂隻是其次，隻怕還肩負著打探隴西內陸情報的任務。
一旦讓他們剌探到太多的情況，對於隴西，包括大唐的軍隊都極為不利。
“三殿下，不可！戰場可不比京師，不是開玩笑的，這是隨時都能丟掉性命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身材壯碩的將領立即出聲阻止道。
三皇子能找到他們找不到的那隻烏斯藏騎兵部隊？
開什麽玩笑？
且不說能不能找到，沙場凶險，以三皇子的身份，如果在和烏斯藏人交戰的時候出了什麽閃失，他們誰能擔擋得起？
“三殿下，這件事情還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郭定國此時也皺起了眉頭，開口道。
茲事體大，三皇子如果出了什麽事，隴西軍也不用考慮什麽對付烏斯藏的事了。
“將軍，我明白你的擔心，前有烏斯藏大部隊進攻，後有遊擊隊幹擾，戰況吃緊，不過，眼下說的並非戰場，而僅僅隻是一支四處遊蕩的烏斯藏騎兵部隊而已，就算有危險，又能有多大？”
“而且，這次出京，父皇早已在我身邊派駐了足夠的守護的力量，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就算有，我也已經和父皇說過，與諸位無關。”
李太乙微微一笑道。
“可是——”
郭定國還想說什麽，但還沒待他說完，李太乙便打斷了；
“軍中騎兵潰乏，眼下，隻有我從京中帶來了數千精銳騎兵，可以成功的追擊那些烏斯藏人，成功的話，能為各位將軍分憂，為大唐做貢獻，就算不敵，也能全身而退，不是嗎？
李太乙哂然道。
一時之間，將領們紛紛默然。
李太乙說的不無道理，都是騎兵的話，即便打不過，在隴西腹地應該還是可以逃跑的。
“殿下真的有把握，能抓到那支隱藏隴西的烏斯藏騎兵？”
一名隴西將領忍不住道。
不是他不相信，實在李太乙說的太過驚人。
京中這位名聲不佳的三皇子，什麽時候有這種能耐了？
“嗬，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
李太乙微笑道。
大殿裏一片沉默，良久還是郭定國開口道：
“既然如此，有勞三殿下了。”
三殿下帶了三千多人馬，烏斯藏那支鐵騎又是神出鬼沒，三殿下未必能找到對方的蹤跡。而且，三殿下如果成功了，能夠給他們減輕軍事壓力，就算失敗了，也沒有絲毫影響。
“崔盛，你去支援，護著三殿下的安危。”
“是！”
崔盛出列拱手道。
崔盛為隴西將領中馬上功夫最好，實力強橫的人，有崔盛護其左右，三皇子性命也無大憂。
而另一側，聽到郭定國將軍的話，李太乙也沒有反駁，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東西。
郭定國和隴西軍煩惱的那支烏斯藏騎兵，他其實是有印象的。
烏斯藏雖然隻是在大唐邊陲打秋風，但是這一年卻特別強橫，無數百姓在烏斯藏的擄掠下喪命，雖然大唐派出軍隊前往對抗，但因為步兵的原因，總是不能正麵對上烏斯藏鐵騎，——就算遇到了，烏斯藏也一夾馬腹，很快消失無蹤。
郭定國和隴西眾將煩惱也正是因為如此，不過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正是這支人數不少，遊蕩在隴西的烏斯藏鐵騎部隊，很快就會在隴西製造一處震動神洲邊陲慘案。
就在他們將中段全部寇邊後，從北部直衝隴西內地，將酆村占領，一千五百多口人無一生還，當時可謂真正的血流成河，血洗城池，史稱“血澧屠城”。
而也就是因為酆村被占領，防線被破，大唐進入了艱苦的抗戰。
看著地圖上被烏斯藏寇邊的中段邊陲，李太乙目光沉著。
沒有意外，那支騎兵很快就會出現在那裏。
他一定不會讓曆史重演！
……
時間緩緩過去，越過隴西，一路掠過重重空間，就在高聳入雲的烏斯藏高原，綠草茵茵，牛羊成群，一片祥和的景象，偶有微風拂過，心曠神怡。
高原上，一座座明顯烏斯藏風格的圓頂帳篷佇立，而在其外，數名身披甲胄的烏斯藏士兵手持大刀，目光隼利的巡視著。因為地形原因，雖然他們身材算不上高大，但每一個人渾身散發的氣息都強大無比。
“今晚夜襲準備好了嗎？”
希聿聿，戰馬長嘶，就在烏斯藏營地的訓練場，一隊千人鐵騎的氣息宛若一體，而說話的便是這支鐵騎對麵，一名身材魁梧的人。
此人是專門帶領鐵騎寇邊的一名將領，外號“血屠夫”。
血屠夫性格殘忍，尤其是他帶隊的寇邊行動，每次都會造成大量死亡，這也是他外號的由來。雖然血屠夫對敵人殘忍，但他的實力卻強悍無比，一路殺敵做上了烏斯藏千人隊的一名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