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善與惡新論
園丁又問：「你們覺得這隻羊是無辜的嗎？」
蘇鳳說：「它當然很無辜的啊，被那隻猛虎咬成這樣，它又沒招誰惹誰。」
園丁笑盈盈的看著她：「姑娘，你看我們這個森林主題公園飯店大不大？」
蘇鳳肯定的說：「大，太大了，二千四百畝的露天主題式飯店，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麼，這裡的草地大不大？」園丁又問。
蘇鳳略加思索：「有的地方鬱鬱蔥蔥，有的地方就不行了，我們來的時候看到有的地方甚至光禿禿的。」
園丁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這裡草地逐漸減少的原因是這裡的很多食草動物，比如這隻山羊不斷的無序繁殖，導致這裡的草地幾乎被啃光，再這樣下去這裡以後基本上全是光禿禿的了。你看這隻山羊，其實已經有了十二個孩子了，但是它還是要再生下第十三個，你看這片草地上全是羊糞，現在，你還覺得它無辜嗎？」
蘇鳳大腦短路，期期艾艾答不上來。鄧麗春接過來說：「照這麼說來，這老虎倒算是替天行道。」蘇鳳滿臉疑惑：「大爺，我都被你整糊塗了，照你這麼說，到底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呢？」
園丁緩緩的看了羅安易一眼，羅安易目光澄凈，似有所悟。園丁慈祥的目光意帶嘉許，他不回答蘇鳳的問題，只淡淡的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有一個乞丐，他每天都在街上的某個地方乞討。有一個霸道的地痞，每天上班經過他面前都會打他一個耳光出氣；還有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每天上學經過他面前，都會給他一個饅頭充饑。有一天，霸道的地痞和善良的女孩經過他面前，都沒有理睬他。這個乞丐對於地痞沒有打他耳光，十分感恩。對於女孩沒有給她饅頭，他充滿了恨意。這就是善和惡。」
鄧麗春、蘇鳳、蘇鳳三人聽得大是無趣，唯唯諾諾的說：「這個乞丐真是犯賤。」一面大聲催服務員上菜。
羅安易卻漸漸聽懂這園丁話里的意思，豁然開朗。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善和惡，以這個老虎和山羊為例，錯的是這個運行機制，也就是這個大飯店設定的規矩。
虎和羊都沒有錯，虎要吃羊，這是天性使然，但是卻被人為的規定只能吃飼養員餵食的食物；羊吃草、羊群繁衍後代，也是自然規律，但是也被人為的規定不能生產不能吃太多草。虎和羊可能都不會意識到究竟哪兒出了錯，羊會恨虎吃它，虎會恨園丁射殺它，但是造成這一切的結果的，都是因為這個飯店設下的條條款款的規定。
想明白了這點，羅安易忽然覺得這個駝背的老人身軀變得無比高大，有著看穿哲理的智慧。
羅安易平靜的問：「老人家，您是準備怎麼處置兩隻山羊呢？」
他看出來這園丁不凡，但不知道是敵是友，暗暗地提高了警惕和戒備。
園丁低下頭，半跪著伸出雙手放在大山羊身上，那隻山羊掙扎的更加猛烈，看著羅安易的眼裡的求救的信號更濃，嘴巴張了張竟似乎要說話，那張臉像極了人類臨死絕望的臉。
羅安易駭然一驚，園丁雙手合十，向天拜了一拜：「所有的罪孽，都讓我來承擔吧。」他的手快速的分別放在大山羊和小山羊的脖子上一扭，扭斷了兩隻山羊的脖子，立時斷了氣。最怪異的地方在於，在斷氣的那一刻，那兩隻羊臉上都掛滿了人的笑容一樣的笑。
它們在笑！居然在笑！羅安易心裡震驚不已。
鄧麗春、蘇鳳二人好奇不已：「大爺，你為什麼殺死它呀？」
園丁淡淡的說：「它傷重不治，不久就會死亡，與其讓它受盡痛苦而死，不如給它一個痛快。這隻羊崽尚幼，沒有母乳的餵養也只能餓死。」說完他收拾行裝，對羅安易等人鞠了個躬，緩緩消失在了園林之中。
