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色身生滅道

  「你既然從地獄六道中領悟了『色身生滅道』，卻為何不解眾生之苦，反要逆天行事？這地府，即使讓你當上了酆都大帝，卻又如何？」 

  面對六個來自地獄六道的幻影，那衝天的鬼氣，連地藏王菩薩也不禁動容。神獸諦聽則低聲的咆哮，監視著六道幻影的方位，虎視眈眈。 

  它雖然看不到幻影，但它極善於通過聽來辨認世間萬物，又跟地藏王菩薩心意相通，神威難測。 

  「你要殺誰，我便救誰！你要維護這破爛的規則，我便破壞這腐朽的秩序!枉我修行千年，終究還是落到孑然一身的下場，既然生不為天所容，那我便，逆天而行!」 

  鬼厲腳踩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忽然凌空飛了起來，他鬚髮皆張，兩幅面孔不停的變換。突然，他以指作劍，向天一指。 

  「御劍飛行術。」 

  天空落下一道閃電，閃電之中，鬼厲縱聲長笑，六道看不見的幻影被閃電一激，頓時形成連鎖閃電之象，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阿修羅道、人道、天道共享視野和聽覺，那森然的鬼氣，陡然暴漲了數倍。 

  「殺。」 

  鬼厲一聲厲斥，鬼氣發出，震得朵朵蓮花猶如萬劍穿心，瞬間散開，化為齏粉。 

  「地藏老兒，你究竟是站在哪邊？林長風那個懦夫，遇見心愛之人而不敢愛，默默注視千年，聽天由命，受這地府驅使千年，豈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孔雀王天生反骨，想要那帝位就立即付諸行動，這才是大丈夫所為！地府要殺他，我偏要救他。哈哈哈……」 

  鬼厲在半空倏來倏去，一會兒御劍衝上半空，一會兒俯衝落下，電閃雷鳴，兩幅面孔不斷變換，大有癲狂瘋魔之像。 

  「你若真能逆天而行，為何只敢以化身來此？你的本尊，究竟藏在何處？莫非，你找到了羅施主的靈魂本尊所在？」 

  地藏王菩薩聲如當頭棒喝，一句話喝破了鬼厲的用意。 

  鬼厲御劍在空中倏來倏去，變幻不定，目的就是為了閃避諦聽的耳力探知。他以色身、法身現形於此，一是為了阻止羅安易與林長風的魂識融合，二是為了斬斷林長風剩下的一魂三魄附身羅安易陽世身體的去路。 

  他的本尊則早已開始搜查羅安易的靈魂本尊所在。 

  鬼厲本是林長風的心魔與孔雀王合體而成，對於林長風的了解以及陰曹地府的方方面面無出其右。 

  不料諦聽的耳力遠超出了鬼厲的想象，地藏王菩薩的敏捷和大智慧更是驚人，一語就道破了他的動機。羅安易的意識出現了一絲慌亂，如果被鬼厲的本尊找到，以六道幻影之能，崔判官和鍾馗斷不是其對手。 

  「陰間傳聞地藏王的實力已經超過五方鬼帝，開始本座還不信，今次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鬼厲的化身不再閃避，「色身生滅道」的六道幻影開始行動起來。「色身生滅道」悟至地獄六道輪迴，為外道魔像和孔雀王在地獄受苦百年乃悟出，六道幻影各有妙用。 

