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醒時分
世界上有兩種誤解,北方人覺得南方的冬天不冷,南方人覺得北方人十分抗凍。
實際上南方的冬天陰雨綿延,濕寒入骨,比起北方冬天的幹燥以及那明晃晃的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就似魔法攻擊比之於物理攻擊。
冬日的天比起夏日自是要晚亮上許多的。
七點過了,窗外的天依舊霧氣朦朧,灰蒙蒙的一片。
餘明窩在厚厚的棉被裏,隻露出一雙睜著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盡管來到此世十六年,他已經完成了從北方人到南方人的改變。
但是依舊不想起床。
南方不比北方,沒有家家戶戶的地暖,手腳伸出被窩,便是一陣徹骨的涼爽。
再加上昨夜的那個夢境。
他忽然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房間外的父母。
其實那個夢境並不算太過真實,甚至還有不少混亂之處。
比如為什麽夢境裏的自己堅信自己十八歲?
比如在這個修行大世,年滿十六歲者皆可修行,夢境裏十八歲的自己為什麽還是普通人?
自己的天賦真的很普通嗎?
……
但是。
餘明閉上眼,失色的黑暗之中,有一朵剛剛綻放的芽,鮮翠欲滴。
甫一出現,便占據了所有的視線,心神都為之吸引。
“叮鈴鈴,叮鈴鈴……”
刺耳的鬧鈴喚醒了餘明,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八點半了。
使勁兒搖搖頭,餘明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意。
那芽,是淩晨準備睡回籠覺時發現的,跟夢境中的一模一樣!
一閉上眼,便會出現在腦海中,就像印刻在眼皮之後,無法擺脫。
於是從淩晨到現在,他再未睡眠,不敢閉眼。
扯過床邊的純棉毛衫,披上羽絨大衣,套上棉褲,餘明踱步到窗邊。
正是冬日裏難得的一個好日子,陽光正好,天朗氣清。
深深吸了一口氣,餘明伸個懶腰。
雙手伸出食指,點在臉頰處,往上輕輕一推,對著窗玻璃裏的倒影做出一個鬼臉似的笑。
假裝大晴天能看清窗玻璃裏的倒影.Jpg
不管怎麽說,先把今天過過去吧。
今天是靈蘇曆232年12月25日,他的十六歲生日。
靈蘇曆是以靈氣複蘇為元年的一套曆法,至今已逾232年之久,浩浩湯湯的靈氣工業革命也已經曆兩次。
高中曆史書上把靈氣複蘇史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靈蘇曆元年—100年):
靈氣初初複蘇,世間並無修煉之法,能接觸利用靈氣者,俱是依仗血脈異能之力,這些人被稱為先行者,先行者們百舸爭流,千帆競逐,同時在異獸的侵襲下護佑眾生,是一個個體超凡的年代。
第二階段(靈蘇曆100年—200年):
炎夏帝國帝都科研院院長,先行者薑啟明總結先行者與普通人之區別,為普通人開辟出一條切實可行的修煉道路,同時綜合靈氣與科技,發明一係列用以輔助修煉的工業器具,史稱第一次靈氣工業革命。
第三階段(靈蘇曆200年—??年):
不複靈氣初初複蘇時的激流勇進,修行文明陷入一個需要沉澱積累的關卡,人類開始借用工具展望未知,鷹旗帝國、俄熊帝國、炎夏帝國依次發射靈氣火箭,踏上大修行者都不能涉足的領地,去探尋九天罡風外的秘密,去徜徉無盡的星河,無果。這也被稱為第二次靈氣工業革命。
十六歲,便是由炎夏帝國官方持續收集百多年的數據,所推算出來的最佳修煉年齡。
同時,十六歲到二十五歲也是一個人最黃金的修煉歲月。
餘明最後深吸了口氣,臉上頂著因為熬夜而顯得深重的眼袋,帶著少年在這個階段應有的喜悅,走出了房間。
客廳裏,餘建國正翹著二郎腿,戴著金絲鑲邊眼睛,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翹起的腿上癱著一份最新的《炎夏日報》。
老餘是個退伍軍人,許是在軍隊時攢下了太多暗疾,年還未過半百,就早早出現老花眼的症狀。
聽見開門聲,餘建國聞聲望去,見得餘明那深重的眼袋,笑了笑,寬慰道。
“你爸我以前進行覺醒儀式的那幾天,也是緊張激動得整宿整宿睡不好覺,但是緊張又有什麽用,最後覺醒出來還不是一個D級天賦。”
“你再看你姐,她有擔心過這些嗎,最後居然在十六歲前夕自主覺醒!A級天賦!”
“要不是她那模樣就像我和你媽年輕時的結合體,我都懷疑當初在醫院抱錯了孩子!”
在廚房裏忙碌的張蘭女士,聽見客廳裏的談話聲,知是兒子醒了,下意識加快手下的動作,並衝著客廳吼道。
“老餘別老扯東扯西的耽擱時間,先讓兒子去洗漱!”
在兒子滿臉的認同之下,餘建國正越講越有勁兒,就差手腳並用,揮斥方遒了。
“所以說嘛,資質這東西是天生的,無關其他因素,緊張是沒有用的。”
“你做為我餘建國的兒子,資質一定會相當出色的,就比如看看你姐不是。”
“……”
“好好好,我不扯了!”
張蘭的話語卻如晴天霹靂打斷了他,頓時散了氣,露出一個向黑惡勢力屈服.jpg表情,指指洗手間讓餘明去洗漱。
餘明好笑地點了點頭,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在廚房大門斜對過去的邊上。
餘明沒有第一時間進入洗手間,而是趴在廚房門口,探出頭,用鼻子嗅了嗅,跟正在忙碌的張蘭女士打了個招呼。
張蘭女士是個相當溫婉的婦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長著一張三十餘歲的臉,正係著圍裙在廚房的方寸間挪動。
“媽,早上吃什麽呢?這麽香!”
聽說張蘭女士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名傳一方的漂亮美人,可是當時卻偏偏看上了餘建國這個在伍軍人,早早結了婚,生了孩子,做起了全職主婦。
張蘭放下手中的活計,撩起圍裙擦了擦手,對著探頭探腦的餘明溫聲道。
“還不就是一些象征性代表好兆頭的東西。。”
看完報紙,過來打量早飯的餘建國,聞聲對餘明吐槽道:“我看你媽啊,就是迷信。”
張蘭雙手叉腰,眉頭一皺,成倒八字,斜斜注視餘建國:“你說啥?”
餘建國訕訕地擺擺手,表示啥也沒說。