直到駝背老人的背影完全消失，羅安易才像大夢初醒一般。他仔細回想整個過程，隱隱覺得十分不對。那個駝背老人能一箭射穿猛虎的半個腦袋，而且是在猛虎躍起的瞬間，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這份手勁、臂力、和準頭，都堪稱恐怖。
而這麼厲害的一個高手，又擁有能夠看穿事物本質的智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園丁。羅安易疑竇叢生，這時一個服務員進來上菜。羅安易趕緊問：「剛剛過去那個園丁是你們這什麼人？」
服務員皺了皺眉：「你說老魏啊？他上個月就失蹤了啊！你在哪兒看到他的……我們都以為他死了，還差點報警了呢！」
羅安易心裡一驚，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方才那隻山羊求救的神情，很像是一個人，而那隻猛虎躍起時隱隱約約眼中閃過的六芒星陣光芒，羅安易也似曾相識。
那麼可能性只有一個，羅安易一顆心砰砰砰直跳，這一虎一羊，會不會是「仙人模式」下的夢界人？羅安易一個箭步靠近鋼絲護欄，只見那一虎一羊兩具屍體就跟燒盡的紙灰一樣漸漸消散，最後完全在風中灰飛煙滅，跟羅安易看到的其他「仙人模式」下死亡的夢界人如出一轍。
答案只有一個，這個園丁很可能就是聖門五大殺手之一的宙斯。聽午夜老爹描述，這個宙斯力大無窮，曾經單手將一輛汽車提起來拋了很遠，且這個宙斯十分喜歡在對手露出笑容的時候突然出手。
以剛才這園丁露出來的這一手手勁、臂力和準頭，都跟宙斯的資料極度吻合，另外剛才那隻老虎和山羊死的時候都露出了跟人一樣的笑臉。這更加佐證了這個園丁的身份。難道，他真的是聖門的宙斯？那一戶一羊，無疑就是現世某個聖門目標的夢界精魄，這夢界精魄一死，那麼對應的現世人也將必死無疑。
是宙斯，但是他剛剛為什麼沒有對羅安易出手。羅安易一顆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按照這個宙斯的實力，羅安易絕無獲勝的可能。單是還沒有進入仙人模式的力量也將如此恐怖，可以想象如果完成了從人到仙的升華，這將是如何恐怖的一個對手。
此際，羅安易感覺這森林主題飯店處處透著玄機，背地裡，有無數雙眼睛暗暗的盯著他看，就像是狩獵的獵人準備好了網，隨時準備收網。如果這個推斷正確，那麼眼前的鄧麗春、蘇鳳在其中扮演的會是什麼角色？那未現身的室友杜軍和楊凱又是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羅安易想的冷汗直下。
鄧麗春、蘇鳳二人見這個爆發富學長如此慌亂，都以為他是身體不適，鄧麗春示意蘇鳳過去看看。蘇鳳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跟這個土豪親近，她走過去牽著羅安易的手，輕輕拍著羅安易的背：「哥哥，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說話間輕輕的用指尖在羅安易掌心划著，眼睛裡帶著渴望，又輕輕呵了一口氣在羅安易臉上，顯得極為親昵。
羅安易心裡暗想：「如果這兩個是也是夢界人，那該如何是好？」
被蘇鳳一口氣呵在臉上，有些心煩意亂，但又不好表現在臉上，羅安易從她的低胸裝注意到蘇鳳內衣肩帶下有一個若有若無的猩紅掌印，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他伸手狠狠的捏在蘇鳳頗有彈性的臀部，說：「沒什麼，吃飯吧。」蘇鳳臀部被這個大土豪重重的捏了一把，痛的直咧嘴，但心裡又萬分欣喜，以為離土豪的心裡又近了一步。
這一幕，鄧麗春全都看在眼裡。為免尷尬，羅安易岔開話題問：「咱們寢室的杜軍和楊凱什麼時候到？」
鄧、蘇二人的回答，讓羅安易大感意外，同時又覺得，這次沒有白來。
一切的答案，恐怕就將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