  餓鬼道幻影能吸收鬼術和仙術，使所受到的攻擊無效化； 

  畜生道幻影能召喚出陰間鬼獸助陣，形成以多敵少的局面； 

  修羅道幻影移動速度極快，能達到瞬身地步，施展攻擊防不勝防； 

  人道幻影能複製親眼看到的除鬼王、鬼帝秘術之外所有鬼術； 

  地獄道幻影暗器無雙，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使出地獄刑具傷敵； 

  天道幻影擁有究極幻術奧義，能使對方不知不覺陷入幻覺之中； 

  「我蓮花台乃是講經說法，渡盡眾生之地，你要走，我不攔你，但是你要在我佛法普照之地傷生，卻萬萬不可。」 

  地藏王菩薩拋出一朵蓮葉，被鬼厲鬼氣震碎的蓮花紛紛復原，顯出一派生機無窮。 

  「多說無益，那就拿出真本事吧！」 

  鬼厲的化身退在六道幻影之中，六道幻影蠢蠢欲動。 

  地藏王菩薩按住神獸諦聽，安忍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畜生道幻影召喚出幾隻超階鬼獸撲向地藏王菩薩和諦聽，地獄道鬼影動了一動，拔舌地獄、剪刀地獄、鐵樹地獄……等等地獄刑具出現在地藏王菩薩和諦聽面前。 

  修羅道幻影的攻擊后發先至，三大幻影同時出手，後有餓鬼道、人道、天道幻影壓陣。 

  「鬼王秘術，嘲諷。」 

  「鬼王秘術，反傷。」 

  修羅道的鬼術攻擊到了地藏王菩薩和諦聽身前忽然強制性變成了不痛不癢的普通攻擊，那幾隻超階鬼獸和地獄刑具正要觸及地藏王菩薩的時候，也突然反噬回去，看不見的畜生道幻影和地獄道幻影身上都冒出絲絲看見的白煙，顯是受傷不輕。 

  這就是地藏王聞名陰間的鬼王秘術——反傷。 

  任何術法只要破不了地藏王菩薩的不動明王印防禦，就會把所有的傷害原原本本的反噬給施術者，無法抗拒，無從抵禦。眾所周知，地藏王菩薩的不動明王印堪稱絕對防禦，若非鬼帝以上強者，斷然破不了不動明王印。 

  要知道，地藏王菩薩的真正實力早已達到成佛稱帝之境，只是為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本願，才將實力生生壓制在鬼王境界。 

  地藏王菩薩的這一鬼王秘術跟西方鬼帝的鎮山法寶碧落天星鏡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一個依靠法寶，一個依靠自身功力，高下立判。 

  鬼厲的化身也是大大吃驚，早知道地藏王菩薩厲害非常，想不到實力竟有這般恐怖。 

  鬼厲的化身心念電轉，決定速戰速決，他御劍飛起，指揮六道幻影，同時向正在融合意念的羅安易和林長風發起攻擊。 

  天道、地獄道、餓鬼道、修羅道、畜生道、人道六道幻影各各使出超階鬼術，重重的砸向羅安易和林長風。 

  羅安易和林長風此時正處於意念相融的關鍵時刻，兩個身影均不能動，如老僧入定般。羅安易雖不能動，但意識尚存，見六道攻擊襲來，驚的心驚膽戰。 

  眼看六道幻影的聯合攻擊就要砸到羅安易及林長風身上。 

  「鬼王秘術，眾生渡盡。」 

  「鬼王秘術，反傷。」 

  一道光芒閃過，地藏王菩薩使出了第二個鬼王秘術。 

  那六道幻影的攻擊明明是打在了羅安易和林長風身上，但是羅安易和林長風安然無恙，倒是那六道幻影連同鬼厲的化身如遭巨擊，均被震得飛了出去。 

  「你……」 

  鬼厲的化身受了這一擊頭髮散落，狼狽不堪，他指著地藏王菩薩，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就是地藏王菩薩第二個鬼王秘術的不凡之處，「眾生渡盡」能將地藏王菩薩所要渡濟的目標所受到的傷害轉移給地藏王，但是地藏王菩薩有著堪稱絕對防禦的不動明王印。又同時開啟了另一鬼王秘術「反傷」，於是將所受的傷害全部反噬給了鬼厲和六道幻影。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幾乎同一時間使出兩大鬼王秘術，地藏王菩薩的恐怖實力，讓逆天成魔的鬼厲都有些心悸。 

  「我說過，你要走，我絕不攔；你要傷生，萬萬不可。也罷，你既來一場，就讓我佛渡你一程吧。林長風，看好了，『色身生滅道』當如此破。」 

  地藏王菩薩一句話，嚇得鬼厲的化身心驚膽寒。 

  聽地藏王菩薩言下之意，是要現身說法教林長風「色身生滅道」的破解之法。「色身生滅道」何等玄妙，這本是百年重生的外道魔像跟孔雀王合體的鬼厲對付林長風和地府的終極殺招。 

  在施放白母散毒害鬼宴上地府高層之前，鬼厲的「色身生滅道」都遠未大成，縱然吸收了無數機緣，也只能分離出「餓鬼道」和「畜生道」兩個幻影。 

  直到在鬼宴上以白母散毒倒了無數鬼伯以上強者，鬼厲靠著吃掉無數鬼伯鬼侯的魂魄，終於逆天成魔，能夠完全分離出地獄六道全部幻影，其本尊也才得以從十八層地獄之下破繭重生。 

  在此時地藏王菩薩面前的，鬼厲的化身只是一種究極幻術，模擬度極高，其能力與本尊也一般無異，本來因是幻術殺之無益。但若是地藏王菩薩在這究極幻術中教會了林長風破了鬼厲化身的「色身生滅道」，那麼林長風他日見了鬼厲本尊，勢必也能破解鬼厲本尊的「色身生滅道。」 

  鬼厲驚的從御劍飛行的鐵劍上墜了下來，正要使天道幻影消除幻術，從地藏王菩薩等面前消失。 

  但是地藏王菩薩的反擊來的好快，神獸諦聽飛奔到天道幻影面前就是一個「鬼王秘術，嘲諷」，讓天道想要解除這化身的究極幻術也是暫時不能。 

  這邊，地藏王菩薩宣了一聲佛號，現出六道地藏的本相，四面八方，佛號不斷，出現了六個地藏王菩薩。 

  一為檀陀地藏，左手持人頭幢，右手結甘露印，專門破地獄道幻影； 

  二為寶珠地藏，左手持寶珠，右手結甘露印，專門破餓鬼道幻影； 

  三為寶印地藏，左手持錫杖，右手結如意寶印，專門破畜生道幻影； 

  四為持地地藏，左手持金剛幢，右手結施無畏印，專門破阿修羅道幻影。 

  五為除蓋障地藏，左手持錫杖，右手結與願印，除八苦之蓋障，專門破人道幻影。 

  六為日光地藏，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結說法印，照天人之五衰，專門破天道幻影。 

  六道幻影本想遁走，奈何一時間全被地藏王菩薩的六道本相放出的豪光定住了身形。鬼厲的化身的感受就更加明顯了，他想要逃，但是絲毫挪不開半步。 

  那種場景，就好似人在被「鬼壓床」時思想想動，但是身體絲毫不受控制，被夢「魘」的場景。 

  千朵蓮花，萬道光華。地藏王菩薩一招一式，一咒一念，清清楚楚，那「色身生滅道」中的鬼厲的化身和六道幻影如痴如醉，如夢如狂，任由六道地藏王菩薩落子。 

  「林長風，看清楚了嗎？」 

  地藏王菩薩收了本相，鬼厲和六道幻影蹤跡全無，似乎從來都沒發生過。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多謝菩薩點化，看清楚了，但是我全忘了。」林長風說。 

  林長風和羅安易的意念融合，也到了最後關頭，林長風眼中的陰陽太極魚形狀一轉，羅安易和林長風同時收了手。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去吧，後會無期。」地藏王菩薩翻身跨上了神獸諦聽，頭也不回的去遠了。 

  羅安易如醍醐灌頂，輪迴天生眼轉動，一陰一陽之力遍布全身，望著這位在陰間渡盡眾生的「幽明教主」，他感覺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